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圍翠繞
珠圍翠繞。
“如此說來，還是你下的毒嘍？”沈可在門口停住腳步，轉身似笑非笑地看著蓮香，“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你帶來的毒藥，蓮心自己下的毒？”
“二姑娘，您、您都知道了？”蓮香聞言登時癱坐在地上。
“我知道歸我知道，但是如何處置你，卻還要看你是不是老實交代。”沈可說罷繼續往外走，“直接跟我去爹娘面前說罷”
正廳內的吵嚷似乎已經停止，沈可進門就看見沈霖滿臉怒氣地坐在主位上，沈錢氏一臉看熱鬧的幸災樂禍，而沈云氏則垂首站在一旁，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
“女兒見過爹娘，見過二娘”沈可頭一次在眾人面前稱呼沈錢氏為二娘，以往都是依照沈錢氏的要求稱呼母親，所以這兩個字一出口，就將沈錢氏刺得一驚，恨不得跳起來質問，但是看看周圍的情形，又覺得還是眼前的事兒要緊，生生地將怒火壓了下去。
見到女兒回來，沈霖的面色稍霽，問：“剛從宮里回來？累不累？”
“多謝爹爹關心，可兒不累”沈可笑著上前扶著沈云氏，朝身后的書意吩咐道，“杵著做什么，還不去給二娘搬椅子”
而后又對沈云氏嗔怪道：“娘，您還總怪我說您，底下那么多丫頭婆子，怎么就不知道開口使喚？二娘來了沒出坐就讓她們加椅子唄，何苦用得著把自個兒的椅子讓出去。傳出去給人家聽了像什么話，若是知道的還好，說咱家都相處和睦，若是不知道的，豈不是要說二娘不分尊卑長幼？您總是愛這么好心辦壞事”
說話的空檔書意已經招呼粗使婆子搬來椅子，放在下首處，然后上前躬身道：“請二太太入座”
沈錢氏面色鐵青地僵在椅子上不肯動地方，沈可用余光瞥她一眼，邊扶著沈云氏上前邊道：“爹，今個兒在宮里，娘娘興致極好，讓我們這些各家的姑娘一道照花瓣影卜巧，您猜我卜了個什么？我若是不說您定然是猜不到的，我竟卜了根繡花針……”
“卜了根繡花針有什么了不起……”沈錢氏接著本想說，你連個花都不會繡。
沈可根本不等她說完，搶過話來飛快地說：“娘娘還說，當年她入宮為妃之前最后一次照花瓣影，卜得就是一根繡花針。”
此言一出，屋里登時就安靜下來，當真是掉地上一根繡花針都能聽得到。此時沈可已經扶著娘走到沈錢氏面前，輕聲道：“二娘說的是，卜得繡花針是沒什么了不起的”
“胡說”沈霖聞言沖著沈錢氏喝道，“你平時也該好好管管你那張嘴，什么話都不經腦子地往外說，你自己說也就罷了，別到時候連孩子都教壞了”
沈錢氏被氣得幾乎嘔出血來，但這會兒也沒旁的法子，只好起身把位子讓給沈云氏，但卻賭氣地不肯到下首坐著，站著道：“老爺，您別忘了咱們今個兒是為什么來的，這事兒還沒處置妥當，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到別處去了。”
“爹娘是要處置蓮心的事情是嗎？”沈可將沈云氏在椅子上安置好，打眼色示意書意將蓮香帶上來，“女兒回來以后聽說蓮香中午來過，差人去問她，她才聽說這兒出了大事，駭得半死，就主動要來在爹娘面前分說個清楚，若是二娘也想知道，不妨就坐下一道聽個明白？”
蓮香見到這架勢，心里就開始打鼓，往前走了兩步雙腿一軟就跪倒在地，哭著道：“老爺、太太，當真不關奴婢的事兒……”
“你只需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只要你沒存著害人之心，出了事還知道來分說明白，爹娘總不至于苛責你才是。”沈可的言辭間已經替蓮心開脫了罪責。
“是，回老爺、太太，前幾日奴婢來看蓮心姐姐，姐姐說她聽一些老媽媽說過，女人懷孕生子的時候，若是保養不好，身上很容易留下瘢痕、斑點。她說她不過是個丫頭，比不得家里的太太們，若是影響了容貌，那以后……以后肯定也不會再受老爺的寵愛了……所以她給了奴婢一個不知道哪里得來的偏方，說求奴婢按照那藥買來再偷偷給她送進來……”
“你說了這么夾七夾八的一大堆，跟她今個兒險些中毒又有什么關系？”沈錢氏先沉不住氣道。
“二娘，您且耐心點兒聽下去，爹娘不也都還聽著嘛”沈可不冷不淡地插言道，“蓮香你繼續說，那方子里都有什么東西？”
“那方子里，聽藥鋪的伙計告訴奴婢，分都是砒霜，另外還有幾樣是白荷蕊、白芷和茯苓。”蓮香顫聲道。
“那蓮心可知道那方子里都有什么東西？”沈可繼續問道。
蓮香見沈霖的面色越來越難看，自己也越說越怕，但是已經說了大半，哪里還有退縮的余地，只好伏在地上不去看他，顫抖著聲音繼續說道：“她知道，奴婢今個兒中午來送藥粉的時候，還問過她，怎么這偏方里絕大部分都是砒霜，會不會用出什么事兒來。蓮心姐姐說這個只是用水化開來擦在生斑點的地方，每次只用一點點兒，不會有事的……”
聽了這話，沈霖的臉色更加陰沉，抬手狠狠地拍在硬木桌上，桌上的茶盞都被震翻，茶水撒了一桌面，順著邊緣“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上。
屋里其余人都大氣也不敢出，滿屋子只剩下水滴聲，最后還是沈可打破僵局道：“爹，您別生氣了，許是蓮心沒把東西收好，不當心弄到點心上去罷了”
“胡說，這種東西怎么能沒收好……”沈霖吼了半截又把氣壓回去道，“你年紀小，什么都把人往好處想，可有些人……”
“把蓮心帶走單獨給她個院子，派人給我看嚴了，不許人去看她也不許她出來，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看著她的人就都跟著一起打死，我就不信還管不住她”沈霖氣惱地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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