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臥江山

第三百一十七章 裴家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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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這一天有些特殊。因為這是一年的中間點。道教文化之中稱之為中元。這一天也就是中原佳節。而佛教則稱之為盂蘭盆節。

彼時的百姓也沒有太多的娛樂。對于各種節日最是向往。但凡節日。總歸能夠熱鬧一番。

早先到了中元節。一些飽學之士便歡聚一堂。讀讀《道德經》。進行道教的一些慶祝活動。

但到了后來。中元節與佛教的盂蘭盆節慢慢發生了不可避免的融合。到了大焱朝。中元節這天。道士便誦經普度鬼魂。期許地官赦罪。以此獲得解脫。而盂蘭盆法會也會以素食施食供養。中元節慢慢變得有些“鬼氣森森”。

江寧城的節日氛圍很濃烈。祭拜活動隨處可見。街上也有很多帶著鬼面穿著彩衣四處游行的隊伍。

燕青和裴樨兒穿著節日的彩衣。帶著面具。跟在了一支游行隊伍后頭。

他們從未離開過江寧城。不是因為他們逃不出去。而是因為裴樨兒身上帶著傷勢。如果離開了江寧這樣的繁華之地。燕青不容易買到療傷的藥物。

人稱千面郎君的小乙哥。想要給自己和裴樨兒改頭換面一番。自然不是什么難事。

事實上他們在每個地方都不會停留超過兩天。基本上一天換一個地方。而每一次他們都以不同的面目和裝扮示人。若非裴氏根基深厚。耳目遍布江寧。想要找到燕青和裴樨兒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而這種每一天都充滿了新鮮刺激的生活。也讓裴樨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樂與滿足。這不正是她向往的那種自由么。

與自己崇拜的男人。不斷的逃亡。卻又沒人能夠抓到他們。如同江洋大盜。而且還是雌雄大盜。對于滿腦子江湖幻想的裴樨兒來說。這段時間簡直如同夢幻一般美妙。

不過有些遺憾的是。她后背的傷口還沒能痊愈。按說燕青的醫術并不差。她的傷勢也不是很嚴重。早就該痊愈了。

可最開始的時候。她擔心自己痊愈之后燕青就會離她而去。所以她故意抵觸頑抗。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才使得傷勢惡化了。

今日中元節。燕青又帶著她四處橫行。那些追捕他們的人就在人群四周到處搜查。甚至與她擦肩而過。

這種跳脫五行輪回。不在三界之中的超脫感。讓裴樨兒心跳加速。卻又大呼過癮。

燕青早就對她的反應習以為常。一番游走之后。便拉著她進了一條小巷。

這里有一家門面破敗的小藥鋪。即便燕青抓些治療外傷的藥材。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事實上。裴氏家族追蹤燕青和裴樨兒的下落。到藥材鋪調查也是最主要的一種手段。

坐堂的老掌柜正昏昏欲睡。雖說小巷外便是熱鬧喧天。卻并沒有打擾到他睡覺的雅興。

燕青敲了敲桌面。老掌柜陡然驚醒。抹了一把嘴角。手上都是亮晶晶的口水。

這酒糟鼻老頭兒顯然對燕青擾人清夢的唐突非常不悅。完全沒有做生意的心情。見得燕青竟然自己帶著方子。心里更是不舒爽。

美夢被擾。心情也就不看。這老頭兒抓藥的時候分量上就輕了一些。燕青這種老江湖。又是懂醫術的。一眼便看出老頭兒的貓膩。不過生怕與老頭兒鬧將起來。會引人注意。總不能把這老兒給殺了。便出言輕聲提醒了幾句。

老頭兒見對方是懂門道的。嘟嘟囔囔抱怨了幾句。大抵在罵晦氣。便照實抓藥。不敢弄些虛假花樣。

裴樨兒早知燕青本事大。這樣的情形大概也是見過不少。卻是百看不厭。眼中滿是崇拜的光芒。

老兒手腳一些慢。燕青四處審視了一遍。自覺安全。便到巷口去買些吃食。裴樨兒要跟著去。老頭兒生怕他們就這么走了。又叫嚷起來。裴樨兒只能無奈地留了下來。

燕青一走。藥材鋪子里就安靜了下來。看著老頭兒癡肥的背影。裴樨兒心里便警覺了起來。

不過她也知道。追捕她的都是裴氏和其他世家的人。對她根本不敢有絲毫冒犯。要說危險也只是燕青危險。她是沒有半分可擔憂的。

然而她早已習慣了跟燕青四處闖蕩躲避的生活。潛意識里把自己當成了燕青的同伙。自然對這些追捕的人產生了敵意。

這說起來也真是讓人哭笑不得的。她分明是人質。燕青是綁匪。可她這個人質竟然反過來要當燕青的同伙。對自己人卻產生敵意。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心態。

老頭兒埋頭抓著藥材。也不回頭。聽不到燕青的腳步聲之后。便輕聲地說道。

“二小姐。老爺和老太公想你想得緊呢…跟老奴婢回家去吧…”

