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穿越了充滿刺耳噪聲的爆音通道,楊云再度降臨在那顆星球的蒼穹之下。
自他上次訪問以來,這里的生存環境已經變得更加嚴酷,地表上遍布著巨大的坑洞和縱橫的裂縫,仿佛是一張被狂怒的巨獸撕扯過的臉孔;在遠處,火山依舊在不斷地吐納巖漿,如同怒吼的巨獸,而密集的有毒氣體匯聚成了陰沉的烏云,遮擋了那顆本已昏暗不堪的太陽,奪走了它最后的光輝;而那些本該稱得上是“河流”的存在,則演變成了令人作嘔的紫黑色流體,流淌著星球的痛苦與絕望。
“被破壞的還真嚴重……”
站在這末日般的景象前,楊云心中清楚,這個位面已經到了毀滅的邊緣。若以鄭吒最喜愛的游戲《魔獸世界》來比喻,之前的位面猶如剛開啟黑暗之門時的德拉諾,盡管所有人都明白這個世界即將毀滅,但總能茍延殘喘一段時日;而如今所見的這個位面,則無異于被稱作“外域”的斷壁殘垣,一個對生命極為不友好甚至是致命的破碎世界。這里的末日已不再是預言,而是已經開始了無情的倒計時。
但就如同楚軒所說的那樣,現如今的這個位面,的確還活著。
剛解開第四階基因鎖的時候,楊云的心中只有迫不及待和鄭吒戰上一場,以及完成主神任務的情感。但在為自己內心深處的巨樹取名為“建木”,兌換了A級生命之心血統,又植樹造林了這么久之后,他也逐漸能夠察覺到了某些細微的東西,某些他上一次到來時,未曾注意過的東西。
在常人無法看到的角度,楊云能夠感受到地表下的龐大生命能量涌動。哪怕“它”早已臨危垂死,更在自己與鄭吒的戰斗中受到波及而再度重創,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顆星球的生命力就算再怎樣衰敗,其生命力亦不是尋常生物可比。
——和在咒怨位面中的情況一樣,生命之河已經被污染了,誰知道泡這玩意兒會有什么后果,還是能不接觸就不接觸的好。
自空中緩緩落下,楊云的身體被一層翡翠色的能量場輕輕包裹,仿佛是一層無形的護盾,隔絕了他與這個世界惡劣環境的所有接觸。他的腳剛觸及地面,就感受到了那紫黑色流體傳來的刺鼻氣息,那不僅僅是一種物質的混合,更像是一個星球生命精華的悲鳴。
在這股氣息中,楊云辨識出了那些曾經生機勃勃的星球生命流逝的痕跡,還有無數怪獸血液與先驅者實驗產物的奇怪混合物。這一切,構成了一幅令人痛心的畫面。更讓人心寒的是,他竟然能在這一片混沌的產物之中,聽到了那些先驅者們的死亡靈魂在低聲哀嚎,它們的聲音穿過紫黑色的流體,試圖向世界訴說著它們的恨意。
不過這種東西充其量只是靈魂死前的怨念,在如今的楊云看來,屬于那種手掌輕輕一揮便能拍散的浮塵。他關注的重點是自己此行的目標,也是這個位面的核心,世界意志。
——既然咒怨位面的世界意志在地心的深處,那么從地底的能量流向來看,這個位面也應該是同樣的道理……就像星球的核心就是它的心臟,而這地表就如同人類的皮膚一般,只是死亡后細胞構成的外殼。
——那么,現在要做的事情就很明顯了,雖然我從地表挖一條通道下去并不會費什么事,但這種靠蠻力解決問題的方式更適合鄭吒……既然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提高我自己對生命的理解與運用,那這次就試試看用技術解決問題。
楊云深吸一口氣,扔出了數枚在環太平洋世界中經過調整后的樹木種子,然后雙手合十——
樹界降誕!
“轟!”
盡管這顆星球的大氣層近乎流失殆盡,楊云仍能通過直接的觸覺,感受到地殼的顫抖和大地的呼聲。于這片不知道遭受了多少苦難的大地上,一顆顆翠綠的大樹瞬間拔地而起,它們如同從地心掙脫的生命之力,瞬息間破土而出,茁壯成長。
隨著生命能量的滋養,這些樹木的根系深深地扎入了大地的脈絡之中,不斷向著更深的地底擴張。它們遵從著生命最原始的本能,汲取著紫黑色流體中的毒素,緩緩地將其轉化。
在先驅者的破壞之后,這個世界已經許久未曾見過綠色的生命,但現在楊云的力量正在逐漸恢復這片世界的本來面貌,讓生命的綠意再次覆蓋這片曾經死寂的大地……
然而,這屬于地球生命的色彩轉瞬即逝。數秒之后,被制造出來的樹干變得像是石油與瀝青一般黝黑,而樹冠上的綠葉亦都染上了不祥的紫黑色,開始迅速枯萎凋謝。
楊云對此景并不感到驚訝,畢竟即便是在地球上,植物凈化污染的能力也僅是勉強應付,而在這片遭受嚴重污染的土地上,地球上的生命形態幾乎無法找到立足之地。但他并未因此而放棄,反而更加堅定地運用他入微之力,搜尋那些雖已死亡卻依然孕育著一線生機的植物組織和細胞,向它們灌注新的生命能量。
于是,在這片曾經死氣沉沉的森林中,新的綠芽頑強地破土而出,再一次向世界宣告著生命的不屈。盡管這些嫩芽很快又被紫黑色的污染所侵蝕,但這一次,它們的生存時間有著微微的延長。
“很好。”
見效果如自己所料,楊云輕輕點頭,然后便再次重復之前的工作,為那些抵抗力與適應性更強的組織與細胞注入生命力。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生物的演化向來是如此。建立在無數個體的犧牲之上,以種群為單位進行生存競爭,耗費億萬斯年的時光最終才有可能誕生出適應環境的個體。
而如今的楊云,卻可以憑借生命之心與四階基因鎖的偉力強行加速這一進程。在他海量卻又細致入微的生命力灌注下,植物細胞的分裂速度提升了無數倍,以秒為單位進行著變異。與此同時,楊云更是精確地揀選著那些擁有更優秀性狀的部分,加大對其能量投入,但也保證基因的多樣性培養復數的品種,以創造出兼具不同種優勢的個體……
育種,人工誘變,基因重組……漸漸地,隨著一次又一次迭代,楊云制造出的植物生存的時間便越來越長,根系也愈發深入地底。
在這個過程中,楊云并非憑白消耗力氣,隨著不斷引導植物的進化,他下意識地也將這“進化算法”運用在對自身能量、基因以及心靈之光的優化之上,不斷在生死之間揀選著自身基因與能量循環中的廢棄物,每一次呼吸,生命之心中迸射出的能量都要比之前純凈些許,基因的強度亦復如是。
生命之心有力的跳動著,將源源不斷的能量運送至全身各處;筑基之后的大腦高速運轉著,在無數的選擇中遴選出正確的道路;第四階基因鎖的力量選擇著,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著相應的基因被優化;內心深處的建木亦發出微微的光芒,而那粗壯的枝條,更是再一次的迎來了成長。
每一次運算,都變得比上一秒更強。
每一次呼吸,都變得比上一秒更強。
“給我……開!”
最終,隨著楊云一聲暴喝,比之前還要濃密千百倍的森林再度拔地而起,也將紫黑色的流體徹底阻隔在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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