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臥江山

第三百零二章 小魔女發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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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樨兒慣熟了刁蠻霸道的作風。這江寧城便如她家后院一般橫行無忌。出門根本就不需要遮掩。反而穿上一身江湖女俠的紅妝。意氣風發。誰人敢惹。

自打前兩日在渡口拿不下蘇牧。反而被兄長裴朝風硬拉回家之后。裴樨兒便耿耿于懷。這可是她僅有的幾次挫敗。她根本就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即便兄長千叮萬囑讓她不要招惹蘇牧。以免壞了大事。可她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知道柳家有心結交裴氏。想要躋身名門望族的利益圈子。甚至幾次三番想要到裴家來提親。這位柳家少爺柳工書對自己更是愛慕不已。便應邀來赴宴。想要攛掇柳工書去對付蘇牧。

在她看來。只要蘇牧被柳工書欺壓一番。自己再挺身而出。替蘇牧說上幾句好話。解決了蘇牧的麻煩。這蘇牧可不就對自己俯首陳臣了么。

話本上都說英雄救美。她裴樨兒比那些廢物男人強多了。為何就不能來個美救英雄。

這醉太平雖然也是一處大酒樓。可裴樨兒覺著這里太過沉悶。對菜品也不太喜歡。柳工書正是知道這位大小姐喜歡江湖氣。才帶了七八個護院出門。左擁右簇。好不威風。見得大小姐不悅。便親自出門。想要偷偷找掌柜商議。送上一兩個有故事的江湖菜品。比如叫花雞之類的東西。既能引起大小姐的興趣。讓她感念自己的良苦用心。又能讓她承自己的情。

可誰能想到一盆叫花雞剛剛做好。正要送回雅間。隔間卻突然躥出一條貓兒來。

那貓兒極富靈性。并沒有主動騷擾柳工書一行。反而是柳工書覺著這貓兒太骯臟。怕貓毛飄到菜品上。便抬起一腳要將貓兒踢出去。

只可惜白玉兒并不是尋常貓咪。她是一頭獅虎獸。雖然只是幼獸。但絕非尋常貓兒可比。

于是便出現了雞飛狗跳的這一幕。裴樨兒聽聞動靜。便出來察看。

當她看到那白玉一般的貓兒。心里也著實喜歡得緊。可她習慣了耍弄拳腳。覺著蓄養貓狗魚鳥不過是嬌貴小姐的消遣。她是要成為萬世大女俠的人。又豈能對一條貓兒動心。

所以她很快就壓住了心底對那貓兒的垂涎。再看貓兒的主人。分明就是個女扮男裝的雌兒。看模樣還算周正。身段健美豐滿。可惜膚色黑了些。年紀也大了一些。

正當她索然無味之時。白巾蒙面的蘇牧出現了。

毫不夸張地說。自從渡口一遇之后。這蘇牧便是化成灰。她裴樨兒都能認出來。

她還沒來得及跟柳工書討論整治蘇牧的事情。柳工書自然也不知道對面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蘇牧。讓江寧的姐兒們白等了一天的杭州大才子蘇牧。

見得蘇牧言行談吐頗有謙謙君子的風范。柳工書雖然被掃了興致。但還是決定放過蘇牧一馬。

畢竟大家都是文人。他柳家一直想往上游社會擠。很是注重名聲。太過錙銖必較的話。傳將出去也對家族不好。大不了讓人重新整治菜色。

再者。能夠上天字閣。那是倍兒有面子的事情。相信裴樨兒多少心情會好一些了。

暗中觀察的裴樨兒正等著柳工書發飆逮人。誰知道這孫子見了蘇牧。竟然變得這么老實。當即就怒了。

她還等著柳工書尋蘇牧晦氣。她好“美救英雄”呢。

此時她全然忘記了自己并沒有將收拾蘇牧的事情告訴柳工書。反而覺著柳工書沒點男人骨氣。還不如她一個女人爺兒們和霸氣。當即改變了計劃。自己出面。要將蘇牧收拾得服服帖帖。也好讓哥哥知道。她裴樨兒也不是一味胡鬧。連哥哥都忌憚的蘇牧。她裴樨兒一人就能拿下。

