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縱意人生

617 暗戰(3)

重生之縱意人生正文617暗戰(3)八聲甘州

重生之縱意人生

正文617暗戰(3)

5月17日,陣雨。

寂靜的華人社區很少有人在街頭走動,不過比起前兩天來好了許多,已經有部分華裔居民出現在了超市菜場,忍不下心扔下幾代艱辛才積累下財富的人們,當發現危險已經過去之后,開始大著膽子出來購買生活必需品。甚至還有極個別人們,已經在清理自己被暴徒們洗劫一空的商鋪,準備著等待事態平息重新開業了。

中國人,永遠是最能夠忍耐的民族,這種忍耐的下限已經超越了大部分人的想象。

李荷匆匆從街上走過,每每有印尼士兵從身邊經過時,她都會微微低下頭隱藏眼中的憎恨。她恨他們,非常非常的痛恨。李荷是土生土長在印尼的華僑,今天已經三十一歲,她是一個孤兒,從小被叔叔撫養長大,三十年前印尼掀起的最激烈的風暴中,她全家都被印尼人屠殺一空,只剩下當時尚在襁褓中的她僥幸逃過一劫。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自從在十四歲那年知道了自己兒時的慘事之后,她便告訴自己,此生最大的使命就是報仇,唯有報仇!

幾個印尼男人站在街道中央哈哈笑著,對著來往的華人們指指點點大聲痛罵,只是他們沒有得到一點回應,腳步匆匆的華人們用麻木和恐懼躲閃了他們的手指。李荷瞟了街道兩邊的恐帶著恐慌的人們,心中說不出的難受。這就是自己的族人,難怪他們會成為任人宰割的對象。李荷很難想象從前的自己是個什么樣,如果沒有那個人給出了自己希望,或許自己也會和這些人一模一樣,艱難的把頭顱低下,人人侮辱不敢出聲罷。

“好了,你們的事情都做完了沒有?”一個軍官走了過去,大聲斥責著那幾個當街嘲笑的男人。男人們肆意張揚的臉孔立刻變得溫順起來,嘿嘿的陪著笑臉小聲解釋著什么。他們是幫助軍方清理被焚毀建筑的工人,今天手頭上的活已經干完。

“做完了就滾蛋,不準在華人社區停留。”軍官不耐煩的一腳踢過去,把其中一個男子踢了一個趔趄。幾個男人連忙連滾帶爬的逃離,他們可不敢跟軍隊的人頂牛,部隊的軍官可是印度尼西亞最崇高的人,要是讓部隊的人不高興,有的是他們的苦頭吃。

軍官掃了一眼那幾個男人離開的背影,無聊的拿出根煙點上火,一口煙霧噴出,眼睛冷漠的隨意打量著這條曾經無比繁華的街道上如今冷清的景象。他對待華人的看法,和方才被他趕走的那個幾個人差不多,這些華人只配做爪哇人的奴隸,正如蘇哈托總統說的一樣,平時用來發展經濟,有事的時候用來發泄怒火。只是蘇哈托總統命令直接下達給駐防華人街區的部隊,這段時間絕對不允許本土人進入華人街區,不允許再發生任何暴力事件,所以他只能暫時讓這幫中國豬高興一陣。想到這,軍官的心情變得惡劣了不少,再沒有心情站在這兒看著自己討厭的人在眼前晃來晃去,一把掐滅了手中的煙,轉身向街道盡頭的臨時指揮部走去。

李荷沒有看見軍官趕走那幾個當街挑釁的印尼人那一幕,或許看見了她也不會有什么開心的感覺。走出大街拐進了巷子,沿著巷子向前走出兩三百米。李荷慢下腳步,小心的前后張望一下看不見有人影,側身閃進了身旁一棟五層的舊樓房。

這棟樓房怕不已經有三四十年的歷史了,水泥樓梯上斑斑駁駁,留下不知何時的痕跡。李荷輕輕的上樓,不時側耳傾聽樓上樓下的動靜,奇怪的是,一直走到樓頂,她都沒有打擾樓梯兩旁的任何一家居民,而是直接從樓梯上到頂樓。在樓頂上坐了一會。李荷趴下身在樓板上聽了聽,聽不見絲毫異常的聲音,這才松了口氣,快速走進了另一個單元沿著樓梯徑直向下,一直到二樓才停下腳步,輕輕敲了兩聲左邊的房門。

