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蘭沉默了片刻,又道:“除了保護娘娘,殿下也命屬下看管娘娘,若非殿下傳令,不得返回帝都。”
楚姣梨的眉頭一皺,抗議道:“為……”
還未問出口,她便輕輕嘆了一口氣,
看景蘭這個樣子估計是不會說的。
她可不相信自己就這么被“打入冷宮”了,昏迷前,北宮騰霄說了“等我”二字仍然縈繞在耳畔。
翻來覆去思考了一會兒,她又起了身,抬手抓了抓自己的發髻,很是頭疼。
她抬眼盯著景蘭,
試圖在她的眸中察覺到蛛絲馬跡:“殿下有危險?”
景蘭是個天生的冰冷性子,
喜怒從未掛在臉上,此刻仍是一臉淡漠地望著她,道:“娘娘不要多疑。”
楚姣梨抬手揉了揉眉心,起身下榻,在屋內煩躁地徘徊著,良久,她長長嘆了一口氣,握緊了雙拳。
他要她等,她便會等,她相信他。
她輕輕挑起眉,道:“景蘭,殿下最近在找哪些藥?你知道么?”
景蘭點了點頭,道:“殿下幾乎出動了每位護法侍從尋藥,屬下自然也是知道的。”
不知道什么藥對于北宮騰霄這么重要……
楚姣梨的疑惑一閃而逝,她露出堅強的笑容,道:“有哪些藥還未尋到?我們一起去幫他找好么?”
景蘭蹙著眉道:“娘娘,這些并非尋常草藥,有的長在冰山峭壁上,有的長在滾燙巖漿邊,
有的是猛獸的牙,還有的一觸碰就在一刻鐘內枯萎……殿下不會讓娘娘陷入這般危險的境地,娘娘還是安心在這里等候殿下通知為好。”
“不行,我必須做些什么,苦苦等待太煎熬了。”楚姣梨倔強地道。
景蘭沉默了半晌,又道:“若娘娘執意要尋藥,屬下倒是知道一個沒有危險性的,只是……”
見景蘭欲言又止,楚姣梨蹙著眉道:“只是什么?”
景蘭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倒出了里頭幾顆黑色的種子,道:“這是云霖花的種子,種子倒是不難找,但想要它生根發芽,卻是不易,需要極陰少女的處.子之血,每日子時、未時、午時、酉時灌溉七七四十九日,才有那萬分之一的概率發芽。”
“極陰……”楚姣梨轉了轉眸子,笑著道,“我的生辰確實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
“可……”景蘭面露難色,
輕咳了一聲,悄聲道,
“娘娘……是處.子?”
楚姣梨有些靦腆地點了點頭,道:“我和騰霄哥哥還沒……呢……”
楚姣梨一事,北宮騰霄并未告訴任何人,景月也是自行猜測出來的,景蘭明顯不知情。
她酌量了一番,養育云霖花是最安全的工作了,與其擔心她偷跑出去遇上危險,不若用這個法子將她安心留在客棧之中。
她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這些種子便交由娘娘保管。”
三日后,帝都,太子府。
“啪!”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響徹旖旎殿,項旖旎被扇得摔到了地上,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疼,腦袋空白了半晌,才緩緩回過神。
北宮騰霄俯身緊緊揪住她的衣領,慍怒的雙眸似要噴出火來,他咬牙切齒地道:“項旖旎,你果真好手段!”
項旖旎下意識地顫了一下,而后又冷笑了一聲,道:“怎么?你要殺了我么?是你自己身份不明不白,你不過是個野種!你現在沒有權利殺我!別忘了,方才陛下極力保我,我幫他清理余孽,我可是他的大功臣!你也知道我爹爹在朝野中的地位,你若不休了我,我爹爹定會有辦法對你百般刁難折磨!”
柔軟輕薄的紙砸到臉上竟有些許疼痛,項旖旎緊蹙了一下眉,旋即又萬分竊喜地松開,拿著手中的休書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便哈哈大笑了起來,起身如飛一般地跑了出去。
北宮騰霄望著門口,眼底劃過一絲難懂而神秘的陰鷙,手指在桌上有規律地點著。
項旖旎,好好享受你最后的風光吧。
“殿下!殿下!”景月幾乎是沖進了房內,臉色是少有的慌張和凌亂。
北宮騰霄緊蹙著眉,望著他支支吾吾的模樣,抬掌“啪”的一聲落在桌上,道:“沒規沒矩。”
景月緩緩回了神,旋即站穩了腳跟,低下頭道:“屬下該死!事態緊急!側妃娘娘……不!是太子妃……前太子妃娘娘,她回來了!”
北宮騰霄微微瞇起鳳眸,道:“誰允許你改口的?她現下是側妃!”
“可是……”景月還欲說什么,卻發現越解釋越混亂。
“殿下,臣妾回來了。”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北宮騰霄驀地一怔,入眼的是一身熟悉的青衣美人,一雙墨黑色的瞳眸凄楚地望著他。
他倏地起了身,道:“你怎么回來了?梨兒,你恢復記憶了?你的眼睛……”
“什么?”花月錦聲音淡淡,一雙盈盈帶淚的眸子凝望著他,踏進門時似乎使不上力道,往前摔去。
“小心!”北宮騰霄眼疾手快地將她扶起,蹙著眉道,“怎么?身手不夠敏捷了?這么羸弱?”
“殿下,臣妾向來如此啊……”花月錦的嗓音沾染了哭腔,她更咽了一番,道,“殿下為何不關心臣妾為何死而復生?殿下可知,臣妾是費了多少功夫才重新回到殿下身邊?殿下,臣妾好想你,無時無刻不記掛著你啊……”
北宮騰霄身形驀地一僵,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怔在原地。
什么意思?這位是楚姣梨?那中宮歡離……
不可能!中宮歡離就是楚姣梨!他很篤定!
“殿下!”花月錦撲入他的懷中,道,“殿下是不是不要臣妾了?是因為殿下心有所屬了嗎……”
北宮騰霄抬手擁住了她,俯身輕嗅她的體香。
不,這不是她的味道,是什么人?膽敢如此愚弄他!
他緊緊掐著她的后背,十指有些氣憤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