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太子的白月光黑化了

第二十章

書房中。

杏兒正在倒茶,忽聞得太子問了句,“天歌心情不好的時候該怎么哄,你知道嗎?”

小姐不是早沒了嗎?

杏兒失神下,滾燙的茶水溢出了杯子,她用手一拿,痛呼出聲。

李云臨蹙了下眉頭,伸手把她燙紅的手拿到嘴邊,輕輕吹著,“這么不小心。”

杏兒慌亂的縮回了手,奇異的是,尋常人哈出的氣息是溫暖的,可太子的氣息是冰冰涼涼的,拂在傷處很舒服。

李云臨從柜中找了一瓶藥膏,細細的給她涂抹,溫柔的指肚撓著她的掌心。

“婢女的手難得有你這樣完好的,可見天歌對你很好。”

“小姐心善,對誰都是極好的。”杏兒的眼神里有隱隱的失落。

李云臨微微一頓,“對我呢?你覺得如何?”

杏兒幾乎沒有猶豫的回答,“殿下是小姐最愛的人,是她的天,是她的光,自然不是旁人能比擬的。”

她的天,她的光……

有一股苦澀的滋味從胸腔上涌,幾乎溢出了喉嚨,似乎一張嘴便能吐出苦水來。

李云臨突然道:“你覺得她能原諒我嗎?”

杏兒怔了怔,挽了一臉的為難之色。

她在城中那幾日,當然聽說了太子殺楚天歌之事,她為小姐痛惜,也覺得太子真當心狠。

她假裝不知此事,以保自己安穩,可到底太子還是要問到此處。

杏兒咽了口苦水。

“人都沒了,這還重要嗎?”

李云臨往后一靠,挨在椅背上,淡淡道:“如果她還活著,能不能原諒我?”

杏兒緊張的蹙了下眉間,燙傷的手沒有安放之處。

“也許會吧,小姐她不記仇,是個容易心軟的人。”

李云臨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些,“好,我知道了。”

每一次踏進寢殿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就像當初她被困到地窖中咒罵不止的那一個月,直到聽錢川說她安靜下來,陷入沉睡了,李云臨才敢下地窖去看一看她。

他是個外強中干的,并不太敢面對她怨恨的雙眼。

然而這一回忐忐忑忑的進來,卻看到她赤腳坐在冰涼的地面上,挨著多寶閣,睡得昏昏沉沉,臉色有些發白。

李云臨趕緊蹲下來,用手背去探她的額頭,果然有些燙人。

慌忙將她抱離了地面,輕放到柔軟的床褥上時,她蒼白的唇微動,小聲的喚了一個名字。

李云臨有些難以置信的湊近了耳朵,“天歌,你在叫誰?”

“云臨。”

她沉重的雙眼微微張著,雖虛弱,卻是清醒著。

這久違的稱呼,讓他的心砰砰跳得厲害,如同他幾年前第一次表露心意的時候,她回答的那一句我也喜歡你,就像當時那樣的高興,甚至比當時更高興。

“我在,我在。”他著急的應著,握住了她發燙的手。

楚天歌的嗓子干澀的厲害,發出的聲音如裂帛一般嘶啞,“水……”

他轉身手忙腳亂的去倒水,不小心倒得很滿,送到床前時又抖灑了一半。

李云臨扶起她喂她喝水,輕聲說:“我去叫太醫。”

楚天歌微微點頭。

他魔怔了一般,寸步不離的守在床前,蹲著看坐著看站著看,傻傻的看著她睡著的樣子,天黑了也沒有走的打算。

很奇怪,明明這張臉從前他一點兒也看不上,只是里頭換了個靈魂,就能叫他百看不膩。

她叫的那一聲“云臨”,已讓他心緒大亂,又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萬一她只是病時痛苦,暫時忘卻了怨恨而對他一時抱有善意……如若她醒來仍是與他勢不兩立……

前些天還敢玉石俱焚禽獸般的為所欲為,今日卻是膽小的不敢靠得太近。

他從柜子中拿了條被褥,撲在床邊地上,以手為枕,側身面朝著她,緩緩睡去。

夢中,有兩個身影費勁的爬上了楚府高高的房檐,在漆黑的夜中遙望著天邊那一輪圓月。

穿紅衣的姑娘說:“云臨哥哥,如果我是妖怪你會怎么辦?你還會娶我嗎?”

少年反問:“如果我是妖怪,你還會嫁給我嗎?”

姑娘眨了眨眼睛,歪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會,不管你是什么,我都想跟你在一起。”

少年淺淺一笑,“我也一樣。”

雖未完全醒來,李云臨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刺骨三分的看著他。

睜開眼目光相撞的那瞬間,楚天歌立刻縮回了視線,背過身去。

李云臨起身,伸手去探她額間的溫度。

“不燙了,人還舒服嗎?”

“嗯。”

她微不可聞的應了聲,李云臨眉眼間綻開了悅容,躍躍欲試鼓起勇氣握住了她的手,見她沒有立刻掙開,欣喜不已。

“想吃什么?”

楚天歌緩緩抽了回手,淡淡道:“隨意。”

“那讓廚子多做幾樣,你能吃下什么,就吃什么。”

李云臨伸手輕縷去了她額前的頭發,輕聲細語的說:“你有想要的東西告訴我。”

他頓了頓,補充道:“除了見李燼霄。”

楚天歌淡淡道:“我想出去走走。”

也是,軟禁的這些日子她估計悶壞了,李云臨心有愧意,應道:“好,我陪你。”

在端木宮中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時,錢川難以置信的喚出聲,“杏兒?”

杏兒回過頭來,“好久不見。”

兩人的主子曾是親密無間的一對,他們作為貼身侍衛和貼身婢女,常常在一塊兒等候主子,久而久之,就成了老熟人。

老熟人相見格外感慨,錢川將太子對裴雪霽態度的轉變說了個透。

杏兒聽完深深嘆息,“到底人走茶涼,我家小姐太慘了。”

錢川也嘆,“我瞧著太子這些日子就沒快活過,他總想喝酒,但身為儲君哪敢伶仃大醉,他就拿刀子往身上割,體無完膚啊……”

“自傷?”

杏兒心驚,喃喃念著,“既然如此,他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家小姐。”

錢川雖是個大老粗,這里頭的事他也想明白了。

“你家小姐出了事,他身為未婚夫婿,又是皇子,若不做出大義滅親的舉措,今后他該如何自處?何況,你家小姐若落入了別人手里,就是死路一條,哪還能活著。”

“我家小姐還活著?”

杏兒驚呼出聲,錢川嚇得給她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