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不太正常

第七十七章她要是通判的外孫女呢?

易顏看了他一眼,眸色微閃,點了點頭:“去吧,中午也別過來了,陪伯母一塊兒吃吧。伯母明日上京,且得有一陣子不在家呢。我一個人沒事。”

他身為候府世子,大皇子的左膀右臂,代表大皇子到涪陵郡來,擴張生意,聚斂錢財,自然不會沒地方住。只是何道安是他好友,熱情相邀,盛情難卻;再加上他此來涪陵郡想要低調,不欲讓人察覺他這一行的目的,便以探訪好友的名議,住進了何府里。

但是,住在別人家里,終是有所不便。

何道安興沖沖去找母親商談親事去了,易顏在屋子里看了一會兒書,覺得眼睛有些疲勞了,便站了起來,準備到花園里走一走。

何家既是皇商,錢財是不缺的。因此在城東這一塊圍了好大一塊地方,鑿池引水,鋪橋修路,弄出一處有山有水的園林來。易顏此時所住的荷月堂,便正處在湖邊。此時湖水里小荷才露尖尖角,但湖畔楊柳依依,桃花、李花開得正艷,各種奇花異草也在春雨的滋養下盡展風姿,景色十分宜人。

沿著湖邊小徑,易顏也不帶隨從,一個人緩步而行,欣賞著湖光山色。卻不想小徑那頭忽然走過來幾個女子,前面那一個十五、六歲,身材高挑,鵝蛋臉,身著一襲白色衣裙,氣質清雅出塵;她身旁邊的那女孩兒十四、五歲,穿一身紅色衣衫,圓臉,眼睛又大又圓,笑起來彎彎如月,露出兩顆小虎牙,十分活潑可愛。后面跟著的兩人,顯然是這兩位姑娘的丫鬟。

易顏還算不錯的心情一下子被打破。他皺了皺眉,轉身就要離去。

“易公子。”那邊的女孩卻發現了他,紅衣女孩脆生生地叫了一聲,朝這邊跑來。

易顏只得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對兩人淡淡地點了點頭:“何二小姐、何三小姐。”

原來,那氣質清冷的白衣姑娘,是何道安的堂妹何思秀,在沈家女子中排行第二;圓臉紅衣女子,則是何道安的親妹妹,名叫何思昭,是何家三小姐。

打了招呼,他又轉身往回走,顯然是不想跟兩人有什么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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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思秀咬了咬朱唇,眼里露出幽怨的神情。

何思昭卻像是沒看出易顏的冷淡似的,跑過來跟在后面,笑瞇瞇地問易顏:“易公子這是要去哪兒?”

“走累了,回去睡覺。”易顏道,腳下不光未停,反而加快了腳步。跟不上,一下子被他甩到了后面。

她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見了,小嘴噘得老高,對著堂姐不滿地嘟噥道:“每次見著咱們就跟見了鬼似的,我們有那么不受易公子待見嗎?”

何思秀嗤笑,神色更見冰冷:“不就是看不上咱們的家世,怕讓咱們給纏上嗎?”她賭氣地一甩袖子,“回去吧,別在這里討人嫌。”

何思昭轉頭望望,見易顏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她跺了跺腳,憤憤道:“要不是大哥老說他好,爹爹和二叔又命咱們來交好于他,鬼才來看他臉色呢。”

何思秀斜睨她一眼:“我就不信你心里不覺得他好。”

何思昭的小臉一下漲得通紅,用圓圓的大眼睛用力瞪堂姐一眼:“你還不是一樣?”

何思秀頓時臉上一沉,氣惱道:“誰跟你一樣?”一轉身,快步從岔道上走了,再不理會何思昭。

沈若昭也不去追,待何思秀帶著丫鬟走遠了,這才撇了撇嘴,小聲道:“切,裝什么裝。整天裝得跟仙女似的,也不嫌累。”轉身朝另一條道走去,不一會兒也消失在綠樹深處。

而何道安那頭,已經把鐘靈玉的種種行徑跟母親呂氏說了,央求道:“母親,我覺得這位鐘小姐以后定然能助我一臂之力,不如您替我上門去提親吧?”

何家雖是皇商,但仕商工農,商之一道始終是二流。何家子弟因著皇命不得不走商道,可為了提升自已的社會地位,娶的媳婦卻都是官宦之女。呂氏自己就是西南一個知府家的庶女,而何道安死去的未婚妻亦是戶部北邊清吏司主事的嫡女。一聽鐘靈玉只是一個巴縣小小商戶的女兒,呂氏哪里會愿意?

她當即便道:“安兒,你是長房長孫,打小就接受你祖父和父親的精心培養,最是知道何謂輕重。我、你的嬸嬸、你以前的未婚妻,還是你堂弟的未婚妻,都是何身份,不用我說你都應該清楚吧?你覺得,你祖父為何一定要娶官家小姐做媳婦、孫媳婦嗎?”

何道安眉頭皺了皺,點點頭道:“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就不該提這要求。那鐘家小姐再好,她的家世,決定了她不能給咱們家族帶來任何助力。光是她自己能干有什么用?咱們何家要想不被人隨任魚肉,就得編織一張網,把錢與權緊緊地交織在一起。否則,賺的錢越多,死的就越快。這個道理,我想你能明白。”

何道安愣愣地坐在那里,沒有說話。

呂氏嘆了一口氣,望著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兒子,笑著開口道:“其實,不能娶她作妻,可以納她為妾嘛。以咱們家的家世地位,納她作妾也不過份。而且,她不是還得守三年孝嗎?你趕緊娶妻生個嫡子,等她出孝的時候正好可以接她過門。她的陪嫁里只要有松蘿山上的茶園,她本人也真如你所說的那般能干,我就給她個貴妾的地位,而且往后會護著她,定然不叫你媳婦欺負了她去。”

何道安搖搖頭,苦笑道:“鐘家求親之人眾多,其中不乏年少秀才和官宦子弟。人家放著好好的正妻不作,還等著給咱們家作貴妾不成?而且我觀那鐘小姐的性子,不是肯居于人下的。想讓她作妾,根本不可能。”

呂氏淡然道:“那你就放下這份心思吧。”站了起來,繼續收拾東西。

何道安眸色黯然。他嘴唇動了動,正要告辭離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猛地一亮:“母親,她要是咱們涪陵府衙通判的外孫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