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外蒙古邊防軍庫倫野戰總醫院的路上,調查、情報處特工,以及楚天的特戰支隊,庫倫警備司令部部隊的聯合抓捕行動,觸動了山虎的神經,不由得對坐在一輛車里的師長唐秋離,頗為埋怨的發了一通牢騷。
聽完山虎的話,再看看瞪得兩眼溜圓的山虎,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唐秋離一陣無語,摸著額頭,說道:“虎子,不是不用你的警衛大隊,而是沈俊他們手里的力量足夠了,再說,要是把你手下那些憋得嗷嗷叫的兵派出去,指不定鬧出什么亂子!這是抓人,不是去殺人!”
山虎更不服氣了,梗著脖子說道:“什么?我們警衛大隊的兵,就這么讓你這個師長不放心?不行,我得為弟兄們討個公道!”
唐秋離氣結,覺得再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根本解釋不清,“虎子,警衛大隊、警衛大隊,顧名思義,是保護師指和我的安全的,要是像其他作戰部隊那樣,隨時都要拉上戰場,那不就名不副實了嗎,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他很是狡猾的轉移了話題。
山虎瞪著眼睛,琢磨了一下,“撲哧”樂了,沒再糾纏,唐秋離暗自松了一口氣。
車隊很快就到了醫院沒有驚動任何人,一進劉粹剛的病房,里面沒人,唐秋離和山虎兩人正奇怪呢,門外的走廊上,傳來聲音,聽動靜,是個年輕的女護士,口氣之中,飽含著埋怨,“劉將軍,這么冷的天兒,您一身單衣跑出去,凍壞身體怎么辦,院長都交代了·您的身體還沒有徹底康復,您也要體諒我們這些護士的辛苦啊!”
“護士小姐,沒事兒,你看我出去跑了一圈兒·不是渾身熱乎乎的回來了嗎,哪能就凍壞呢,要不是師長一直壓著我的出院報告,害得我什么事沒有,也要躺在醫院里,這會兒,我就在野戰機場了!”這是劉粹剛渾厚的男中音。
房門一開·劉粹剛帶著一身的寒氣進來,滿面紅光,一身單軍衣,左邊的袖管,空蕩蕩的垂下來,身后,跟著一名清秀的女護士,拿著一件厚厚的棉大衣·追著給他往身上披,一見唐秋離和山虎,劉粹剛先是一愣·隨即驚喜的叫道:“師長、黃大隊長,你們兩個突然來,是不是接我出院呢?”
唐秋離一笑,說道:“粹剛,我可聽護士小姐說了,你違反了院規!”
那名女護士,一見病房里,突然多出兩個軍人,肩章上的將星,閃閃放光·她認識多次來醫院的唐秋離,急忙上前,有些局促不安的敬禮,“師長好!”
唐秋離含笑回禮,說道:“嗯,責任心不錯·對待向劉指揮官這樣,經常破壞院規的人,就得厲點兒,我給你個特殊的權力,只要你不在他的出院單子上簽字,到了我這兒,也保證通不過!”
劉粹剛大驚失色,急忙說道:“師長,可不帶這樣的啊!您說,我一個傷勢全好的人,整天呆在醫院里,還不活活的憋屈死啊?先前,還有老孫在,總歸有個伴兒,我們兩個能時不時的閑聊,可他也上前線了,就剩我一個,日子難過啊!黃大隊長,你是戰場上的老手,知道這種滋味吧?”
唐秋離和山虎大笑起來,清秀的小護士,也跟著抿嘴兒偷笑,她知道,獨立師大佬來訪,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談,敬個軍禮后,便退出了病房,關上門,一眼看到四名全副武裝的軍官,渾身的殺氣,就站在病房門口的兩側,把她嚇一跳。
護士出去之后,唐秋離收起笑容,說道:“粹剛,長話短說,我這次來看你,是有任務要交代!”
劉粹剛霍然起身,立正,大聲說道:“獨立師航空兵北方飛行集團指揮官劉粹剛,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隨時聽從師長的召喚!”
唐秋離滿意的點點頭,示意他坐下,說道:“嗯,精神蠻不錯,身體也全都恢復了,粹剛,在外蒙古對蘇聯空軍的幾場大空戰,無論是你還是樂一琴的部隊,都元氣大傷,北方飛行集團傷的堇重·安排一下,馬上出院,趕回部隊,你要在半年之內,將北方飛行集團,恢復到全勝時期的狀態,甚至要超過。
“飛行員,作戰飛機,你提出個計劃,優先補充你們,粹剛,北方飛行集團,未來擔負的作戰任務,絕不比對蘇聯空軍的輕,你要有心理準備,還有什么要求嗎?”