裴樨兒心頭猛然一震。下意識就要往外頭逃跑。剛走到門口。老頭兒又發話了。

“二小姐且聽老奴婢一句。便只有一句。二小姐不會去。老奴婢也不敢強求的…”

裴樨兒一直知道。老太公身邊有個武功極其高明的強者。寸步不離地貼身保護著老太公。如今看來。這老頭應該就是正主了。

所以當老頭兒發話之后。她還是遲疑了半步。便停了下來。

酒糟鼻老頭兒微微轉身。雙眸深邃。帶著洞察世事的滄桑睿智。哪里還有半分憊懶姿態。

“老太公這兩日服丹過重。只怕…”

老頭兒半截話沒說出來。裴樨兒已經轉身。快步走到柜臺來。死死盯著老頭兒。驚問道:“你說什么。”

她之所以能夠在裴家呼風喚雨。正是得了老太公疼愛。這份疼溺是自家父親都比不上的。連她兄長裴朝風。也未必有她這么金貴。

老太公見慣了爾虞我詐。裴樨兒雖然刁蠻任性。但對待老太公卻是真心真意。沒有任何利益圖謀。這也讓老太公感受到了真正的天倫之樂。

人老了。自然也就望著含飴弄孫。后輩能夠真心實意對自己好。敬愛自己。而不是想著將自己最后的余熱和價值給榨干。這便是他們這種人最好的結局了。

一聽說老太公身體出了問題。裴樨兒也是芳心大亂。她可以繼續胡鬧。可以繼續玩耗子躲貓貓的游戲。可若老太公真的有什么不測。她又不在身邊。那便是不孝。

念及此處。裴樨兒心里也難受起來。但她很快就警覺起來。怒問道:“不對。你在騙人。老太公身體好著呢。肯定是你們想把我騙回去。”

老頭兒臉色不可察覺的一變。但很快便恢復了常色。嚴肅地答道:“這裴家之中。誰敢拿老祖宗來騙人。”

其實他心里還有半截話沒說。裴家確實沒人敢拿老祖宗來騙人。即便驕縱如裴樨兒也不敢。但如果是老祖宗本人呢。

老頭兒這么一說。裴樨兒便信以為真了。因為在裴家。老祖宗就是天。確實沒人敢拿老祖宗來糊弄她。

既然不是騙局。那么老祖宗的身子確實出了狀況。她也就沒有了不回去的理由。

可她跟燕青正打得火熱。她在裴家呼風喚雨。要什么有什么。過得開心不開心不知道。但絕對是無憂無慮的。可跟燕青生活的這段時間。卻讓她明白。一個人的生活原來可以這么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在裴家的生活是天底下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生活。與燕青這般亡命天涯的日子。卻是很多人不敢碰觸的。

然而裴樨兒卻覺著。跟燕青這樣的生活。才是她夢想之中的日子。她的心里確實有著萬千不舍。

老頭兒顯然看穿了裴樨兒的心事。他輕嘆一聲道:“老太公說了。那小子可以一起回去。他不會跟那小子計較的…”

“老太公真的這么說了……”裴樨兒驚喜地問道。

在她看來。這是最完美的解決法子。若燕青跟自己回去。老太公發話。誰還敢對燕青動手。

只要老太公痊愈了。她又能夠跟燕青一起行走江湖了。

老頭兒見得裴樨兒的樣子。知曉自己的話奏效了。繼續笑著道:“老太公說了。他也想看看這小子到底是個何等樣的人物。竟然把咱們裴家的金珠都給拐走了…”

裴樨兒臉色頓時紅了。嬌羞了一會兒又覺著太過女兒態。連忙朝老頭兒說道:“我這就去叫上他。”

老頭兒露出欣慰慈祥的笑容。而后點了點頭。實則心里冷笑不已。老太公確實要見一見燕青。不過并不是為了見識一下這個青年才俊。而是將這個拐跑自己乖孫女兒的浪蕩之徒碎尸萬段。

裴樨兒自然不會想到這些。她興匆匆便跑出藥鋪子。往巷口的熱食小攤上一看。哪里見燕青的影子。

她驚慌四顧。卻再也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正要出去尋找。卻見得門檻旁邊。放著一個包著食物的油紙包。最上面放著一柄割肉小刀。

她曾經好幾次問燕青索要禮物。最中意的便是這柄割肉小刀。因為這柄小刀見證了她與燕青這一路的逃亡生活。

當她看到這柄小刀之時。她心里知道。燕青已經走了…

他曾經對她說過。如果哪天她想回家了。他絕對不會攔著。當初打她屁股。不過是一時氣憤。并沒有想過要將她怎么樣。

她并不相信燕青的話。因為燕青是蘇牧的人。而兄長裴朝風正密謀著對付蘇牧。如果她連這一點覺悟都沒有。根本就稱不上裴家人。

直到現在。她看著這柄小刀。才知道燕青并沒有欺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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