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列夫斯基和塞列茲諾夫立即站起身來，以迫切的目光看著阿爾托羅夫，生怕他說出來，談判已經徹底破裂一類的話語來。

“還好，算是有些成果，我是費盡了口舌，才讓方先生答應，給你們一個機會。”阿爾托羅夫端起桌上的茶水，不管涼熱，連灌了三杯，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道，“不過，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吧，路上再說。”

“路上再說？”米列夫斯基和塞列茲諾夫異口同聲地反問道。現在要是走了，什么時候才能夠讓方明遠

阿爾托羅夫指了指墻壁上的表道：“你們也不看看這都什么時候了，明天一早，方先生他們就要南下，我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要準備休息了。”

說到這里，阿爾托羅夫掩口打了一個哈欠道，“走吧，路上再說。盡可能快些，我也要早點休息，明天，我還要陪他一起走呢。”

阿爾托羅夫把話都說到這個地步，米列夫斯基和塞列茲諾夫還能夠有選擇嗎？

阿爾托羅夫坐進了米列夫斯基的座駕，塞列茲諾夫也只能是“擠”了進來。車隊很快就離開了別墅，向基輔市區駛去。

“維克托，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米列夫斯基忍不住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塞列茲諾夫打斷道：“維克托，到了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們。方先生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和米列夫斯基所打聽到的消息，都是這個姓方的年青人，家族在俄羅斯和華夏都極具影響力，俄羅斯的經濟界的女強人麻生香月，當初就親自送他前來基輔。而且海灣第二銀行向烏克蘭政府貸款的背后也有他家族的影響。而且，他們兩人都被人“提醒”，爭取一下利益可以，但是不要做得太過份了。而兩人當初之所以開出了二百十美元的“底價”，那也是留著給方明遠砍價的余地的。可是估計誰也沒有想到，之前對這個消息似乎沒什么反應的方明遠。居然在見面的時候，直接來個大攤牌，給他們來了個二選一！將兩人逼入了死角。

米列夫斯基和塞列茲諾夫兩人，方才坐在廳里，想了很多，其對方明遠的真實身份。是兩人最為關心的。兩人突然發現，自己對這個年青人了解地太少了。就算是年青人有沖動的一面，但是涉及到了美元數以億計的大合同，仍然能夠沖動一把，這可就不是普通年青人能夠做到的了。

“該知道的，自然會讓你們知道。你們不適合知道的，你們問我也沒有用。”阿爾托羅夫才不會為他們排憂解惑呢。空口白牙說要支持自己，自己就把底細全盤托出，那才是傻瓜呢。

米列夫斯基和塞列茲諾夫的心頭都不禁怒火燒，但是他們卻只能夠強行地按捺下去。這個時候，可是他們有求于阿爾托羅夫，不是阿爾托羅夫有求于他們。

“好吧，維克托，現在你總可以告訴我們，方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吧。”塞列茲諾夫滿面笑容道，“也就別要我們兩人這樣擔心了。”

阿爾托羅夫向車靠背上一靠。翹起二郎腿道：“塞列茲諾夫先生，為了給你們說情，我可是和方先生足足說了一個多小時，差點讓方先生對我都心生不滿，才好不容易地說服方先生。多給你們一些選擇……”

車隊在阿爾托羅夫的別墅門前停了足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就在阿爾托羅夫的隨從都頻頻看表的時候，阿爾托羅夫這才從車里走了出來，在米列夫斯基和塞列茲諾夫一連串的謝聲走進了家門。

直到目送著阿爾托羅夫走進了別墅，米列夫斯基和塞列茲諾夫這才重新回到車里，看著車后座上的一個白信封發愣。

直到司機通過車內麥克風詢問去向，兩人這才清醒了過來。

“去塞列茲諾夫總裁的別墅！”米列夫斯基道。

第二天的一早，坐在方明遠的豪華公務機里，阿爾托羅夫仍然不時地打著哈欠。很顯然，昨天晚上，這位的睡眠嚴重不足。

不過他的精神卻很興奮，昨天晚上他的收獲可是著實不少，米列夫斯基和塞列茲諾夫為了得到答案，可是著實答應了他不少不公平條件。但是他的心依然是有很多的疑問。

“方先生，您是真的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們？”阿爾托羅夫輕聲地道，“是不是有些太便宜了他們？”

