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訓

第一百一十三章 這次該寫休書了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這次該寫休書了吧

見氣焰囂張的翠平終于心甘情愿地跪在了石頭上。二奶奶這才低頭看著黏糊糊的一身粥,不覺皺皺眉,剛剛有些太入戲了,忘了手稍偏一偏,翠平能黏糊糊地跪在那里,會更好些吧。

知秋見二奶奶皺眉,忙扶著她進屋,換了衣服,又重新洗了,夢溪便在屋里練起了大字。

翠平已不知她跪了多久,只覺得頭暈眼花,兩只手和兩條腿都生生地疼,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低頭看看,膝蓋上已滲出了鮮血,用手撐著地,想要稍稍活動一下,哪知一動,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雙手和雙腿象針扎了一樣的疼,哪還能挪能一步。暗暗發誓,今后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會再踏進這東廂房一步,這二奶奶狠起來實在太可怕了。

饒是翠平素日里體格健壯,也終是熬不過,不到兩個時辰,已是兩眼發暈,臉色蒼白,終于忍不住,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在她倒在地上,失去意識的剎那,她才發現,除了她跪的那片地上有石頭外,地面其他地方都干干凈凈的,是她一進廳里,眼睛一直朝頭頂看了,沒注意腳下,才不小心跪了上去。

聽說翠平昏死過去,夢溪這才放下筆,吩咐知春打開東廂的門,找兩個婆子進來把翠平給抬回了上房,吩咐她們直接把人送到二爺屋里,這才讓人將廳堂收撿了,準備擺飯,折騰了一上午。也真餓了。

知春一面給二奶奶盛湯一面興奮地說:

“看著翠平跪在那,可真解氣,看她以后還惦記著東廂不”

知秋聽了,白了知春一眼,知春又狠狠地瞪了回去,知秋一邊布菜一邊擔憂地看著二奶奶:

“我們這么治了翠平,倒是出了口惡氣,也舒心了,想那翠平是再不敢來東廂鬧事了,可翠平是二爺的心頭肉,二奶奶這樣命人將她抬到二爺屋里,怕這頓罰是免不了,何況翠平身后還有大太太呢。奴婢總覺得今天的事兒欠思量了,只小懲一下就好了,剛才那兩個婆子抬翠平的時候,奴婢發現,她的兩條小腿都血糊糊的,這么明顯的傷,讓大太太見到了,怕是二奶奶想開脫也難”

知春聽了這話,也是一陣膽寒。她太快意恩仇了,竟然忘了二奶奶的處境。一臉擔憂地看向二奶奶,只見二奶奶仍優雅地一口一口地吃著碗里的飯,仿佛沒聽見知秋的話,想是二奶奶心里自有算計,不覺也略略放寬了心。

知秋見二奶奶如此,只在那暗自嘆息,她總覺得今天的事兒不能善了。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知秋正說著,紅杏過來傳話,二爺讓奶奶去上房回話,知秋知春聽了這話,都緊張地看著二奶奶,心道:這就來了。

夢溪給她們一個安心的眼神:

“怕什么,天塌不下來,都穩當些”

知秋無奈地看著二奶奶,心道:我們是怕您受罰,眼見就要大禍臨頭了,您倒好,還跟沒事人似的,在這一口一口慢條斯理地吃著飯,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催道:

“二奶奶,我們還是快過去吧,去晚了,二爺又該發火了,這次不同往時,我們可是剛剛罰了翠平。動得是二爺的心尖!奴婢求您了,就先少吃一口,等從上房回來了,再繼續用也不遲”

“不急,總得讓人把飯吃完。”

知秋和知春見二奶奶如此,是徹底的無語了。

夢溪雖是一臉平靜地用著飯,可此時她的內心,卻是波濤洶涌,二爺這次總該給她寫休書了吧!

原來,今天一早,知夏來報,翠平又來東廂鬧事,這可真把夢溪惹急了。

想她一縷孤魂,沒錢沒勢,只有一個小藥堂能支撐她出府后的生活,想要強勢離開蕭家是不可能的。基于這些,她每天龜縮在東廂里,凡事能忍則忍,只想低調地過著米蟲的生活,希望有一天能找到機會和平地處理掉和二爺這有名無實的婚姻,拋棄她身上這沉重的枷鎖,做一個自由人。

可她不招惹事非,不等于事非不招惹她。翠平、大太太竟這樣一步步地苦苦相逼,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夢溪本是21世紀受過平等教育的現代女子,既然不能在蕭府和平共處,這一次,她寧肯被大太太打殘了,再被休下堂,也要離開蕭家。所以她才發了狠,收拾了翠平。

二爺連寵了翠平七天,是人都知道這翠平是二爺的心尖,更是大太太的人。她在二爺正寵得緊的時候,把翠平弄得一身傷,就是豬也會猜是因為“妒”。

夢溪要的就是這個,把昏死過去的翠平送到二爺屋里,就是向二爺宣戰,這次二爺叫總該以“妒”的名義,給她休書吧。

想到大太太的陰狠,她知道,大太太這次決不能輕饒了她,長痛不如短痛,與其這樣在蕭府慢慢地被煎煮,不如拼著一身傷離開蕭家,她發誓,只要大太太給她留下一口氣,讓她拿到休書,她這次爬也要爬出蕭家的門。

也許這是她在蕭家吃得最后一頓飯了,夢溪一口一口地吃著,她不急,一是因為她想把最后的這頓飯的味道記在心里,二是想在這火上再給澆點油,讓二爺等得怒火沖天,也許二爺一怒之下,會不經大太太和老太君就直接休了她,那樣也許她還能免了一頓皮肉之苦。

知春是太迷信她家二奶奶了,見二奶奶神色淡然地吃著飯,以為二奶奶已有回天妙計,能力挽狂瀾。臉上的擔憂之色也少了許多。

如果她知道她家二奶奶這次根本就沒想什么妙計脫身,是把這頓飯當做斷頭飯來吃,所以才吃得坦然,怕是要跪下磕頭叫親祖宗也要把二奶奶早點拖進上房,免得二爺真有怒發沖冠。

見二奶奶終于放下了筷子,知夏忙端過漱口水、痰盂和帕子,伺候著二奶奶漱了口,知秋又給二奶奶重新梳了頭,換了身衣服,夢溪這才扶著知秋緩緩地走進正房。

主仆二人轉過屏風,只見二爺正黑著臉坐在廳里。令知秋要暴走的是那翠平也坐在廳里,不過一個通房丫鬟,竟跟主子爺平起平坐,這可是及不合規距的,就算是一身的傷,也該讓丫鬟扶著立在一邊才對,可見二爺這是特意做給二奶奶看的,當著奴才的面給二奶奶沒臉。

夢溪掃了一眼臉憋得通紅的知秋,輕輕拍了她一下,示意她別沖動,扶著知秋緩緩地走上前去,仍是一臉從容淡定,看不出一絲波瀾。

廳上的二爺見夢溪進來,沒等她見禮就冷冷地說道:

“二奶奶真是越來越難請了,當真是千呼萬喚,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