大約過了半分鐘,房門從里面拉開,一個男人出現在門后,待她進門之后立刻把門關上,“咔噠”一聲上了鎖。

“組長,拿到指令了沒有?”男人把李荷讓到里屋,關上門焦急的問道。

李荷沒有說話,先是走到窗邊透過窗簾的縫隙向外瞧了瞧,這才悠然轉身,比起男人來她從容了許多:“收到了,最新的指令,直接從處里發過來的。命令我們改變原定的計劃,三天之后中午,組織起一批人去印尼武裝部隊司令部門前去示威,抗議軍方參與民族屠殺。”

“啊?”男人奇道:“為什么,在這種時候去武裝部隊司令部門口去示威,會出事情的。”

“這個不是我們需要關心的問題,我們只要按照命令行事就可以了。”李荷冷靜的說道:“你現在就出門,通知組里其他人,明天上午來這里開會,我們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怎么做。”

“嗯,我現在就去。”男人默默點頭,做為總務處的人員,第一信條便是服從命令,即使這個命令他很不理解,但這并不會妨礙它的執行。

男人急急的走了,李荷站在窗邊仔細的觀察著,直到看見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并沒有發現有任何人跟蹤的痕跡,這才重新掩上窗簾。在沙發上坐下,李荷的心跳得厲害,她同樣無法理解這道命令中的含義,在這種風聲鶴唳的時刻組織人去印尼軍方的總司令部示威,暫不去說會遭遇怎樣的厄運,最起碼自己這個小組的全體人員都要被印尼情報部門盯上,以后再不可能潛伏下去了。

是的,李荷是太平洋公司總務處的員工,和總務處里的七百員工一樣,實際上她就是一個間諜,一個為了自己的理想而奮斗的間諜。

在雅加達華人街區的另一個角落,同樣有人和李荷一般,在猜測著上級下達的命令中蘊含的意義,他收到的命令和李荷所在小組完全不同,目的地卻是一樣的。三天之后,去印尼武裝部隊司令部對面的金輝賓館,領取攝影設備拍攝司令部門前發生的事情……

在這一天里,整個雅加達有許多人做著準備,準備完成上級的命令,準備著為了自己的理想付出一切。

安然微笑的坐著,坐在輪椅上看著對面那個來自太平洋彼岸,全世界最強大國家的總統特使先生。

“安然先生,我代表柯林頓總統特意來拜訪您,能夠看到您的傷勢恢復良好,我感到由衷的欣慰。您所做的事情很偉大,柯林頓總統請我代表他向您表達敬意,同時也為在14號雅加達死去的無辜華人感到悲傷……”一大段例行的外交辭令,安然微笑的聽,同樣也表示出一番感謝等等,一直迎來送往折騰了好幾分鐘,才算是告一段落。

柯林頓的特使也是白宮的高級幕僚,安然見過幾次,兩人也算是熟識。不過某些必須說的話,即便是再熟也是要說的,人總是給自己劃定了一個個圈子規則,然后興高采烈的按照規則走,一邊時刻高呼時間寶貴珍惜生命,一邊又樂此不疲的干著浪費生命的事。

“李察,你覺得加里曼丹怎么樣?”好不容易說完了套話,兩人卻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做為主人的安然自不能讓氣氛冷場下來,在明知道對方來意的情況下,他也不得不引導著談話慢慢進入正題。美國人的態度,是他始終無法忽視的,雖然他知道自己即將做的事情絕不會為美國政府接受,可表面文章必須要做。

該怎么說就怎么說,該怎么做還是怎么做,安然不是政治家,但這不意味著他就不懂虛與委蛇,環境是在時刻改變著一個人。如果做一個騙子和陰謀家能夠達到目的,安然會毫不猶豫的這樣去做。

“加里曼丹是個很美麗的地方,尤其是中華城,這兒是我看見的最美麗的城市之一。在印度尼西亞,沒有任何一座城市能夠和這里相媲美,您的才能真是令人贊嘆,幾年之間就能建成如此完美的城市……”李察激情的說著,毫不吝惜自己的贊美。

誰說外國人不懂拍馬屁?