見蘇牧停下腳步來。裴樨兒便抱臂冷笑道:“怎么。蘇牧大才子。來了酒樓也藏頭露尾。果真是高人不露相。莫非看不起咱們這些凡夫俗子。”

“蘇牧。他就是蘇牧……”

那掌柜的頓時眼前一亮。全城姐兒們期期艾艾白等了一個白天的蘇牧。竟然在醉太平出現。這消息若是傳出去。醉太平今后的名聲可不要太響亮了。

“蘇牧。真的是蘇牧么……”

這一年多來。江寧的文人士子都在傳唱蘇牧的詩詞佳作。卻從未有幸得見真人。這醉太平乃是文人士子匯聚之地。蘇牧二字幾乎瞬間就傳遍了整座酒樓。食客紛紛往二樓上擁擠。爭相目睹蘇三句的風采。

柳工書一直想擠入文人圈子。一聽說是蘇三句。心里也暗自慶幸。好在自己剛才得饒人處且饒人。否則得罪了蘇牧。傳將出去。自己也就不要在文壇混了。

“原來是蘇三句當面。在下柳工書。有禮了…”柳工書放下一直捂住口鼻的袖子。謙謙有禮地朝蘇牧問候。適才那驕傲高貴的姿態全然不見了。

那些個護院們何時見過自家公子如此恭謙。想著蘇牧不就是一個文人么。那些個詩詞他們也不懂。怎地就有這么大的能力。讓公子都折節下交。

裴樨兒卻是氣歪了鼻子。她本想靠著柳工書打壓蘇牧來著。沒想到這蠢物竟然主動攀結起來。這讓她的臉皮往哪里擱。

“原來是柳公子。不敢當。不敢當…”蘇牧朝柳工書拱了拱手。權當是回禮。至此。白玉兒闖下的麻煩。也算是一筆勾銷。煙消云散了。

“果然是蘇三句。”

眾人見得蘇牧回禮。便確認了蘇牧的身份。整座醉太平頓時轟動起來。掌柜的早已經用眼色示意。酒樓的人很快就將消息都散布出去。相信不需要半柱香時間。整個秦淮河都將知道。蘇牧在醉太平。

這些舉動看似瘋狂。但你永遠無法想象。大焱是整個華夏民族文風最為鼎盛的一個朝代。而當今官家醉心于書畫詩詞。眼下更是大焱朝文風最盛的一段時期。

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下。接連流出傳世佳作。又隱于市井的蘇牧。無疑成為了人人爭相追逐的明星與焦點。今夜如此轟動。也就不難理解了。

柳工書也看到了揚名的好機會。便拱手朝蘇牧邀請道:“不知愚弟可否有幸。請蘇先生到天字閣雅間少坐片刻。也好讓柳某盡表仰慕之渴。”

若是剛才。蘇牧毫不猶豫就會答應柳工書。可現在這種情況。他怕是要盡快離開了。

于是他便略帶歉意地婉拒道:“柳公子盛情。蘇某不敢推辭。奈何蘇某已經與友人相約在此。實在抱歉了…”

柳工書自然知曉蘇牧是來赴宴的。眾目睽睽。蘇牧已經給足了他面子。總不能強人所難。不過他轉念一想。我請你你不來。你可以請我去你那里坐坐不是。

豈知柳工書剛要開口。只覺著后背真真發冷。回頭一看。裴樨兒已經被冷落許久了。一雙眼睛充滿了怒火。瞪得柳工書頭皮一陣陣發麻。

見得人越聚越多。裴樨兒心里沒有任何忌憚。反而更加的激動。磨拳搽掌。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人越多。就越能見識到她的手段。看兄長還有什么話好說。

