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翎的視線輕撇了一眼,六千兩,多出了一千兩,對于邱氏來說,這算是虧了血本,不過她并沒有接。
邱氏說道,“阿翎,這一次的的確確是阿昊不對,你別往心里去,我和你三叔已經教訓過了,你看看,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薛家家大業大,阿源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你想要什么,我們都會盡量滿足,你三叔的意思是,以后也不會插手薛家的事情,我也一樣,只等著阿昊娶妻生子,我就安心的含飴弄孫。”
邱氏的語氣十分的和緩,和平日里不一樣,邱氏本就是一副謹小慎微的性子,如今更是言語謹慎。
薛翎等的也正是這樣一句話。
不過她并不急,“三嬸嬸過譽了,其實二哥這一次輸的有些可惜了,論聰明能干,他的確是勝過大哥許多,只是這樣聰明,卻心術不正,叫我怎么用的放心,嬸嬸也知道我是一個女孩子,所能仰仗的只有兩位兄長,但是二哥這樣重利,叫我防不勝煩,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邱氏有些微的尷尬,“阿翎說的哪里去了,一家子骨肉至親,無非就是一點微薄之利。在者,我和你保證,”
她咬了咬牙,又加了八張五百兩的銀票,放在了桌子上,連同方才的六千兩,一共有一萬兩,一起推了過去。
“阿翎,這事情,是我們阿昊的錯,算是嬸嬸給你賠罪。以后阿昊若是再犯下這樣的錯處,我們雙倍賠償。”
薛翎看了一眼銀票,知道這已經是邱氏的極限,她并不肯收,“這一次所有的賬面,我已經是交給二叔祖父的,嬸嬸補給叔祖父就是了,這個錢,我不經手。”
邱氏看薛翎這樣一番油鹽不進的樣子,越發的焦急,“阿翎,嬸嬸向你保證。以后絕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或者說,你有其他的想法。直說就是。”
薛翎淡然一笑,“利之一物,叫人趨之若鶩,只會得寸進尺,哪里會半途收手,嬸嬸也算過來人,不是比我更清楚嗎?”
邱氏泄了氣,苦笑道,“我這一生,自幼時起,便是在人的手底下討生活,不過還沒遇到阿翎這樣的性子。看來,阿翎是果真不給一條活路了?我只是不懂,當時大嫂的事情,合族都參與了,為何阿翎只針對我們三房?”
薛翎笑意清冷,說道,“我從來不是因為那件事而針對三房,再說,我若是真想針對你們,多的是法子,而不是這樣不痛不癢的斷一點財路就算了的,我已經看在一家子骨肉至親的份上,網開一面了,三叔三嬸總要叫我看到一點的誠意才行。我想說的是,三叔和嬸嬸不要想著用家族和血親的羈絆來束縛我,這些對我都沒有用。”
薛翎含著笑說完這一句話。
邱氏再一次看向了薛翎,若是換一個人,邱氏早已經能估摸出意思了。
可是現在,她真的猜不出來薛翎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腦子里已經思慮一圈了,還是沒有半分頭緒。
邱氏有些摸不著頭腦。
“阿翎,我今日過來,自然是有誠意的。你只管說,我聽著就是。”
薛翎終于切入正題,“好,那我就說的明白點,爹爹當年的事情,叔叔和嬸嬸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了。”
邱氏心底一驚,她的確是隱隱的猜到是因為這個,但是親耳聽到,便知道這是一個死局,所以就算她猜到,還是不敢主動提及,兜了一圈,薛翎還是饒了回來。
她本以為薛翎逼得薛寄宏交出店鋪,這事就已經過去了,畢竟是一家人。
總不能趕盡殺絕,而且這事已經過去那么久。
薛翎明白邱氏心中所想,主動說道,“嬸嬸不會以為三叔交出店鋪,這事就已經過去了吧?上次我要去北地,回來之后,準備巫主之試,一直沒時間來仔細的與三叔盤算,但是這么大的事情,事關爹爹和燕兒兩條性命,豈是三叔交出幾間店鋪就能過去的,爹爹已經過世,燕兒依舊受著病痛,說句實話,我也不知道能保她到何時,嬸嬸知道我的性子,一向都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我還沒那么大度,這事情沒那么容易結束。”
邱氏看著薛翎。
從薛翎逼著丈夫放下手中管理的宿務的時候,她就猜到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么快,只是總是懷著僥幸的心理,對著薛翎的目光的時候,她說不上是一種什么心情,反而有一種舒了一口氣的感覺,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便再也不必提心吊膽的。
只是不知道薛翎打算如何清算此事。
薛翎看著邱氏,她是很欽佩這個嬸嬸的,比起三叔還要冷靜幾分,自己說起來,也不過是仗著多活了一世,又在鬼門關里轉了一圈,不然,不一定能勝得過邱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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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翎打量邱氏的時候,邱氏也在打量薛翎。
薛翎的神色依舊是平靜淡然,語氣也是尋常聲調。
可是偏偏讓邱氏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或許從前,她還想著,等薛翎參加巫主之試落敗之后,或許可以用計謀煽動族老們將她換下來,即便短時間不可能,一年兩年她也等得起。
慢慢籌劃,一個女孩子而已。
但是現在,她不這樣想了。
比試的時候,她看見邱老太爺輸在薛翎手中那心服口服的樣子,她就有些泄氣了。
面前的少女,是薛家唯一的女家主,如今更是成了江陵最年輕的女巫主,若是單單只有些巫術,也不足為懼。
可是這個女孩子心思細膩,還有著果敢決絕,心思狠辣,有著讓人不容小覷的手段。
最讓人忌憚的是,讓人捉摸不透。
邱氏有些無力,“阿翎,這事并非你想的那樣,”
“哦?那是什么樣?嬸嬸說著,我聽著就是。”薛翎撥弄著指甲,她一直等著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