在復雜的人類社會中,阿諛奉承是一項基本功,這并不分歐洲亞洲或者皮膚顏色。事實上那些在國內,對著電視鏡頭大肆夸獎中國文化如何久遠,風景如何秀麗,如何如何吸引他的外國人,十有都只是在禮節性的拍馬屁。也不可能有哪個人會在異國土地上,對著那個國家的媒體大肆攻擊,除非他是瘋子。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安然心中冷笑,臉上卻是熱情得很:“謝謝您的贊譽,很高興你能喜歡這里,我希望您能夠在中華城多停留幾天,很久沒有看見老朋友了,我今天非常開心。”

“我也想再這里多旅行幾天,可是前幾天在雅加達發生的事情,讓我不得不明天就離開。”李察遺憾的說道:“明天我將去雅加達,會見蘇哈托總統,向他轉達柯林頓總統對印尼514屠華事件的看法,同時代表美利堅合眾國政府,督促印尼政府盡快開始對此次屠華事件的調查,一定找出這次事件的原因和兇手,給所有飽受創痛的華人一個交待。”

“哦?”安然淡淡的點頭:“謝謝您對印尼五百萬歷經數十年歧視和殘酷統治的華人的幫助。”

“這是應該的,美國一直致力于民主和自由的事業,在全世界無論那個族群都不應該受到這種殘酷的對待,美國政府有責任伸出手來幫助無助的人,幫助他們得到本就該屬于他們的權利。”李察的官話比安然爽利得多,畢竟是白宮的高級幕僚,對這種沒有太多營養的東西得心應手。

“安然先生,做為印尼華人的領袖,也是這次雅加達慘案的受害者,您對印尼政府有什么要求嗎?我愿意替你轉交給蘇哈托總統,并且盡量說服他能夠接受您的一切合理要求。”

安然沉默一下,呵呵笑道:“一切合理要求?”

“是的,一切……合理要求!”李察目不轉睛的看著安然。

“什么是合理,什么又是不合理?”安然問道。

李察猶豫一下,斟酌著答:“安然先生,對于印尼華人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同樣也很憤慨。柯林頓總統特意委派我來到這里,就是來征求您的看法,需要我們做些什么。”李察有種感覺,也許他是幾十年來最悲催的一位美國總統特使,在安然的注視下不得不一點一點小心的表達自己的訴求,他身上背負著一個不能失敗的任務,而這個任務僅僅取決于對面這位面含微笑的年輕人。

不論是在哪里,實力永遠是第一位的,李察在安然面前始終不敢表示出一點強硬的姿態,因為他沒有強硬的資本。他沒有選擇,柯林頓也沒有選擇,甚至白宮都不敢輕易的做出選擇,因為一旦選擇了一個錯誤方向,引起的后果可能將是很難想象的災難。這不是虛言,安然已經具備這種實力,雖然他從未動用過,可往往是這種引而不發的時刻,才是最令人擔心的。

“直接說。”安然收斂了笑容:“柯林頓和白宮的想法是什么?”

“總統先生還沒有具體的構想……”李察忽然感覺出一種不妙的味道,安然的這種姿態,是不是表明他的想法已經在向那份報告上最嚴重的后果偏移,或者說他已經在考慮帶領華人獨立出印尼建立一個新的國家?

李察沒有想過別的可能,比如說安然早就有這類計劃如何等等,因為這一點根本不可能有人會去相信。這次屠華事件的起因各國已經得到了詳細情報,是由蘇哈托的女婿普拉博沃中將一手策劃,為的是轉移金融危機之后印尼國內的矛盾,企圖造成首都的混亂從而達到軍管的現實,以此保住蘇哈托的總統地位不被動搖。

