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魔櫻最終并沒有拒絕責編吉田幸司來給她送樣刊,同時看一看她的新作。
她這副底氣十足的樣子,反而讓吉田幸司心中一定,只覺得這位天才少女漫畫家,難得在創作上并不拖稿,這就讓吉田幸司感覺很不錯。
不知道為什么,吉田幸司總有一種以后會遇上那種特別坑、動不動就休刊的天才漫畫家的預感……
閻魔櫻底氣這樣足的原因,自然是她腦中的存貨太多了。
原創是不可能原創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原創,只能依靠借鑒和改編,才能在漫畫界混下去的樣子……
她在畫新作沖擊“手冢賞”之前,已經通過吉田幸司這個責編,拿到了之前那些“入選作”作為參考,只不過還沒看過。
現在,她就以一種驚人的閱讀速度,將這些“入選作”全部瀏覽完畢。
然后閻魔櫻就知道“手冢賞”的評委青睞怎樣的作品,以及為什么這個“手冢賞”的最高獎“入選”缺席這么多年了。
原來這個“手冢賞”為了體現自己的逼格,它就偏愛那種更有藝術性的作品,像那種畫工出眾、直白有趣的短篇漫畫,最多也就只能拿“準入選”。
至于“佳作”這個級別,就是給那些畫工不行,但劇情卻不錯、頗有潛力的新人漫畫家。
所以說這個“手冢賞”表面上雖然號稱是新人賞,實際上純新人漫畫家能拿個“佳作”級別,就很不錯了。
當然,假如是真正的天才漫畫家,在畫工出眾的同時,并且無論畫什么都能特別有趣的話,那拿個“準入選”也不足為奇。
但是“入選”這個最高級別獎項,還真不是依靠作品的有趣、商業性就能拿的,反而更看重藝術性。
這也是為什么“手冢賞”的“入選”得主,都會遭遇所謂的“手冢賞詛咒”,往往他們拿了手冢賞“入選”之后,就怎么都畫不出真正大火、爆紅的作品。
仔細一想的話,會發現他們畫不出大賣的作品,實在太正常了!
這就好比網絡小說界,讓那些骨子里文青的作者,硬讓他們去寫小白文,他們能寫得過那些天生就會寫小白文的天才網絡寫手才怪呢!
而他們如果繼續寫文青作品,當然也有可能成功,但論起受眾,終究不如小白文。
放在漫畫界,能拿“手冢賞”入選的漫畫家,多多少少都有些文青,其中最有名的大概就是那位畫《灌籃高手》的井上雄彥了。
他也算是難得的“入選”得主中后來發展比較不錯的,但他最終卻因為《灌籃高手》的結局和《少年jump》鬧翻,導致后來動畫也沒有結尾的全國大賽篇了。
他和雜志鬧翻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認為“青春要留有遺憾”,但雜志卻要求他繼續畫下去,至少得畫以后湘北奪冠吧?
只要人氣不降的話,甚至完全可以向《足球小將》看齊,稱霸東瀛后就再去征戰世界唄,去打NBA都行啊!
結果井上雄彥就是不干,這就是他作為有追求的漫畫家的執著,也可以說他文青病犯了……
最終他徹底被《少年jump》封殺了,只能去其他漫畫雜志繼續畫下去,可《灌籃高手》之后,井上雄彥卻再也沒有畫出更有影響力的大賣作品。
或許這也能歸類于“手冢賞詛咒”?
反正很多“手冢賞”的準入選漫畫家,后來發展的都不錯,比如說富堅義博,他居然可以一直讓《少年jump》忍著他的頻繁休刊,也確實是個奇跡了。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富堅義博,但類似他的創作者一定存在,說不定還會和閻魔櫻同一個責編。
這就很鍛煉吉田幸司的催稿能力了。
閻魔櫻將“手冢賞”的入選作風格研究完畢之后,就已經心里有數,她該去借鑒和改編怎樣的作品了。
她并沒有從腦中現成的漫畫作品中取材,而是直接選擇將這個小世界不曾存在的名著《伊豆的舞女》改編成漫畫。
《伊豆的舞女》是川端康成早期的代表作和成名作,可惜這個小世界連川端康成的影子都沒有,不過卻有同樣依靠“物哀”風格出名的作家。
而在地球大世界,《伊豆的舞女》曾先后6次被搬上銀幕。影片表現了少男少女之間初戀的那種朦朧、純真的情感。
這部小說給了讀者一份清新之感,也凈化了讀者的心靈,把人們帶入一個空靈美好的唯美世界。
閻魔櫻選擇這部作品沖擊“手冢賞”入選,不得不說有些犯規了,簡直就完全不給其他競爭對手活路。
偏偏這部作品又確實非常適合她那唯美夢幻的繪畫風格,她也能將小說的那種質感,百分之百地傳達給讀者們!
它的故事也很簡單,結局則是悲劇,不悲劇如何體現藝術?
評委們就吃這一套!
閻魔櫻所畫的這部《伊豆的舞女》,還參照了山口百惠飾演的女主的電影。
電影劇情是這樣的——
主人公川島是一個二十歲的高中學生,性情孤僻。
即將就讀東京某高等學校的他趁開學前的暑假前往伊豆旅行。
在去伊豆的旅行途中,遇到一隊鄉村巡回演出的藝人,并與之結伴同行。
他認識了一個十四歲左右的美貌舞女薰,對她產生了愛慕之情。
他為舞女迷人的姿色所吸引,甚至還產生過占有她的邪念。
但他不愿這種無瑕的美受到沾污和損害。
他為自己難以抑制的沖動而苦惱,更為少女夜晚可能受到侮辱而惴惴不安。
當他在男女公共浴場看到她裸露著少女純潔的肉體,歡叫著朝他迎面跑來時,從那天真無瑕的神態中,感到了無限的寬慰。
熏在兩人的交往中,也漸漸生出真情。可是兩人也只能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
幾天后,青年旅費耗盡,不得不和這隊藝人分別了。
臨行前,來送他的舞女默默無言,心中有說不出的難受。船開了,舞女的身姿漸漸遠去,消隱。
他沮喪地躺在床上,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