第二十六章意外的相親
M城沒有象相樣的咖啡廳,想要相親約會肯德基、麥當勞反而成了最佳的見面地點。今生第一次相親,就相約在步行街上的一間麥當勞里。
朱珠繞遠停好車子,來到麥當勞時,剛好晚了五分鐘。推開麥當勞的玻璃門,正好看見小姑焦急地站起身,向外張望。
“怎么才來?相親還有遲到的?”小姑朱麗芬迎上來,暗地里狠狠地在她的腰上掐了一下。“就不知道早點出門?”
“開車來的,找停車位花了點時間。”朱珠拉下小姑的辣手,皺眉哀求道:“又不是有意的,手下留情,小姑!”
外人眼里,姑侄倆看著就象正在親親熱熱地敘著閑話。
來到一位年輕人面前,朱麗芬笑容可掬給兩人做著介紹。“小韓,這就我大侄女朱珠。朱珠,他是韓岳文,是西城法院最年輕的法官,人家可是H大畢業的法學碩士。”
直到朱麗芬的話講完,韓岳文才緩慢地從位子上站起身,淡淡地點了點頭,眼睛里帶著欣賞,只不過他嘴角流露出的高傲令朱珠感覺不爽。她也只是得體微笑點頭,全當回禮。
“既然認識了,我就先走了,家里還有一堆事等著我呢。你們年輕人說得來,好好聊一聊。”朱麗芬拍了拍朱珠的肩,用眼神不停地示意把握機會。
目送走朱麗芬,兩人重新坐下。半晌誰也沒說話,韓岳文不知緊張,還是其他……他竟自顧自地捧起杯子咬著吸管,喝起可樂來。朱珠看著眼前,皮膚白皙、五官平常,帶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眼睛里滿是詫異。這是要相親,還是要守貼身丫環,這譜兒擺得太大了點兒。
見朱珠詫異地望著他,又看到她面前光禿的桌面,這才緊忙問道:“想要喝點什么?”
“我自己來!”沒容韓岳文起身,朱珠便起身點了杯咖啡和一份薯條。自己付了錢,捧著餐盤回到座位。韓岳文依舊把玩著手中的杯子和吸管,神情專注得象個找到新玩具的大男孩兒。
朱珠在咖啡里加好鮮奶和糖,悠哉地品著咖啡,慢條斯理地吃著薯條。半點沒有想要開口的意思,她暗下決定,若她咖啡喝完,他還未講話,她就直接走人回家,只當今兒開車來市中心喝咖啡。她可沒有心情留下來給人當使喚丫頭,不就是個碩士,法官嗎?有必要把眼睛長到頭頂上嗎?
自視學歷比她高、工作比她好的韓岳文微微一怔,原想玩把深沉,結果還玩砸了。“咳咳……聽韓主任講,你大學是在京城念得,為什么沒留在那兒,又回M城?”
“京城太吵雜,壓力又大。我是家中的老大,回老家還可以在父母跟前進孝。”朱珠依舊一副淡淡然,輕啜了口咖啡。“無肯定工作,在哪里都一樣。”她滿不在乎的語氣,正好誤導了他。
韓岳文的眼底愈發的不屑,“回老家打算做什么呀?開店,還是考公務員?”
“還干以前的本行,炒股!”朱珠無所謂得聳了聳肩。“聽你的口音,不象是M城人,老家是……”
“老家的Y城農村的,我家就我一個。我爸平時做點小生意,我媽是家庭主婦。”韓岳文的語氣帶著得意。“不過如今我的戶口已經是M城的,聽說你的戶口還在L市?”
M城與Y城之間隔著一座山,城在北,城在南。山南自古土地肥沃,生活富足,民風也比較淳樸。而山北正好相反,連帶山南人對山北人的評價也不好。山北男人心眼多、吝嗇,在家中撐管財政大權。山北女人,人人手把煙袋鍋,就是不會過日子。
朱珠面上未露,暗自腹誹。原來他老家是山北的?還好意思嘲笑她沒有M城戶口?她在城有房有車,若不嫌麻煩,她早就把戶口遷過來了。
說到戶口,還真得早點遷過來,將來方便辦理養老保險。朱珠開著小差,盤算著辦什么樣的養老保險更合適。
韓岳文見朱珠良久無語,以為擊中她的致命穴位,暗自得意。一對小眼睛透著鏡片,暗暗打量朱珠,容貌嬌好配他才說得過去,從衣著上看,家庭條件應該不錯。再聯想到韓麗芬主任的關系網,他心動了。只身在M城的他,實在太需要這樣的關系網了。只可惜她沒有正式的工作……
不過從反面來說,沒有正式工作,以后在家里她就矮他一頭,家中的一切還是他說得算。條件勉強說得過去,就先處著,若以后遇到條件更好的,再另做打算。
他也是太過投入到自己的夢境中,竟一張口,把實話講出來了。“若以后結婚買房,你父母能掏多少?”
朱珠一怔,象看怪物一樣地望著他。韓岳文自覺失口,但還強裝鎮定,笑了笑。“咱們都老大不小了,想到結婚也是早晚的事情。早做打算吧。嘿嘿……”
“結婚不是男方準備房子嗎?哪有讓女方出錢的道理?”朱珠滿臉詫異的望著他,“買房裝修加到一起,不過十幾萬?”
按M城當地的習俗,男方結婚要準備好房子,準備幾萬塊的彩禮,另外有三金(金戒指、金耳環、金項鏈)。女方則拿著彩禮錢買家俱、電器和各種結婚的應用之物,余下可以做為自己的私房。這還只是M城城里,若到了農村結婚花銷更大。不僅要有房、有錢、有三金,最主要得還必須有地。少說十幾畝,多則十幾頃。鄉間流行這么句話:“結婚富了小倆口,苦了老兩口,另背一身債。”
不過隨著M城房價翻了三翻,男方結婚時,父母也只有能力掏首付,余下得要小兩口慢慢還。在當下房價還很便宜時,韓岳文的話聽著實在另類。
被朱珠反問得啞口無言,韓岳文有些惱羞成怒,恨她不識實物。依她的條件,能攀上他這枝高枝,就算陪送套房子也不過分。“現在社會講究男女平等,講權力時男女需要平等,講義務時男女同樣需要平等!”他面紅耳赤地強辯著。
朱珠喝下杯中最后一口咖啡、最后一根薯條,用附送的餐紙擦了擦手,又擦了擦嘴。抬眼微笑地看著他,“我同意男女平等,無論是在講權力、還是講義務。男女平等得共同奮斗,我不反對。可要男女平等得啃老,我不支持。我從來就沒有啃老的習慣,更不會為了男女平等,學著去啃老。祝你早日找到與你有共同男女平等觀念,并且有啃老愛好的女生結為終生伴侶。”說完,她便不再理會他那張快要爆炸的番茄臉,哼著小曲走了。
韓岳文被氣得暈頭轉向,旁邊人們的竊竊私語和滿是嘲弄地指指點點,逼得他逃出麥當勞。當他走過一條街,站在街邊做深呼吸,平息快要炸裂的肺時,剛巧看到朱珠站在街對面。她從包里掏出車鑰匙,打開一輛黑色轎車的車門,并坐進駕駛位上。呆愣愣地看著她開著車走遠,他才知道剛剛自己鬧了個多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