“蘇先生好大的威風架子。是不是詩詞寫得好。放貓兒出來咬人了就可以不聞不問。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若是這樣。蘇先生大可殺人放火去。反正詩詞做得好。估計也沒人追究你什么。”

裴樨兒此言一出。全場嘩然。一來是因為所有人心頭火熱之時。裴樨兒這小姑娘卻站出來冒犯鼎鼎大名的蘇三句。二來是因為大家已經認出來。這小姑娘可是裴氏的小霸王。

他們不知道蘇牧怎么就招惹了裴樨兒。但有一件事卻足以確定。殺人放火蘇三句是不敢。也不會去做的。可裴樨兒卻是說到做到。

蘇三句惹上了裴樨兒。下場應該會很難看啊。

許多人已經開始為蘇牧感到擔憂和惋惜了。也有人知曉一些內幕。將裴樨兒想要收服蘇牧的事情都曝光了出來。一時間竊竊私語炸開鍋。八卦之心熊熊燃燒之下。事情也就傳開了。

蘇牧本不想理會裴樨兒。不過眾目睽睽。他可不想像在杭州那般得罪人。再者。他還需要調查世家與倭寇的事情。與裴家遲早有一戰。如果連裴樨兒這么一個小姑娘都能給自己臉色看。以后還怎么震懾裴氏等世家大族。

“這位姑娘。按我大焱律法。誹謗他人可是要刺配流放的。你說我的貓兒咬了人。拿出證據來。首先。這貓兒不是我的。再來。它咬了誰了。”

其實蘇牧心里還有一句。還有啊。這貨根本就不是貓。不過轉念一想。他還是將這一句藏在了肚子里。

真要讓這些人知道這不是貓。而是吃人吐骨頭的猛獸。說不得又讓裴樨兒抓住把柄了。

見蘇牧狡辯。裴樨兒也是心頭大怒。指著蘇牧罵道:“你還是不是男人。這老妹子是不是你女人。那貓兒是不是她的。她的貓兒是不是你的。”

裴樨兒雖然刁蠻任性。但也是聰慧之人。這連珠炮一般的詰難。也是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陸青花自然是蘇牧的女人。那么陸青花的貓兒。自然也就是蘇牧的貓兒了。

蘇牧知道跟這小姑娘斗嘴絕非明智之舉。裴樨兒根本就是來挑事兒的。也不可能息事寧人。一時間也不好反駁。好在醉太平的掌柜在一旁斡旋說和。連柳工書也出面。一直說都是誤會一場。

那裴樨兒見所有人都幫著蘇牧說話。連柳工書這個當事人都開口了。生怕自己沒了借口。忿忿地推了柳工書一把。大罵道:“你還是不是男人。都被人騎在頭上了。竟然還幫著他說話。你還有沒有卵蛋。”

作為世家大族的千金。裴樨兒說出如此粗鄙不堪的話來。大家都已經皺眉頭了。不過誰不知道裴樨兒這小祖宗胡鬧霸道。心想著柳氏雖然是新貴。但也是家大業大。蘇牧一個外來的文人。又怎么可能欺負得了他。

再說了。人蘇牧能夠作出如此有深度的傳世佳作。聞弦歌而知雅意。管中窺豹而略見一斑。人品德行自然也是杠杠的。

裴樨兒見得此狀。當即揮手。怒斥道:“他驅使貓兒傷人就是不對。若傷到你家孩童。你們還會不會幫著他說話。”

她到底是江寧的小魔頭。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閉了嘴。但見裴樨兒紅袖一揮。朝身后的護衛們大聲下令道。

“給我抓起來。扭送到官府去。”

諸多護衛也是哭笑不得。心說我的個姑奶奶耶。找借口也找個靠譜些的。這都入夜了。哪家衙門還開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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