方明遠交給他，讓他轉交給米列夫斯基和塞列茲諾夫的那個白信封里，裝的是一張紙，在紙上方明遠列出了十七種特種鋼，明確地告訴兩人，如果說兩人能夠拿到其十種特種鋼的專利權，并且再促成其余七種特種鋼以合理的費用轉讓。方明遠就將這份大豆采購合同無償轉讓給他們。要是少一項專利權，兩個家族就要拿出一千萬美元的補償，如果說沒有能夠拿到的專利權超過七項，則一切免談。要么拿四億美元的賠償金來，要么方明遠會將合同轉讓給歐美公司。

阿爾托羅夫對于那十七項特種鋼的名字，留了一個心眼，又抄了一份。昨天晚上回家之后特意找人查詢了一番，在今天早上得到了答案。這十七種特種鋼都不涉及到軍事機密，而且烏克蘭境內的鋼鐵廠都擁有專利，產量大多也并不大，只有那么四種特種鋼產量稍高一些，年產量也沒超過五萬噸，而且這十七種特種鋼也不算是烏克蘭獨有的產品，與其品質類似相當的產品，在國際市場上還有多種。

反正在阿爾托羅夫看來，這些特種鋼的專利權，是無論如何也不值四億美元的。連一億美元拿出來，他都覺得不值。

在他看來，方明遠在大豆采購合同上，四年時間，至少也可以再獲利兩三億美元，就是轉讓給歐美那些大公司，也可以一次性地得到豐厚的收益，至少也是價值數千萬美元的。

方明遠笑笑道：“怎么也得看在維克托你的面上，留幾分余地，免得你日后受人埋怨。說實話，你們烏克蘭產的這些大豆，對于我來說已經是可有可無的了。我這兩年，在南美買了幾個農場，也結識了一些當地的朋友，可以獲得穩定足額的大豆供應。既然貴國人認為我在這筆交易賺得太多，那我也就不招人厭煩了。”

不管方明遠的這一番話說得到底是真是假，至少阿爾托羅夫這心里聽著，確實是十分地痛快。

“而且，我也不缺錢，把這個合同轉手給歐美公司的那點錢，我也看不上。”方明遠淡淡地道，“你也知道的，我這一次前來烏克蘭，也是想要看看克利斯沃羅格國家鋼鐵廠有沒有收購的價值。要是能夠得到這些特種鋼的專利權，也算是一個收獲。”

阿爾托羅夫心暗想，方明遠確實是有這份底氣不把那筆轉讓費放在眼里。而他在華夏國內的那些鋼鐵廠，也確實是有對特種鋼專利的需要。所以做出這樣的選擇，倒也是在情理之。心的那一點疑惑，也就悄然散去。不管怎么說，這件事情，如果說能夠這樣順利的解決，他在其，也是一個大贏家。至于其他的東西，他不想多想。

方明遠心暗笑，這一份交易，看似是自己吃了虧，但是把眼光放長遠一些，究竟是誰吃虧，到時候自然會明白。

至于那些特種鋼專利，則是他在前來烏克蘭之前就已經打算收購的，這些特種鋼，雖然說在烏克蘭境內的產量不高，出口也不多，而且在國際市場上，也有著同類型的產品，但是對于特種鋼產業還處于發展的華夏鋼鐵業來說，卻是有著重要的作用。

在如今的世界鋼鐵業，產量固然仍然是一個國家鋼鐵業發展水平的重要指標，但是特種鋼在總產量所產的比例，也是不容忽視的重要指標之一。在歐美發達國家的鋼鐵業，特種鋼的產量普遍性地達到占總產量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的現在，華夏國內，特種鋼的產量占鋼鐵總產量的份額連百分之五都達不到。

雖然說，如今的華夏已經是世界第一大鋼鐵生產國，但是每年仍然要拿出數百億美元來在國際市場上高價采購各種特種鋼，以滿足國內的需求——高效率火電機組需要耐更高溫度的耐熱鋼與合金，高鐵轉向架需要安全性和可靠性高的特種鋼，油氣開采需要耐苛刻環境的耐蝕合金，核電機組需要耐腐蝕的不銹鋼與合金，大飛機需要超高強度鋼，汽車輕量化和安全性需要高性能特殊鋼等等等等。可以說，特種鋼是重大裝備制造、重大工程建設、戰略性新興產業及國防先進武器所需的核心、關鍵材料！

沒有本國生產的特種鋼，在這些項目上，國內的生產就要受到外國人的牽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