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邪

第一百五十章:門神來歷,伊人芳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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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試放榜,要等到三月,若是金榜題名,便是貢士,可參加下馬宴;再之后,便是四月份的殿試了。殿試基本不存在落榜的可能,只是由圣上親自朱筆圈點名次,分三甲,如此而已。

數以千計的舉子們魚貫走出貢院,由于家眷仆人等大部分都留在外城,入不得內城,是以貢院外少見等候迎接的人。

眾多舉子都是身心皆疲,回到客棧,立刻便進房間倒頭大睡。以他們的狀態,最少得休養兩三天功夫,才能恢復元氣。

一夜無事,第二天吃晚飯的時候,葉藕桐與陳三郎到附近一家酒樓飲食。天氣依舊寒冷,適宜吃火鍋,涮羊肉。熱氣騰騰,添了麻辣,吃出一身汗,最是麻利痛快。

“道遠,接下來你準備到哪兒玩?”

等待放榜的日子,卻是悠閑。

陳三郎往嘴里塞了一塊肉,反問:“你呢?”

葉藕桐呵呵一笑:“我準備明天就出外城,好好耍一耍。”

內城固然堂皇,但秩序森然,管治嚴謹,人走在街上,得謹言慎行,稍不注意,就會闖出禍端。這般嚴肅謹慎,如何玩得起來?

陳三郎道:“我應該也會出外城去走一走。”

“咱倆一起吧。”

葉藕桐建議道。

陳三郎搖了搖頭:“我們玩不到一塊的。”

葉藕桐嘆了口氣,神色默然,他自然明白對方意思。彼此的性格。確實不一樣。他性情灑脫,又帶著疏狂。愛游山玩水,愛逢場作戲。戀戀風塵,屬于典型的江南才子類型。

而陳三郎呢?

老實說,葉藕桐有些捉摸不透,反正“沉穩內斂”這一點毋庸置疑。

“既然如此,那等放榜之日,咱們再一起迎接榮光!”

說著,舉起手中酒杯:“干了!”

陳三郎微笑著,一飲而盡。

翌日早上,葉藕桐果然就匆匆離開客棧。出了內城。

陳三郎倒不急,在樓下吃早餐。期間碰到兩位熟人,楚云羽和柳清輝。縱然剛考過最重要的會試,可書癡依舊書不離手,嘴里時不時念誦幾句“之乎者也”。看來他這個習慣,已經徹底長在了身上,無法改變的了。

見狀,陳三郎有些猥瑣地想,若柳清輝洞房花燭夜。也如斯念念叨叨,那洞房該怎么進行?

楚云羽一臉憂傷,吃包子吃得沒精打采。原來他會試最后一場考砸了,一道時務策論做得磕磕絆絆。出了岔子。

陳三郎安慰道:“不用太過擔憂,只要綜合起來分數足夠,依然能考中。”

會試貢士。取足額三百人,取士比例還是比較高的。

楚云羽露出一絲苦笑:“多謝道遠吉言。”

“你們不出去玩一玩?”

楚云羽回答:“還有二十天放榜。懶得走了,就留在客棧中。有空多睡會覺吧,養養精神。”

“也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安排選擇,無可厚非。

吃罷早飯,與兩人告辭,陳三郎也不背書筪,兩手空空出內城。在路經門口的時候,不禁抬頭望了一眼大門上的門神像。

住進內城后,他曾有所耳聞,從而知道這幅門神像的來歷。乃是百年前,由一名高僧所畫。當其時,夏禹王朝開朝立國,就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水陸法會,邀請各路世外高人,陸地神仙入京斗法。

那是一場精彩紛呈的法會,道釋爭鋒,旁門競斗,最后問鼎者是一名高僧,法號“無相”。

這無相,后來也成為了王朝第一任國師。而內城城門的門神像,就出自他的手筆。最開始的時候,只是一副開光品階的法器。歷經百年吸氣聚元,逐漸成長為靈通級的法器。

大部分法器,本身并不會主動成長,必須通過持有者的不斷淬煉,才有進階可能。然而這門神像違背了這一特性,顯得不同凡響。由此可知,當初那位無相法師的修為是何等精深。

門神像的存在,能彌補兵甲缺陷,能阻止邪魅進入內城,倘若有孤魂野鬼亂闖,門神便會發揮作用,將其斬殺而吞噬之,轉化為養分,繼續成長。

陳三郎弄明白了其中原理,出城之際,就忍不住多看幾眼。

門神像雖然已進階為靈通級法器,但究其本質,不過具備一些本能的意念罷了,不可能通風報信什么的。它的意念中顯然對陳三郎有著某些不好的記憶,視線自動避讓過去,不敢與他對視。

陳三郎呵呵一笑,不再停留,邁著輕快的腳步走了出去進入內城要經過一番仔細搜查,出去就不用了,只需亮出路引文書即可,很是方便

出到外面,吐一口濁氣,感到輕松。

住在內城里頭,冥冥中,總覺得心頭上被壓著一塊石頭,使人感到壓抑而沉重,頗不自在。

如果說王朝體制,是一張天羅地網,那王朝核心所在的紫禁城,就是一口鐵桶。崗哨遍地,明的暗的,無處不在,人生活在這般環境之下,像是光著身子在街上走,怎么能愉快?

“我果然還是不適應啊……”

心里一嘆。

順著街道走了一陣,前面就來到云來客棧。

“哎呦,陳解元,你考完試出來了?”

店小二正在門口清掃衛生,抬頭見到他,立刻討好地問候道。

陳三郎點點頭,就要離開。他本就沒有住店的打算,純屬路過。

“陳解元,前一陣子有位姑娘曾經來客棧打探你的消息……”

聞言,陳三郎身子一僵,緩緩回過頭,忍住內心的激動:“你說有位姑娘來找過我?”

店小二道:“不錯,這姑娘長得可好了,像個天仙似的……”

許珺,肯定是許珺,她竟然也來京城了。

陳三郎內心仿佛澎湃的大海,一把將店小二抓住:“她人呢,她現在哪里?”

店小二感覺自己手腕如同被鐵箍住一般,疼得厲害,趕緊道:“她知道你進入內城考會試后,就離開了,小的不知道她去了哪兒。”

陳三郎放開手,皺起眉頭:長安人口百萬,自己該去哪里找她呢?

店小二擼起袖子,見自己手腕都有些瘀傷了,不禁駭然:這陳解元怎地如此大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