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這倆人一眼,心想:都是為情私奔的人,這一對有情人想必能更懂紅葉子和邢嘯天。
“他們倆其實還是被我岳丈放走的,當時就我岳丈正好內急,無意撞見了想私奔的兩人,不過岳丈為人寬厚,知道這倆孩子是真心喜歡對方,所以就裝作沒看間放了他們。”
臘月一下子對楊大爺親近之心大起,石云清大點其頭,“楊大爺真正良善之人,和楊朱越本家卻肯成全和自己堂妹爭搶夫君的一對外人,這等胸襟可嘆可敬。”
“這還是小事呢,”楊姑爺見他們夸贊自己岳父,心內更對兩人多了一分喜歡親近,他略一猶豫還是說了出來,“其實岳丈后來后悔的很。”
“后悔?為什么?難道成全了一對有情人做了好事不對嗎?”臘月口氣有點不滿的道。
楊姑爺見她誤會,連忙解釋,“那到不是,只是當時岳丈不知道他那堂妹性子那么烈,已經對那個外鄉人情根深種到了著魔的地步,得知新婚夜夫君竟然和紅葉子私奔后,就去跳了榆樹崖,鬧的出了人命,更加上后來楊老村長失了唯一愛女的命,受不住打擊一命嗚呼,岳丈這才后悔起來。”
他這種不動聲色的貼心之舉,卻讓臘月臉一下通紅,這楊大哥誤會他們的關系了,可是解釋又不方便,于是便笑道,“不用不用,我就想走走呢,楊大哥你快說你的,那紅葉子姑娘和邢嘯天怎么私奔走了的?難道就沒有看到嗎?竟然給他們逮到了機會?”
三人說著已經到了村子里,楊姑爺一嘆氣說道,“這個說起來我也是聽的不知道真假。說是邢嘯天和紅葉子兩人心有靈犀,只憑一個眼神就懂了對方的意思,約好了時間,趁著大家伙正喝酒熱鬧的時候一起收拾東西逃走了。”
石云清溫聲道,“又痛了?要么回吧?”
不能回,好不容易打開這事的話匣子,再一回去說不定楊大爺私下訓幾句女婿,楊姑爺明天就焊牢了嘴一個字不說了呢。
于是臘月搖搖頭,故意笑的甜甜的,一把抱住石云清的胳膊,親密的道,“二水哥放心,我沒事,我看著山里的夜色美的很,再說我也吃得有點多了,再逛會再回好不好嘛?”
于是他將臘月穿過腰攬住,把她半個身體的重量都過在自己身上,點點頭對楊姑爺道,“我妹妹玩心大,有勞楊兄弟了。”
楊姑爺人雖然老實可又不傻,吃飯的時候就看出來這倆人是小兩口兒了,這二水兄弟一看談吐不凡,舉手抬足自有一股風流大氣的貴公子之氣,怎么都和阿昔姑娘不像兄妹,但是難得一個富家公子能為了他們這樣的窮家丫頭肯私奔受苦的,他們都看的歡喜,也就隨著倆人撒謊沒人拆穿。
見二水心疼自己小媳婦兒,又礙著自己在面前,那偷偷摸摸半攙半抱的辛苦樣子,楊姑爺很通人情的笑道,“沒啥沒啥,我看阿昔姑娘走的累,二水兄弟干脆背著你妹妹好了。”
臘月就沒忍住急嘴問道,“楊大爺之前為啥不讓說那個外鄉人?”她眼珠一轉故意說道,“莫非那個人做了壞事?坑了咱們老鄉?”
她十分會講話,一個“咱們”瞬間就拉近了距離,石云清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手一抬勾起中指在她鼻尖刮了一下,對楊姑爺道,“我這妹妹從小就好奇心重的很,若是方便,楊大哥不妨挑能說的講給我們聽聽,滿足下我這妹妹的好奇心。”
“其實也沒啥不能說的,我岳丈就是人好謹慎,都過去幾十年了,還有啥不能說?姓楊的硯花水遍地都是,早就出了五代了,哪來那么多說道。”
石云清其實對女人的什么撒嬌耍嗔的并無什么感覺,從小被當成了家族接班人培養的他,第一件被訓練的就是情色一關,天下男女美色在他看來和瞎眼瘸腿也無甚分別,就連金指也總是說放眼天下真正做到色即是空的人只怕也只得榴花公子一人。
但看著月色下眼睛晶亮的臘月,他卻覺得這副樣子的臘月十分好玩,莫名的就想到了自己小時候養的那只純白的薩摩耶每次撒嬌求抱的樣子。
“謝謝二水哥。”臘月輕輕不動聲色的揉了兩下膝蓋,又痛起來了。
她這微小的動作沒逃過石云清的眼睛,山里的空氣好,月色格外清朗,照的跟白天似的,滿地霜亮。
楊姑爺很愛笑,說話就笑的,面前的二水兄弟人雖然也是溫溫和和的,可是不知為什么站在他面前總有種讓人仰視不敢太親近的感覺。
見二水問他話,楊大哥連忙說,“嗯,最南頭的一家,說起來我和岳丈這住的可不近,一個最北頭一個最南頭,因此上除了這時候沒啥農活閑了還來回走動,平時走動的都不多。”
她略一思忖,笑的一臉燦爛,“照楊大哥這么說,那個紅葉子其實認真說起來也不算搶了楊朱越的夫婿吧?”
“那咋能算?”楊大哥可惜的嘆口氣,“還不是欺負人家姓紅的獨門獨戶,就剩了那么一個女娃娃?”
想不到村里還有人為母親說話鳴不平,臘月心內激動,腳底下一個不小心被一塊凸起的石頭絆了一跤差點摔倒,幸好石云清時刻注意她,一下將她扶住才沒摔個狗啃屎。
石云清一聲楊大哥,臘月一聲“咱們”說的楊姑爺心里美滋滋的,本來也就老實,再被這倆人有心討好著說話,這嘴就一松,和他們講了當年那個外鄉人的事。
和臘月所料不差,果然就是爹爹邢嘯天的和楊朱越還有紅葉子的事,只不過從這人嘴里講出來的時候,似乎并沒有如婆婆說的那般全村人都恨的紅葉子咬牙切齒的奪了楊朱越的夫婿。
然后起身對兩位老人深施一禮說,“多謝大娘大爺款待,小生今日貪圖美味,飽食略傷胃,想出去消食片刻,不知何處可供散步消閑?”
楊大爺怕他們陌生人初來乍到的,又是晚上,這山里到處都是懸崖峭壁,萬一倆娃一不小心走到崖邊掉下去丟了性命就不好了,因此讓姑爺領著兩位貴客到處走走,自己坐在門口的石墩上卷了個煙葉子抽起來。
楊姑爺帶他們出來閑逛,石云清知道臘月的小心思,于是便和那楊姑爺說著話無意的往村里而去,“楊兄弟,你家在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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