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特耶夫,我很不喜歡這條街。”
新老阿爾巴特街的交界口,一群俄羅斯年輕人懶洋洋的靠在路中的路燈桿上,眼睛四處掃視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奇特的裝束很是打眼,黑色短皮衣,黑色的皮褲,腳上登著虎頭軍用皮鞋,其中有兩個人手中還不停的晃動著一根粗粗的鐵鏈。更加打眼的還是這群人清一色油光錚亮的光頭,和他們戴在脖子上碩大的骷髏項鏈。
“為什么?我就很喜歡阿爾巴特街,這條街上總是有如此多的美女,只希望不要被我看見那些該死的黑鬼和黃皮豬,那樣會破壞我的好心情。”皮特耶夫一邊沖街道旁邊經過的金發美女吹著口哨,一邊漫不經心的和朋友說著話。
“我討厭這幫暴發戶,你看看那邊。”一個人指著一間光鮮亮麗的店面:“進去那間店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吸滿了我們俄羅斯人的血的外國雜種,我真希望現在能看見一個,那樣我就能用手里的鐵鏈教訓他,讓他知道俄羅斯人的憤怒。”
“阿廖沙,在這條街上不要胡亂動手!”一個起碼有一米九高的壯漢說道:“警察局規定不能破壞這條街的治安,不然的話他們會抓人的。”
“哈哈,馬克西姆,原來你的膽子這么小。”阿廖沙摸了摸纖塵不染的光頭嘲笑道:“你忘記了我們的口號了嗎?在任何合適的情況下,真正的光頭黨人都應當進攻外族人,不斷地尋找各種方式攻擊他們。”
“你會給我們鮮血與榮譽俄羅斯分隊惹來麻煩的,你這個剛入門的左翼小子!”馬克西姆嚴厲的說道:“阿爾巴特街絕對不允許鬧事,這是魁首和警察們的協議。”
阿廖沙臉上兇厲之色一閃而逝,卻沒有再反唇相譏,他現在還只是組織的左翼成員,還不算是真正的光頭黨人,馬克西姆這個混蛋的話不能不聽。
等著瞧吧,該死的蠢貨。
阿廖沙心里惡狠狠的罵著:等我干翻了二十個俄羅斯民族的敵人,成為正式的分隊成員,我會讓你知道什么才是忠誠的光頭黨的。
“外族人侵占了俄羅斯美麗的城市,搶走了本應屬于我們的住房,喝著我們的水,呼吸著我們的空氣,就像貪婪的碩鼠……”
一陣鬼哭狼嚎般的歌聲從街道的另一頭漸漸傳來,聲音越來越大,眾人轉過頭去,那邊出現了另一伙和他們差不多裝扮的人,唯一和他們不同的是,那群人的手臂上都套著德國納粹的萬字標記。
“啊哈,馬克西姆,你們鮮血與榮譽的人開始退化了嗎?看見黑鬼也不敢動手了?”一個干瘦的男人還沒有到近前就開始大聲嘲笑:“如果你們沒有膽子的話,可以不要在這條街上出現。”
“該死的。”馬克西姆大聲罵道:“你們88聯合旅才是最沒有種的家伙,我到昨天為止已經懲罰了52個外族人,比你這個垃圾整整多十個!別忘記這里是阿爾巴特街,你要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就先示范給我看看。”
“喔、喔、喔。”瘦子一搖三晃的走到近前,在這群人身上不斷的打量著,不斷吧嗒著嘴冷笑:“怪不得你們如此的怯懦,原來都是左翼的新手。嗨,菜鳥們,跟著馬克西姆的話,你們一輩子都成不了右翼的,他是個比老鼠膽子還小的家伙。”
阿廖沙憤怒的沖出來,對著瘦子大聲吼道:“滾開,你們才是菜鳥。”
“你確定自己不是菜鳥?”瘦子不怒反笑,接著伸手指了指阿廖沙的身后:“菜鳥,在你的身后三十米就走過來一個黑鬼,如果你不是膽小鬼的話,為什么不上去教訓他……”正說著,瘦子的話戈然而止,眼睛死死盯著一個剛才商店里走出來的女孩。
