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探花

第210章 請罪

第210章請罪第210章請罪←→:sjwx

剛才未聽見沈玨聲音時,白玉安心里頭寧靜,想著沈玨若知道了,自己坦然認罪便是。

但這會兒聽見沈玨的聲音后,她反而有些慌了起來。

到底有些不甘,十幾年如一場夢。

她整理心情又朝著里面開口:“下官可能進去見沈首輔一面?”

里面便是一陣沉默。

站了半天也不見里面的沈玨再開口,顯然是不愿見她的。

白玉安咬著唇,心里一緊,還是下了決心,伸出手去推開了面前推門。

推門推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后的沈玨。

屋內的沈玨身上穿著玄黑的交領袍衣,緞光流轉在那衣上,頭上冠發一絲不茍,正雙腿交疊仰靠在交椅上,微微歪著身子看著手里的書,另一只手上若有若無的把玩著玉佛頭。

眼眉間漫不經心,眼光也未曾往白玉安那邊看去一眼,慵懶高華,貴不可攀。

白玉安臉色發白,看著沈玨這般模樣,猜不透他心思。

她頓了下,撩開袍子下擺跪在地上,朝著沈玨就低下頭道:“下官來請沈首輔恕罪。”

沈玨好似這才注意到了進來的白玉安,將手上的書隨手放在膝蓋上,就瞧向跪在地上的人。

地上的人身上已被淋濕,一身白衣下擺不成樣子,泥土落在上面,瞧著可憐。

又那本束得端方的發絲,此刻也三三兩兩的垂下,落在那頰邊猶不自知,單薄肩膀早就垮了,微微弓著身,像是被雨水打彎了腰的瓊枝。

沈玨又往白玉安臉上看去,雖是低著頭看不甚明了,但那潮濕的臉頰,顫巍巍的睫毛,秀氣挺翹的鼻梁,以及那依舊明艷的紅痣,是瞧的清楚的。

即便人衣裳都濕了,亂糟糟端方的儀態不再,風雅依舊在的,僅僅憑著那一張臉,及那雅致的動作,白玉安無論怎樣落魄,瞧起來都賞心悅目。

甚至于這般的白玉安更叫沈玨舒心。

能叫白玉安這般低三下四,倒是不容易。

沈玨的手指點在扶手上,一雙冷薄眼看向白玉安,聲音冷淡:“白大人是怎么進來的?”

白玉安一愣,沒想沈玨第一句話開口,便是問這個。

手指緊了緊,她才道:“從沈首輔的后院進來的。”

沈玨便冷哼一聲諷刺:“我當白大人多清高,不也是這般宵小之輩?”

沈玨這明擺著是公報私仇。

白玉安垂頭低聲道:“沈首輔不愿見下官,下官無奈之舉,沈首輔恕罪。”

沈玨瞧著白玉安,這會兒倒是恭敬了。

他又淡淡挑眉:“白大人這會兒闖進我這里來,是要做什么?”

白玉安便又躬身了一些:“下官來請沈首輔恕罪。”

沈玨冷笑:“白大人這是請的什么罪?”

白玉安便道:“沈首輔不愿見下官,定然是下官得罪了沈首輔,今日下官過來請罪。”

沈玨冷哼,這白玉安這時倒打起馬虎來了。

她害怕得罪了他?

真算起來,早得罪了個干凈。

他冷冷道:“抬起頭來。”

白玉安一頓,隨即抬頭看向沈玨。

兩人目光對上,沈玨從白玉安的眼里看到了惶惶,白玉安只從沈玨眼里看到了深不可測。

沈玨瞧著白玉安,目光冷清:“白大人既然來請罪,本官倒是好奇,白大人想怎樣請罪?”

白玉安看沈玨這態度不明的模樣,心里也有些不確定沈玨到底知不知道。

她怔怔道:“沈首輔想要下官怎樣請罪?”

沈玨便冷笑:“看來白大人還是不誠心,既不誠心,又何必來我這一趟?”

白玉安臉色白了白,看向沈玨:“下官今日來自然是誠心。”

“下官今日過來,便是將性命奉上來的,只求沈首輔能饒過家里人。”

說著白玉安彎腰在地上一叩:“下官自知犯了重罪,任憑處置,只是家里人無辜,求沈首輔能網開一面。”

那背脊壓的很低,叩跪在地上,求人也是這般端正。

明明她能知道還有另一種方法的。

她就是不愿。

也是。

白玉安即便如此也不愿親近他,心里也沒有過別的心思。

倒是白玉安的脾性。

白玉安身下的地毯早已經被打濕,落下了深色的痕跡,沈玨淡淡瞧著地上的白玉安半晌。

看著她潔白光滑的后頸,看著那略顯風流的腰際,那束在腰上的白色腰帶,那落在地毯上的雙魚玉扣,那垂下來的順滑柔軟的長發。

此刻在沈玨的眼里,早已是別樣風景。

懶懶的換了個姿勢,沈玨淡淡道:“白大人不若先抬起頭來說話?”

白玉安怔怔,還是聽話的又抬了頭。

她對上沈玨冷漠的眼睛,心里已跌倒谷底。

沈玨便看著白玉安挑眉:“白大人過來說話吧。”

白玉安一頓,看向沈玨,不明白沈玨這是何意。

沈玨見白玉安遲遲不動,腿往地上一放就站起了身,走到了白玉安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他微微躬身,一只手托住白玉安的下頜,讓她仰著頭看他。

他仔細端詳著面前的臉,滿腹經綸的白玉安,一張臉也是生的頂頂好看。

芙蓉不及,皎如玉樹。

此刻那雙眼里的惶惶,也甚是賞心悅目。

不過也是善于騙人的騙子。

口口聲聲來請罪,卻分毫不提何罪,到現在了還在試探他,瞞著他。

沈玨抿了唇:“白大人既來請罪,本官想看看白大人的誠心。”

“白大人可知?”

白玉安眼眸潮濕,臉頰上還落著水珠,白著臉看向沈玨:“沈首輔要下官怎樣的誠心?”

“下官性命都在沈首輔手中,沈首輔還要多少誠心?”

沈玨就淡淡道:“白大人的性命,本官拿來做什么?”

“且如何誠心,白大人心里頭應該明白我想要什么。”

“今日白大人要是不愿,自回去便是,本官可不愿逼迫人。”

說著沈玨松了手上的力道,轉身往屏風后面走。

白玉安呆呆看著沈玨轉身的背影,一直看到那玄黑的身影消失在屏風后,她才一只手撐在地上,身體垮了下來。

她知道沈玨那是什么意思。

忽然覺得自己來這一趟是自取其辱。

他要報復她,怎么會輕易放過她。

撐著身子從地上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白玉安咬咬牙,轉身就往門外走。

只是才剛跨過門檻,那只腳還是頓在了半空。

今日來這一遭不就是為了求情么,反正是要死的人,其他的好似也并不重要。

只要能保家里人平安。

白玉安站在門口處,手撐在門檻上,微微輕顫。

屏風后面的沈玨,半靠在身后靠塌上,兩只腳搭在矮凳上,拇指掃過手里的玉佛頭,眸色沉沉。

旁邊香爐里繚繚燃著熏香,燈柱上的燭火晃動,將沈玨的身形拉的老長。

他倒想看看白玉安能做到哪一步。: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