劉粹剛兩眼放出熠熠光輝,因為激動,臉色都漲紅起來,渾身上下神采飛揚,大聲說道:“師長,沒有其他的要求,我們飛行集團雖然損失很大,但骨干大部分都只要有飛行員和戰斗機,半年后,北方飛行集團必然又是支翱翔于天空,讓蘇聯人和小鬼子聞風喪膽的空中勁旅!”
“好!我沒看錯你,不能上天,還是一名合出色的指揮官,定邊航校新畢業的那批飛行學員,全都補充到你的部隊,盡快形成戰斗力,六百八十多人,不算少了,這回,樂一琴又得埋怨我偏心眼兒!”
告別劉粹剛,回到指揮部,屁股還沒坐穩,師指揮部通訊處處長陳峰上校,就跟著腳后跟兒進來了,說:“報告師長,接到國民政府蔣委員長侍從室的特急電報。”°
“哦!”唐秋離愣了一下,那位遠在大西南重慶的蔣委員長,向來不過問自己的事兒,他管不了、也不敢管,怎么會突然來了一封特急電報,還是侍從室的,那是老頭子身邊的機要部門,代表的就是蔣委員長本人的意見,不過,一個小小的侍從室,還不夠分量,老頭子明知道此事,還讓侍從室給自己發電報,其中必有文章啊!
“電報里都說些什么?”唐秋離漫不經心的問道。
陳峰回答道:“師長,電報的主要內容,是奉勸您在外蒙古,不要大開殺戒,以免引起國際社會的一致譴責,和友邦的誤解,還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如此大開殺戒,有違天和,怕是會遭致天怨人怒,上天有好dt之德請您三思!”
隨即,陳峰又補充道:“師長,根據我的判斷,這個電報的內容,是蔣委員長授意的,應該是梅處長新聞處的消息,到了重慶,我們應該怎么回電?”
“怎么回電?”唐秋離反問一句,隨即,淡然的說道:“置之不理,滿嘴的仁義道德,心里打的卻是撈名聲的主意,不足為用,蘇軍第二次進攻外蒙古的時候,怎么沒見蔣委員長登報譴責?對我們獨立師部隊進行聲援?”
陳峰一笑,轉身告辭出去,他理解此刻師長的心情,不免為那位自作多情的蔣委員長,感到可笑。
到了傍晚的時候,唐秋離正要收拾一下桌上的文件,準備下班回家,梅雪提前打來電話,說是給自己準備了一大鍋手抓羊肉,弄得自己嘴里的口水,就沒斷過,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通訊處處長陳峰又來了。
唐秋離詫異的抬頭,問道:“陳處長,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陳峰苦著臉,回答道:師長,通訊處又接到一封特急電報,還是有關外蒙古大審判的事情!”
唐秋離大笑,戲謔的問道:“這一回,是哪路尊神啊?”
陳峰回答道:“是美國政府,通過國民政府外交部,轉過來的一封抗議書!抗議我們在外蒙古地區,一次宣判幾萬人死刑的做法,違反了國際法和人道主義原則,美利堅合眾國政府,有權利也有義務,制止這種濫殺無辜的殘暴行徑,并要求我們,按照同盟國條約的規定,由各成員國派出法官,組成國際法庭,承擔庫倫審判的責任。”
唐秋離啞言失笑,心里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怎么美國人還是改變了習慣當世界憲兵的臭毛病,到處指手畫腳,現在如此,在后世也是如此,就以為他們美國佬自己的價值觀,是最好的,是濃縮的精華,可以在全世界通用,稍有違逆,就是異端!”
“也不看看現在的國際局勢,在歐洲,英美聯軍被德國人打得奄奄一息,差不多丟了內褲,敗退歐洲大陸,是遲早的事兒,在東太平洋戰場上,你們美國人被日本人堵在家門口打,在西南太平洋澳大利亞戰場上,如果沒有老子的航母特遣艦隊,為你們輸血,澳洲戰場上的幾十萬同盟國部隊,早就被伊藤嚴三郎指揮的幾十萬日軍,給弄死了。”
“竟然還有閑心,來干預外蒙古的事情,真他娘的奇怪思維,美國人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昏了頭,惹惱了老子,來個釜底抽薪,斷了從印度西大陸到澳洲的后勤補給線,用不了兩個月,幾十萬日本兵,能把盟軍生吞活剝嘍,自己都焦頭爛額了,還有精神頭兒干預別人的事情?”
歸根到底一句話,美國人是犯了癔癥,骨子里的老大情結,根深蒂固,但唐秋離可以斷定,這不是美國總統羅斯福的本意,肯定是美國國會那幫吃飽了撐得慌,沒事干兒的議員們,逼著美國政府發來這份抗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