兩群人疑惑的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美麗的東方女孩正從阿爾巴特街最有名的寶石商店走出來,比凝脂還要白皙的肌膚在冬天午后的陽光下閃著光,言笑晏晏間說不出的動人心魄。
“哦,上帝啊。”不知道是誰的小聲驚呼,他們全部忘記了剛才爭論的東西,眼睛里只有那個女孩,她簡直就是所有男人都垂涎欲滴的寵兒,比精靈還要冷艷。
安然的心情不錯,心血來潮的逛街給他帶來了好運氣,在剛才的寶石商店里,竟然能夠淘到著名的俄羅斯復活節彩蛋。當然,他所買到的不可能是著名的法貝熱彩蛋,只不過是只值幾百美元的不知名工匠制作出來的1905年的東西,但是收藏某樣東西要的是自己喜歡,這種心情好壞和價格高低并沒有太大的關系。
“還逛下去嗎?”樂凌問道,這條街她已經走過一遍了,身后不遠處的保鏢手里已經拎滿了手提袋。她從來沒有一次性買過這么多東西。和安然一起逛街,簡直就是進行大掃蕩,五套禮服,十套還是十一套各種季節的衣服,精美的鞋子也許是買了七雙,還有幾套她都不好意思在店里試穿的性感內衣……
“嗯……要不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剛才我看見那邊老街上很多很別致的酒吧,到里面坐一坐應該很不錯。”安然指著阿爾巴特老街的方向說道,他也不想再逛下去了,男人天生對逛街這種事情都會排斥,這一次主要是在飛機上悶壞了,出來透透氣順便游覽一下世界有名的阿爾巴特步行街。
“可是他們怎么辦?”樂凌回頭看看身后幾米外快被自己的衣服遮住看不清輪廓的保鏢。這次出來逛街安然并沒有帶幾個人,難得享受這種自由的陽光,他不希望被前呼后擁的保鏢們破壞了興致。
“你叫他們先把東西送回酒店去,我們兩個人去坐一會。”小資情節忽然泛濫起來的安然筒子,一心想渡過一個浪漫的下午。
“那……”樂凌摸了摸大腿的兩側,“那好吧,他們拿著東西也怪累的,拎著這么多東西走了那么遠。”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以前她也有幫自己的保護對象拎東西的經歷,自然能明白跟在后面的保爾柯察金他們的郁悶。
“保爾,你們先回酒店去,我們要去前面酒吧坐坐。”
保爾柯察金猶豫一下,看了一眼自己和身邊兄弟懷里滿滿當當的手提袋,無奈的點點頭。就算他們現在不回去酒店,恐怕也難擔負起保鏢的職責了。
“樂凌小姐,你們不要離開這條街,莫斯科的治安不是很好,尤其是外國游客經常會遇到黑社會的騷擾。”
樂凌淡淡的笑:“好的,你們放心回去吧。”
森林酒吧已經有四十多年的歷史了,這家開設在阿爾巴特老街的酒吧在莫斯科這座國際都市里也很有些名氣,古樸的裝修吸引了無數來到阿爾巴特街的游客。
“就這家吧。”安然在森林酒吧門外站住腳步。
“嗯。”樂凌從不會質疑安然的決定,逛酒吧這種事情更是如此。
“走,我們進去。”安然牽著樂凌推開門便走了進去。酒吧里的裝修似乎很陳舊,很有些前蘇聯斯大林時期的裝修風格,墻壁上有著巨大的鐮刀錘子塑像,還有一幅幅黑白的歷史照片,只是不知道這些和它的名字森林有什么關聯。
找了個能看到街道的靠窗位置坐下,服務生邁步過來正要說話,卻聽見酒吧的木制門嘩啦一響,從外面涌進十幾個光頭大漢,穿著黑色的皮衣皮褲,衣服上還掛了不少的閃亮的金屬鏈子。
服務生望見那些人進來,原本例行公事的問候咽了回去,換成了另一句話:“兩位,請不要注視他們,否則也許會發生不愉快的事情。一會如果他們來騷擾你們的話,請暫時忍讓一下,我們會保證你們的安全。請問要喝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