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情況就是這樣,一方進攻,一方還擊,如果還擊的一方,遲遲沒有動靜,反而讓人心里不托底,總覺得不踏實。
現在,獨立師部隊,開始還擊了,那些噴涌而來的火舌,無疑是守軍的火力點,針對的,是逐漸靠近南岸的步兵,接下來,該是自己坦克發揮威力的時候了,庫雷金大將期待的想到。
但是,事實卻并非如此,那些火舌,掠過海面,飛過蘇軍步兵沖鋒舟的頭頂,直直的飛向了灘頭上的坦克,“轟轟轟!頃刻間,一團團火球崩騰而起,蘇軍的坦克在庫雷金大將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燃燒起來,隨即,艙內的彈藥殉爆,又爆發了更加猛烈的爆炸和燃燒,爆炸的聲音延綿不絕,回蕩在空曠的原野上,爆炸的火光,映紅了黃昏的天空。
“怎么回事?”庫雷金大將吃驚的喊道,不僅僅是他自己吃驚不已,他身邊所有的蘇軍高級將領們,也都驚愕得幾乎掉了下巴,中國人使用了什么新式武器?
正如劉弘章所說的那樣,蘇軍坦克,成了活靶子,百余米的寬度,對于定邊兵工廠研制出來的火箭筒和無后坐力炮來說,是最佳的射擊距離,而且,打的是固定不動的靶子,命中率達幾乎到了百分之百,沒有一發火箭彈和炮彈是浪費的。
色愣格河北岸,一溜兒燃燒的火球,騰起的黑煙,場面蔚為壯觀,劉弘章和歐陽一山看得大樂,孟朝旭看得目瞪口呆,困擾了外蒙古邊防軍部隊幾天,給部隊造成重大傷亡的蘇軍坦克,就這樣成了一個個燃耗的火球,太不真實了,就跟做夢一樣,蘇軍的坦克,甚至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同時,孟朝旭也意識到,主力野戰兵團,就是二線部隊所無法比擬的,不僅僅體現在部隊指揮官的指揮才能和士兵的軍事素質上,還體現在裝備水平上,孟朝旭有些口吃的問道:“兩位指揮官,部隊使用的,是什么新式武器?”
歐陽一山笑著說道:“新式武器?哪有什么新式武器啊,不過是火箭筒和無后坐力炮,專門對付裝甲目標和堅固火力點的,直屬兵團在中南半島,對日軍和英軍作戰的時候,就已經裝備上了,怎么,外蒙古邊防軍沒有裝備這兩種武器嗎?”
問完這句話,歐陽一山就后悔了,如果外蒙古邊防軍部隊裝備了火箭筒和無后坐力炮,孟朝旭是不會有此一問的,果然,孟朝旭略帶苦澀的說道:“沒有,如果外蒙古邊防軍部隊,有了這兩樣武器,戰斗的結果,絕不會是這樣,我們也不用犧牲了那么多的戰士,損毀那么多的輕重機槍了!”
歐陽一山聽出了孟朝旭語氣之中的苦澀和不滿,但是,這涉及到師后勤部的統一調撥,甚至是師長的意圖,自己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是尷尬的一笑。
劉弘章卻大大咧咧的說道:“孟科長,別著急,早晚會有的,外蒙古色愣格河之戰,你們邊防軍部隊打出了威風,師長是不會忽略的,蘇軍的坦克吃了癟子,那些步兵就是咱們嘴里的菜,命令,迫擊炮和輕重機槍開火,至少要留下一半兒的蘇軍士兵!咱們今天晚上,也能睡個安穩覺!”
而這時,進攻的蘇軍步兵,已經靠近南岸的灘頭陣地,最先到達的蘇軍步兵,開始涉過齊腰深的河水,奮力的沖上灘頭,迎接他們的,是鋪天蓋地的迫擊炮彈和無盡的彈雨,在黃昏朦朧的天空之中,劃出條條死亡的彈道,將蘇軍士兵一下子就籠罩在里面。
炮彈的爆炸聲,輕重機槍如同狂風暴雨般的吼叫聲,拉開了戰斗的序幕,失去北岸坦克炮火的壓制和掩護,直屬兵團兩個旅的火力,對于蘇軍士兵來說,是一場躲不過去的災難。
“轟!”一發迫擊炮彈落在蘇軍步兵堆里爆炸,煙火閃處,蘇軍士兵的殘肢斷臂,混合著泥漿飛上天空,密集的輕重機槍子彈,將蘇軍士兵成片的掃倒,對于蘇軍士兵來說,戰斗殘酷而血腥,數不清的同伴,就在自己眼前,被重機槍子彈,打得攔腰斷為兩截,殷紅的鮮血,噴濺在臉上。
下一刻,自己也成了這些尸體之中的一員,從色愣格河北岸看過來,南岸,獨立師守軍陣地,爆發出一條熾烈的火線,如同迸閃著火花的電流,奔涌在被激活的陣地上,強勁的暮風里,槍炮聲不分個數的巨響著,呼嘯而來的炮彈,雨點般的子彈,撕裂、擊穿蘇軍士兵的身體。
蘇軍士兵層層疊疊的尸體,就倒在色愣格河岸邊,殷紅的鮮血,帶著刺鼻的血腥味兒,流進奔涌的河水之中,又被河水帶向遠方,被帶走的,還有塊塊兒碎肉和殘破的肢體。
沒有接到后撤命令的蘇軍士兵,麻木的繼續涌上南岸的灘頭,繼續被迫擊炮彈和輕重機槍子彈,收割著鮮活的生命,彈雨,無盡的彈雨,炮彈,一群群黑烏鴉般的炮彈,將蘇軍士兵牢牢的釘在南岸的灘頭、河邊,血色和戰火的閃光,閃耀在黃昏的外蒙古北部草原上。
劉弘章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切,見慣了戰場上的廝殺,血流成河、四橫遍野的場面,心情一點兒波動都沒有,此刻,他倒是希望蘇軍指揮官,繼續投入后續部隊,繼續給自己的士兵,送來活靶子。
直屬兵團一個機械化旅,裝備的迫擊炮和輕重機槍,數量要超過外蒙古邊防軍三到四個步兵旅,打這樣的仗,得心應手,難得蘇軍指揮官犯傻,送來這樣的好機會,歐陽一山碰碰劉弘章的肩頭,遞給他一支香煙,點燃之后,兩個戰場的最高指揮官,竟然坐在炮箱子上,悠閑的噴云吐霧。
歐陽一山漫不經心的問道:“劉總指揮,依你的經驗看,這仗下來,能干掉多少蘇軍士兵?”
