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天皇裕仁肚子里的這股子邪火,并非無因,就是唐秋離通過德國駐華大使陶德曼,轉過來的那封關于東北戰局談判的電報,陶德曼也夠刻板的,來個一字不改,原文照轉。言情首發
德國人的認真和刻板,的確把唐秋離的意思,準確無誤的傳達給了日本人,電報之中的侮辱之詞,毫不掩飾,談判過程之中,互相討價還價,互相報出底線,增加籌碼和減少籌碼,都是正常的事情,討價還價嗎,可裕仁天皇受不了的,是哪個可惡的支那魔鬼的侮辱和輕蔑!
什么叫“小家子氣?——連日本天皇裕仁都沒有談判的資格?”朕乃堂堂的一國之君,能跟你一個支那人談判?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如果不是在滿洲,一百多萬關東軍士兵的性命,攥在你手心兒里,你唐秋離以為朕真的想跟你談判?你不配!包括那個躲在重慶的蔣中正,所有的支那人,都不配!
還“小家子氣!”大日本帝國讓出了歷經兩代人苦心經營,跟俄國人血拼之后,才得到的整個滿洲,已經傷筋動骨了,還小家子氣,可惡的支那人,你的胃口未免太貪婪了吧?
被唐秋離蔑視,讓裕仁天皇憋屈,可唐秋離表現出的貪婪胃口,更是讓他怒火中燒,“足夠打動他的籌碼?”除了整個滿洲之外,莫非還要朝鮮半島和遠東?甚至日本本土?
問題的關鍵是,不管咋憋屈和憤怒,還非得談判不可,即便是城下之盟也得談,大日本帝國給出的條件,顯然不能滿足這個支那魔鬼的胃口。今天的御前會議,就是商量應對之策,會議主題已經明確,應該踴躍發言了吧。可這些文臣武將們。一個個跟啞巴似的,關鍵的時候。什么用處也沒有!
裕仁天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越來越鐵青色,明顯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征兆。坐在下面的文臣武將們,都能清晰的感覺到,天皇陛下身上彌散的危險味道!
日本國內核心決策層的這些大佬們,也著實為難,跟那個兇名赫赫、陰險狡詐兼而有之的支那魔鬼唐秋離打交道,本來就是與虎謀皮的事情,有了前任關東軍總司令官梅津美治郎的前車之鑒。言情首發在場的大臣們,那個還敢在天皇陛下面前,提出增加談判籌碼的事情,增加籌碼。就是要滿足那個支那魔鬼的胃口,割出去滿洲,還有割出去朝鮮半島亦或是遠東?
有資格參加御前會議的文臣武將們,都是久經風雨的爬海老鱉,成了精的人,這種引火燒身的事情,誰肯出頭,別看現在個個兒都跟悶葫蘆似的,一言不發,一旦自己開口,立即會遭到群起而攻之,定國安邦的良策也許拿不出來,打擊政敵那個個兒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
前任關東軍總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剖腹自裁的事情,雖然消息沒有擴散,但在日本高層內部,也是引起了極大的震動,雖然梅津這家伙,在帝國軍政兩界,幾乎是孤家寡人,但畢竟是一名久經沙場的陸軍大將,多少也是個名人,志得意滿的去了滿洲,幾個月的時間,成了一具尸體,運回到本土,文臣武將們,未免有些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觸!
梅津美治郎的前車之鑒,日本軍政兩界的大佬們知道,滿洲已經成了一枚重磅炸彈,說不定把誰炸個粉身碎骨、萬劫不復,想明白這一點,也就不難理解,上一次的御前會議上,南次郎重返滿洲,那種如同走上刑場的表情了!
沉默在繼續,凝固般的空氣,緊張的氣氛,也得一干文武大臣們,胸口悶得慌,裕仁天皇終于爆發了,猛地從龍座上站起身來,尖利的嗓音,刮進每個大佬的耳朵里,“為什么都一言不發?嗯!難道,在大日本帝國遇到最大難題和危險的時候,朕的諸位臣工們,就沒有任何良策?朕的要求不高,說出你們的建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個個都啞巴了,朕養著你們何用?”
“就是一群狗,也得汪汪幾聲吧?養著一群豬,也得哼哼幾下吧?你們一個個高官厚祿、養尊處優,平時窩里斗、打橫炮、亂踩狗爪子,個頂個是高手,一遇到軍國大事兒,就變成了白癡和啞巴?嗯!”
裕仁天皇這番話,說的也忒重了些,盡管這些文臣武將們知道,天皇陛下神經質的脾氣,陰晴不定,時不時的爆發一把,平素里言辭尖酸刻薄是有的,但如此公然辱罵這些大日本帝國的中流砥柱,文武重臣,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豬狗不如都上來了,白癡加廢材都是好聽的!
