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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熄火,隨即響起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響,聽著,仿佛是木板在挪移摩擦,咿呀呀的。
陳三郎也算是膽大的人,此刻卻禁不住心里發毛,趕緊退出去。
“嘻嘻……”
漆黑中突然響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誰?”
陳三郎下意識地叫嚷道。
眼前猛然一花,像是飄拂過一條美麗的裙子,空氣隱隱有香味彌漫開來,煞是好聞。
只是此時此景,就算逮見個美女,陳三郎也是視作女鬼了。趕緊將手中枯樹枝一扔,轉身向外面跑。
“公子,慌張作甚,陪陪奴家嘛,我害怕……”
耳邊甜甜的聲音繚繞不去,聽得人心都酥了,骨頭都要麻掉。這聲音,仿佛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魔力,甜甜膩膩的,腳步不聽話便要停滯住。
“你害怕?我才害怕好不好……”
陳三郎可不是那等傻乎乎的書呆子。
市坊間多有傳聞,雜記上也記載著不少類似的故事。大概之意,都是說一個書生,要么是家貧,要么是趕考什么的,反正就在荒山野嶺的地方過夜,然后大半夜的,狐仙美女什么的就過來了……
美人一笑,勾人心魄,書生怎抵擋得住,當即眉來眼去,,然后就顛倒衣裳,成就佳話。
這些故事成分,多半為美化,是人們夢想的一場邂逅。
夢總是好的。
昔日陳三郎奔赴趕考。也曾幻想過來著,然而事到臨頭。不是黑車,便是黑店。諸多經歷下來。使其深刻認識到,做夢得睡覺的時候做,清醒時,便該做清醒的事。
現在的他,就很清醒。
荒廢多年的古剎,突地跑出個美人兒來,其中貓膩,不言而喻。他趕緊捂住耳朵,快步奔出大殿。
炭火未熄。映照出老和尚瘦巴巴的身影。
陳三郎跑過去,氣喘吁吁:“大師,寺院里有鬼。”
老和尚眼皮不抬,淡然道:“陳公子,是你心中有鬼。”
“得,我不跟你打禪機。”
陳三郎坐下來,托著下巴,怔怔出神。
外面夜幕完全降落,今晚星月黯淡。風頗大,吹得樹枝搖曳,沙沙作響,很是滲人。
猛地刮一陣風。嗚嗚聲。
鈴鈴鈴!
陳三郎面色一變,他聽出這是屋檐下的風鈴發出的聲音。來之前,其曾觀察過。那些風鈴基本都銹住了,成為一個鐵疙瘩。如何還能搖動出聲?
事有反常必有妖!
老和尚驀然睜眼,眼眸有一縷金光一閃而過。
這等異景讓陳三郎瞧得暗自心驚:這和尚好精深的修為法力……
對于釋家的修煉法門。他有所了解,分為九等:一轉凡身、二轉皮身、三轉肉身、四轉骨身、五轉心身、六轉精身、七轉法身、八轉真身、九轉金身。
到了九轉金身,便是傳說中的“金剛不壞之體”,不腐不朽。
凈空和尚眼眸有金光,最起碼,都是六轉精身。其開眼后,枯瘦的右手一把探出,在空中撈了一把,然后放在鼻子聞一聞。
“洞庭哪一位來了,請現身一見。”
旁邊陳三郎不禁咋舌,聞一把風,便能聞出對方來路,這番本領可真是莫測。但想深一層,頓覺了然:修士界各門各派,各有傳承,各有特點。其中洞庭妖族,最善于鼓弄風和水。那么在風中漏了行蹤,也就不足為奇。
“來自洞庭?難不成是敖卿眉來救自己了?”
想到這,陳三郎心中一喜。
自己被老和尚抓走,蟹和肯定會回涇縣搬救兵。能當救兵的,逍遙富道可不夠格,排除開來,只有小龍女了。養好傷的她,真實本領不會差到哪兒去。其實當初她被后母重傷,逃出洞庭,追兵并不止蟹和一個,另外還有十多路呢。算起來,螃蟹只是個小角色罷了,恰好追到了涇縣,本打著貪功的念頭,不想當了階下囚。
當然,這些都是陳三郎后來才慢慢了解到的。
只是不對,若是敖卿眉,后院那裝神弄鬼的女人是哪位?
心頭疑惑難以消除。
殿外風聲愈發大了,吹得嘩啦啦作響,風鈴大作,鼓蕩成一片。一些風從破落的門窗刮進來,席卷起塵土,很容易讓人迷糊了眼睛。
風聲中,淅淅瀝瀝,便是雨水降臨。
風雨交集,果然是洞庭作風,慣有的排場。
噼啪!
居然還閃電打起雷來。
只是這等境況,在凈空和尚看來,如同虛無,合十念一聲“阿彌陀佛”,手一抖,一口銅缽飛旋而出,懸空而起,定在頭不漏。
好東西!
陳三郎瞧著眼熱,他見這口銅缽貌不驚人,可被施展出來后,這等威力,簡直便像是法寶品階的東西了。
人都是有一個習慣依賴的毛病,比如說陳三郎,他自從練習術法,手上有了黃麻繩與劍,屢屢靠著兩件事物斬妖除魔,用得好不趁手。可突然間沒辦法用了,這手便癢得很,一顆心空落落的,沒了安全感。
老和尚祭出銅缽,也不出手攻擊,只防御著。
幸好有銅缽定住,地上的炭火不至于被風刮散,刮滅。
嘎嘎嘎!
怪聲連連,陳三郎回頭一瞧,見殿后轉出一排列的身影來。瞧得真切了,卻是一具具行尸走肉,身上披掛著破破爛爛的僧袍,然而皮膚肌肉,漆黑發亮,都被練成了僵尸。
見到這番陣仗,陳三郎當即明白,這不應該是敖卿眉的手腳,來者另有其人。
僵尸撲騰來的速度倒不慢,頗有章法地沖來,目標全在老和尚身上。
“裝神弄鬼!”
凈空和尚叱喝一聲,圓睜雙目,其背后便一圈圈閃現出光彩,這是釋家神通:攝身光。
光華一出,旁邊陳三郎看著倒沒有多少感覺。可對于攻擊而來的眾多僵尸而言,便如同雪團受到了陽光照耀,發出痛苦的無意義的嘶吼,原本堅實的身軀竟然一點點消融。
大殿在動搖,一些磚石簌簌松動,很快就要崩塌下來,這是外面有人動了手腳,要迫使人出去。
凈空和尚一把抓起陳三郎,疾身掠出。
剛出到外面,便響起尖銳的破空聲,一條水桶般粗大的黑影兇狠地橫掃而至,宛如活物,仿佛是一條巨蟒。
然而看真些,黑影形體上枝葉蔓蔓,卻是一根不知甚品種的藤條,巨大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