劉弘章略顯詭詐的一笑,回答道:“你的經驗還少嗎?我看,老毛子沒有個七八千人,不夠往里填的,如果蘇軍指揮官繼續犯傻,打到明天早上,就是咱們讓開色愣格河防線,蘇軍也沒有兵力渡河南進攻擊了,咱們倒是省事兒了哈!”
歐陽一山一硒,說道:“想得美,蘇軍指揮官肯定不是傻子,我看哪,戰斗很快就要結束了,明擺著來送死的仗,還打?”
仿佛是在回應歐陽一山的話,過程戰場情況的旅參謀長劉成林上校,忽然喊道:“兩位指揮官,蘇軍開始撤退了!”
歐陽一山得意的大笑,指著劉弘章說道:“怎么樣,如意算盤落空了!”
又對劉成林說道:“劉參謀長,命令迫擊炮部隊,延伸射擊,咱們用炮彈歡送蘇軍一程,然后,馬上隱蔽,另外,命令其他部隊,立即進入防炮洞和掩蔽部,蘇軍指揮官惱羞成怒之下,別在來個炮火急襲!”
色愣格河北岸,庫雷金大將臉色慘白,痛苦的自語道:“天哪!這是個什么樣的對手?哪來的這么兇猛的火力,就是用炮彈和子彈,在南岸筑起一道鋼鐵壁壘,”他會知道答案的,不過,是在戰俘營里。
只打了一個多小時,蘇軍的進攻,以慘敗而收場,夕陽收斂了最后一絲火燒云,夜幕籠罩了外蒙古北部的草原,強勁的北風,吹散了戰場上的硝煙,河對岸,蘇軍坦克燃燒的殘骸,還在冒著幽暗的火光,最后一批迫擊炮彈,炸翻了不多的蘇軍沖鋒舟,隨即,激烈的炮聲,徹底平息下來,曠野又恢復了寧靜。
只有堆積在岸邊的蘇軍士兵尸體,訴說著剛才的慘烈,劉弘章收回目光,不無遺憾的對歐陽一山說道:“不過癮呢!打得正起勁兒,老毛子兵認慫了,不過,沒有出動步兵,只是用迫擊炮和輕重機槍,就終結了敵人的進攻,這樣的仗,還從來沒打過!歐陽兄,依你的看法,蘇軍士兵和日軍士兵相比較,那個更難對付些?”
歐陽一山哈哈大笑,說道:“你這是典型的得便宜賣乖,如果論士兵的作戰素質和戰斗力,日本兵兇悍得多,若是論武器裝備,則日軍要遜色,今天的仗,如果是和日軍打,咱們的戰果,可能要在一倍以上!”
劉弘章深有同感,點點頭說道:“對極了,日本兵有那么一股子武士道的兇悍勁頭兒,投降的極少,不過,在優勢火力面前,這種武士道精神,是將士兵送進死亡漩渦的毒藥,若蘇軍和日軍對壘,最后吃虧的,還是日軍,很簡單嗎,血肉之軀,怎么能抗住炮彈和子彈,不過,若是兩軍士兵攪合在一起,吃虧的,可就是蘇軍士兵了。”
“面對面的肉搏戰、白刃戰,精神力量要遠超過武器裝備,幸虧啊,咱們獨立師的部隊,這兩樣都不缺,武器裝備不差,戰士們的士氣不缺,所以,不管是小鬼子也好,老毛子也罷,在師長面前,都討不著好!”
說道這里,劉弘章拍拍腦袋,“你看,扯遠了,成林,馬上將戰況上報到師指揮部,各團統計傷亡人數,殲敵戰果,命令部隊,今天晚上,都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