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巫

第九十九章 秋后

蔣悅有些心疼,阿翎這般年紀,真的扛得住整個家族嗎?

她蹙起眉頭,摸了摸薛燕的頭發,“傻孩子,你姐姐”

蔣悅剛剛開口。

薛翎已經猜出來母親要說出口的話。

她心里其實明白,無論是祖母還是母親,終究還是憂心多一些的,這也是她能力不足之處。

對她來說,需要的是時日,最多半年,她就有信心可以讓母親和祖母放下心來。

她笑著截過話道,“對啊,自然是像爹爹一樣威風。”

然后對薛燕說道,“燕兒去看看,你喜歡的東西都收拾的如何?我跟阿娘有些事情要處理。”

薛燕被打發走了之后。

蔣悅才說道,“可是熏香之事?”

薛翎點點頭。

兩日之期已到。

這幾日,她因為顧不得兩頭,便先按下了熏香的事情。

如今,就要回薛家了,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阿娘,回家之前,熏香的事情一定要解決了。”

蔣悅說道,“我還以為你忘了呢。”

薛翎說道,“怎么可能忘記?”她喚了蔣媽媽,“去把巧心叫過來。”

一盞茶不曾喝完,就見到蔣媽媽急匆匆的走進來說道,“姑娘,巧心方才在房里投繯,如今總算被救了下來,險些要了命。”

薛翎微微的蹙起眉頭,這就是巧心想出來的解決辦法?

她站起身來,“去看看。”走了兩步,薛翎忽然說道,“阿娘,這些都是你房里的丫頭,按理來說,應該由您處置,但是,就因為如此,阿娘可能會心軟,不如讓我來處置,好不好。”

蔣悅應允了。

薛翎這才朝著巧心的住處走去。

巧心是母親的大丫頭,在府里是有單獨的房間的。

若是真的想要尋死,絕不會有人發覺。

房門是開著的,有幾個丫頭正在旁邊勸著。

蔣悅上前,“我看看傷的如何。”

薛翎說道,“阿娘坐在一旁就好,我來看。”

她緩步走上前去。

巧心低著頭,感受到薛翎的目光,越發的不敢抬頭。

只是低低的說道,“不用了,姑娘,我已經沒事了。”

薛翎伸出一只手,抬起了巧心的下巴,這才發覺,巧心脖子上的紅痕十分嚴重,不似作假。

她的聲音凜然幾分,說道,“巧心,我想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準備畏罪自殺,還是準備以此要挾我?想好了再說。”

這樣的氣勢縈繞在巧心周身,因為離得太近,巧心一下子被唬的大氣也不敢出。

巧心已經準備好了說辭,薛翎一開口,她就發現自己背心冒汗。

“姑娘。”

巧心掙扎著起身,“姑娘,那熏香,熏香是我放的,我是,是畏罪自殺。”

一句話說的結結巴巴的。

果然和前世一樣,巧心還是選擇了包庇和隱瞞。

這種自己擔罪包庇別人的行徑,薛翎覺得是最傻的,她不理解,也不想成全。

薛翎揮手打斷道,“巧心,你照顧母親有功,但是這熏香之事,當日房中若是母親,只怕已經死于火中,熏香而已,看似小事,實乃大過,不管是何人所為,當日是你值班,你都脫不了干系,你不想著將人給我找出來將功折罪,卻想著以死要挾,這叫罪加一等。你覺得你擔得起?”

薛翎的聲音冰冰涼涼的,一點點的傳入巧心的耳中,巧心被薛翎說的慌亂了,“姑娘,我不是以死要挾,我是,我是真的向姑娘請罪,那日的熏香,就是我”

她有些急,說話越發的語無倫次。

薛翎嘆了一口氣,“巧心,我再給你最后一個機會。”

她回過頭,掃了一眼,院子里的丫頭都已經集聚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里屋。

薛翎抬起手來隨意一指。

“你看看,是一個人重要,還是所有人重要?”

巧心張了張嘴,然后看向了蔣悅。

蔣悅卻沒有開口,既然應了女兒,她自然是不會出爾。

薛翎的神色清冷,“不用看著阿娘,這事由我決斷,巧心,我告訴你,這世間沒有什么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戲碼,你以為,你認領了熏香之事,我就能網開一面,只懲罰你一個人。”

薛翎搖了搖頭,“巧心,我告訴你,我要的是真兇。”

巧心心里一揪。

到了這個時候,她才后知后覺的知道,原來姑娘,早就知道她不是真兇了。

或許姑娘已經知道了誰是真相,只是叫她親口說出來而已。

她看向了雯兒,卻始終開不了這個口。

雯兒和巧心的目光對視,心里一急,脫口而出道,“三姑娘,我,我有話說。”

薛翎撇了巧心一眼,看向了雯兒,說道,“你有什么話要說?”

雯兒大著膽子說道,“三姑娘,我親眼所見,是巧心姐姐做的。”

巧心聞言,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雯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哦?”薛翎說道,“原來如此,我一直以為巧心跟了母親這么長時間,做不出這樣的事,原來是我錯信了,巧心,你還有何話要說?”

巧心的聲音發澀,“我已經認罪,無話可說。”

離得近,薛翎可以看到巧心睫毛都在發顫,如果說一開始,巧心的認罪透著決絕,那么現在肯定是有幾分后悔吧。

薛翎對著雯兒,“你舉報有功,按理當賞,不過,”

薛翎慢條斯理的說道,“不過我聽說,巧心和你哥哥大成私下里定了百年盟約,所以,按著薛家慣例,巧心犯下了大錯,她的家人至親都得跟著一起驅逐出府,所以,雯兒,我也不能留下你。”

雯兒一下子就懵了,她咬著牙說道,“不是,沒有的事情。”

“不是什么?”薛翎問道。

“我哥哥沒有,沒有和她定下婚嫁盟約。”雯兒說道。

薛翎不用回頭,也能感覺到巧心那股絕望的感覺。

可是,她緩緩問道,“你又不是你哥哥,他們有沒有定下盟約,你如何知道。”

“我知道,”雯兒急急的說道,“我知道,三姑娘不信,喚了我哥哥過來一問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