這不是公然打臉外帶踹上幾腳嗎,一語兜進所有人嗎,底下的文臣武將們,一個個兒血都涌到腦門子上,太陽穴旁的血管兒,都在“嚯嚯”直跳,喘粗氣的喘粗氣,攥拳頭的攥拳頭,可又有什么辦法,高踞龍椅上的,是個半神半人的家伙,那是天皇,大日本帝國高高在上的當家人!
都到了這個份上兒,米內光一大將不能不出頭了天皇陛下盛怒之下,也只有自己有這么點兒分量出頭,他緩緩的站起身,走到裕仁天皇面前,誠惶誠恐的鞠躬,“請陛下息怒,非是臣等無能,而是此事事關重大,從唐秋離的電報內容上來看,這個可惡的支那魔鬼,根本沒有談判的誠意,這讓臣等如何為陛下您分憂解難?”
“倘若臣等提出來,滿足唐秋離的貪婪胃口,大日本帝國必然會付出更加慘痛的代價,這是臣等不想、更不愿意做的,既然唐秋離毫無談判的誠意,所有的奏議和建言,都成了無的放矢,毫無用處,請陛下體諒臣等的苦衷!”
大日本帝國軍界第一人,米內光一大將出頭,把裕仁天皇對所有大臣不滿的怒火,吸引到自己身上來,這個舉動,贏得了所有文武大員們的好感,不管是陸軍內部敵對派系的將領,一向跟陸軍尿不到一個壺里去的海軍系統將領,還是文官系統的人,都對米內光一這位帝國軍界首席大臣,產生了一絲敬意!
并在內心里,產生了共鳴,米內閣下說的很對嗎,那個支那魔鬼唐秋離,根本不想談判,就故意把籌碼抬得高高,讓帝國無法接受,談判都不存在了,還拿出什么建議來啊,命題都不存在了,我們怎么給出答案?這不是為難人嗎?
米內光一這份飽含著委屈的話,代表了所有參加會議的文武大員們的共同心聲,裕仁天皇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給出的話,傷了大臣們的心,但他絕不是肯承認自己錯誤的人。
冷冷的看了垂首侍立的米內光一一眼,又掃了一遍全場,裕仁天皇放緩了語氣,帶著傷感說道:“朕是為帝國的滿洲焦慮、擔憂,帝國治理多年的滿洲,又有關東軍重兵駐守,還大量從本土移民,從文化和精神上,對滿洲人進行馴化,統治可謂是根深蒂固,為何會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為了一個滿洲,朕耗盡了多少心血,滿洲事變之后,歐洲列強眼紅,國聯組成調查團,名為調查,實為試圖分一杯羹,是朕,頂著巨大的壓力,才保住滿洲在大日本帝國的版圖之內,如今,滿洲局勢糜爛之無法收拾的地步,細究起來,前任關東軍總司令官梅津美治郎難辭其咎!如果不是他舉措失當,他的朕的罪臣,是大日本帝國的罪人,雖百死亦莫能贖其罪!”
“南次愛卿還上奏,給這個罪人以以身殉國的待遇,他不配!內閣官房長官筱原一郎,你負責查一下,梅津美治郎是否有直近親屬,在帝國軍界、政界和經濟界,擔任職務,如果有,馬上把他們趕出去,在軍界的,剝奪軍職,在政商兩界的,虢奪全部官職,永不任用!”
得,裕仁天皇算是恨上了梅津美治郎,說這番話的時候,面目猙獰,咬牙切齒,即便是他剖腹自裁,也要拿他的親屬是問,就差斬盡殺絕了,倘若梅津美治郎地下有知,是否會后悔自己的做法,很是不值得,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已經死了的梅津美治郎身上,發泄完內心最后一絲怒火,裕仁天皇跟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跌坐回龍椅上,異常疲憊的說道:“難道,解決滿洲危局,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那個支那魔鬼唐秋離,沒有談判的誠意,我們就坐視滿洲危局無解?”
米內光一抬起頭,回答道:“陛下,的確如此,滿洲戰局不在我們的控制之中,主動權易手,莫之奈何,關東軍唯有死戰一條路可走,但陛下也清楚,死戰之后的結果是什么,現在,我們只有等待德國元首希特勒的消息了!”
話說道這里,米內光一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要打,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可打完之后的后果,一百多萬關東軍士兵肯定玉碎,帝國能夠承受得了嗎?
又是一陣難耐的沉默,裕仁天皇的眼中,忽然冒出來幽幽的暗光,似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暗啞著嗓子道:“再加上臺灣和澎湖列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