如果說安然藉此機會真的豎起獨立的大旗,至少能贏得世界上大部分國家的支持,而一直牢牢把持著東南亞的美國政府立刻將會陷入極其尷尬的境地。白宮里的人們很清楚,在這種堂而皇之追尋自由平等的旗幟下面,歐洲人是不會介意給美國一點難堪的,他們必將開心的承認加里曼丹島上華人政權的合法性。讓美國人一直控制的東南亞出現一點小小的亂子,誕生一個美國很難控制的華人國家,對所有人都有好處,尤其是在統一歐洲貨幣的進程中受到美國人數次阻撓的德國法國等歐洲大陸國家。

這些,李察很清楚,前后思考這個問題達五年之久的安然更清楚。

安然是塊硬骨頭,白宮目前不敢下嘴去硬啃的骨頭,因為他們啃不動。

要是安然的要求真的是獨立,美國根本無法說NO,因為大部分的美國人不會說NO。即使說白宮強行阻止也沒有用,有了世界上的大部分國家認可,加里曼丹島上的華人政權不需要白宮的支持也可以實現自己的想法。至于說無力阻攔,這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說動用武力一定會引起國際社會的一直反對,就算美國政府無視所有人的反對,真的付諸了武力,也未必就一定會取得勝利,天知道安然這個控制了遠東共和國的大亨手中還有什么底牌。

在登機前的兩個小時,李察被柯林頓緊急喊到白宮,觀看了間諜衛星拍攝的最新照片。根據照片上顯示,遠東共和國的遠洋艦隊并不是一支單純的軍事艦隊,而是夾帶著五艘三萬到十萬噸級貨輪的混編艦隊。在昨天這支艦隊抵達了加里曼丹島與爪哇中間海域的時候,那五艘貨輪在加里曼丹島的普廷角港靠了岸。間諜衛星很清晰的拍攝到了船上裝載的貨物,有俄羅斯制T90坦克和最新型號的火箭炮,甚至還有數十輛導彈發射車,根據對比可以得知,這些導彈發射車上裝載的主要是反艦導彈和防空導彈,至于有沒有要命的核武器,這個只能祈禱上帝保佑了。

李察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問了一個最簡單的問題:“為什么遠東艦隊從海參崴起航一直到加里曼丹島海域,這么遙遠的路程中間諜衛星加上無處不在的偵訊網絡都沒有發現跟隨艦隊的貨輪?”

柯林頓的回答很令人無奈:“就算早發現了有貨輪跟隨又能怎么樣?難道讓太平洋艦隊因為對方艦隊有貨輪隨行,就和他們開戰?”

事實上,遠東艦隊南下沿途護送著一支運輸船隊的事情,白宮自然早就知道,整個太平洋都是美國人的游泳池,衛星覆蓋了整個天空。只不過他們沒有想到,這幾艘貨輪中裝載的竟然會是這樣的武器。根據智庫的分析,這些船上裝載的應該是供應多達37萬難民使用的食品和生活必需品,如果有武器的話,最多也只會是一些小型自衛武器。因為這個錯誤的分析,美國海軍不僅沒有阻攔這支艦隊的到達,甚至還故意改動了某些可能會和遠東艦隊相遇的巡邏航線,以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一百輛坦克三百輛裝甲車兩百門火箭炮和各種各樣的火炮,乃至數以萬計的AK74步槍密封箱,間諜衛星拍出來的照片清晰無比,更讓看著照片的總統特使蛋疼不已。

什么,后勤?

算了吧,以遠東的實力,供給安然幾條炮彈子彈的生產線只是小菜一碟。就算是坦克生產線和飛機生產線,他們照樣能供應得出來。也許那些巨大的沒有任何標記的木箱就是這些生產設備,而那些隨船趕來的上千俄羅斯人,就是裝配生產線的工人。

生產原料?

這更不是問題了,太平洋礦業集團會缺什么原料,銅還是鐵?地球人都知道,太平洋礦業集團在去年年底就不再向任何國家和地區供應銅礦石和鐵礦石,而是只供給自己的銅廠和鋼廠。而這些制造有色金屬的企業,恰好就在中華城的周邊,否則的話,單單是幾個科技含量很高的礦場,如何會需要多達十萬的員工……

怎么辦?

柯林頓沒有給出答案,他給不出來。一切只能靠李察自己去把握,依靠他的能力,或許也取決于那個男人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