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巫

第一百二十四章 虧欠

兩人算起來本就是初識,先是在蔣家測字,而后又以暖玉相贈,再到今日的相助,薛翎心底的感激無法訴說。

又因為這一句話,薛翎周身的盔甲淡弱了些許,她看著曾憶,低聲說道,“沒想到,今日,我又欠了曾先生一次了。”

曾憶說道,“薛三姑娘,你不必這樣想。”

薛翎沉默了片刻,才繼續說道,“曾先生幾次三番的相助,日后若有需要幫忙的時候,只管開口就是,我決不會推脫,只是我的一些親身經歷,我現在沒法子再信任任何人,所以,我很想冒昧的多問一句,”

薛翎猶豫片刻,還是決定開口道,“我不是一個拐彎抹角的性子,曾先生也是一個直爽之人,既然如此,我很想問一問,曾先生那一次以玉相贈,雖然說是借了表兄的名頭,但是我知道,先生應該早就知道我會需要這樣的東西吧!你也早就料到,妹妹對我有多重要吧!”

曾憶啞然,“我若說只是舉手之勞的幫助你,你會信嗎?”

薛翎吐出兩個字,笑了笑,“不信。”

“我早已經猜到你不會信,”曾憶看著她,“實不相瞞,我是奉皇長孫之命接觸你的。不過,皇長孫的意思是,不論最后誰得了巫主之位,我都要去接觸這個人,而你的命數與旁人不同,我便多注意了一些。”

這個理由有些道理,卻又有些刻意。

薛翎輕聲的說道,“曾先生過于神秘莫測,小女子無法探究,我只有一個希望。”

曾憶說道,“你說。”

“日后,無論遇到何事,我希望曾先生是個磊落君子,欠下的人情我來還,不管如何,請先生不要將小妹牽扯進來,可以嗎?”

薛翎想起薛燕的時候,還是有些難過。

在蔣家的這幾日,應該是薛燕過的最開心的日子。

薛燕今年才十二歲,三年孝期,正是及笄之年,若是薛燕沒有病癥,她和蔣序文倒是極為相稱的一對。

她已經見多了算計,真的不想將妹妹牽扯進來,所以她看著曾憶的時候,心里的復雜難以言表,有感激,也有戒備。

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是清清淡淡的,可是細細的分辨,帶了一些擔憂和無奈,“若是那樣的話,或許我還可以當曾先生是一個朋友。”

曾憶深邃的眸子動了動,“你我不過見了兩面,所以你并不知道我的性子,我雖算不得良善之人,卻也算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還沒到利用羸弱女子達到目的的地步。”

他拿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似乎在掩藏心底的情緒,“薛四姑娘就是你的軟肋吧,我也有軟肋,懂得你的感受,你放心就是。”

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薛翎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聲音低了些許。

“對不起,是我牽扯到先生的心事了,”

薛翎看他這樣,心里不知不覺的涌起一種戚戚然的感覺。

再開口的時候,已經不如一開始那般堅硬。

曾憶看向了前方,似乎沉浸在回憶中,“我明白姑娘的心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又怎么會以同樣的手段來對付姑娘。”

薛翎暗悔失言,再一次的道歉。

“姑娘若是覺得歉意的話,”曾憶說道,“我現在有些餓了,這里好歹也算是你的地方,能不能招待我一下。”

薛翎自然是不會天真的覺得一頓飯就能抵消這幾次曾憶的相助之情。

不過,曾憶幫了她一場,提出這么簡單的要求,她自然是不會回拒,

薛翎說道,“我去看看這巫醫館有沒有好一些的食材。”

薛翎先是轉身去了樓上,“乳娘,你就在這里陪著燕兒,若是燕兒醒了,喚我就是。”

她親自去了廚房。

薛家的巫醫館所有的設施一應俱全。

薛翎在廚房里找到了些食物。

不過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一頓像樣的飯了。

打了些米,洗凈,然后開始煮飯。

身后卻傳來了腳步聲,薛翎并沒有回頭。

她有些意外,曾憶的舉動似乎已經超脫了界線了,薛翎正猶豫著開口。

曾憶忽然說道,“薛四姑娘這樣也不是事,難道你們薛家果真沒有任何法子?我瞧著你過于緊張,小小年紀背負太多。”

薛翎不知不覺的停下了手中的東西,呢喃了一句,“曾先生知道失而復得的喜悅嗎?若是知道的話,”

這一句話是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一句話,此時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出之后,就覺得有些失言了,“我”

薛翎一句話還沒開口,曾憶已經說道,“我懂。”

薛翎再一次的疑惑,忍不住側過頭,一眼就看到曾憶陷入沉思之中,整個人彌漫著一種極淡極淡的傷感。

這樣的曾憶,薛翎幾乎沒有見到。

“我懂。”只聽到曾憶緩緩的說道,“因為失而復得,所以想要拼盡全力的抓住,這樣的感覺我再熟悉不過了。”

薛翎啞然,她不知道曾憶是真的和她一樣的感同身受,還是在渲染情緒。

她張了張嘴,到最后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曾憶一笑,“你說什么對不起,應該是我和你說一句對不起。”

薛翎疑惑的看著曾憶。

曾憶解釋道,“是我不該問你這些話,惹你難過。”

然后感慨的說道,“關心則亂,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其實算起來,我們都很幸運,至少薛四姑娘還活生生的站在你的面前。只要活著,就總會有法子的,你別難過,日后但凡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不會推辭。”

薛翎并不喜歡虧欠別人太多,直接回絕道,“多謝曾先生,我想”

曾憶知道她的意思,“我是個謀士,自然是不會做虧本買賣,但是謀士也有規矩,不可謀算老弱婦孺,勝之不武。你只管放心,我幫了你,日后有需要向你開口的地方,必是你能負擔得起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薛翎無法去判斷。

不過只要曾憶有所求,她便并不擔心,“多謝曾先生。其實,燕兒這個病還是有法子,只是這法子近乎于無,和沒有一樣。”

這樣的氣氛之下,不知不覺,她不知道怎么就說出口了。

或許是有些東西背負的太久了。總想找個人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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