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邪

第兩百三十章:生死對決,針鋒相對

(人在旅途,各位見諒!)

白頭翁和小松一前一后,邁著井然有致的步伐,不緊不慢地走著,慢慢走上坡來。{}

白頭翁目光一掃,在陳三郎與許珺兩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后落在許念娘的身上,慢慢道:“你應該一個人來。”

許念娘道:“我能帶他們來,自然也能帶他們回去。”

白頭翁嘴角勾勒出冷然的笑意:“這么多年不見,你狂傲依然。”

“彼此彼此。”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針鋒相對。

陳三郎在后面看得津津有味,他聽說高手干仗,當實力伯仲相當,就看誰的心理素質更強,更能找到對方破綻,這樣的人,就將是戰局的勝者。當到了這等層面,影響戰局勝負的因素就非常講究了。有時候,甚至一片葉子,一點塵埃,一次呼吸,都會產生無法評估的作用。

現在許念娘和白頭翁兩個就互相用言語來試探刺激,其中白頭翁主攻,用陳三郎與許珺的性命問題,來動搖許念娘的心志。然而許念娘云淡風輕,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白頭翁眼珠子一轉,忽道:“老六,你的女婿并非一個七品芝麻官那么簡單吧。”

許念娘傲然道:“那是當然。”

白頭翁的目光宛如實質般落在陳三郎身上——江湖武者,自然無法修煉出《望氣術》來,但通過某些玄奧,卻也能察覺出端倪,比如說氣息之類。

武者練氣。對于氣息十分敏感。而不同的人,都會有著不同的氣息。窮人、富貴人、當官的權貴……他們由于所處的生活環境、人生閱歷。那身上自然流露的氣息也就各有特點。

眼下瞧著陳三郎,白頭翁覺得有些古怪:

首先覺得是靜。倒不是道釋的那種空靈之靜,而是每逢大事有靜氣的淡定,不慌不張。

其實不畏懼,亦非常態。俗話有說:無知者無畏。有些人在事態演變之前,確實表現得很冷靜淡定,可一旦發現事態的變化完全超越了想象,脫離了掌握,那之前保持的風度就會如雞蛋般輕而易舉被擊破打爛,滿地狼藉。

這一類人。以書生居多。他們飽讀詩書,激揚文字,指點江山,可謂意氣風發;可一旦境遇淪陷,受到痛苦折磨,內心的支撐點登時冰消瓦解,從而導致整個人崩潰。

還有一些人的脾性,天生愣的,不怕死。問題在于。不怕死,可不代表你很厲害,完全兩回事。

看得深一層,白頭翁就體會到那種為官者獨有的堂皇之氣。而或更體貼地形容為:“官氣”。

這氣息讓白頭翁感到骨子里的厭惡,十分反感:夏禹乃是反賊起家,何德何能。竟能竊取江山社稷數百年?而自以為正統?

暴戾之心如同一團火,熊熊焚燒。

許念娘突然感受到了他的殺意。于是往前踏一步,有意無意地遮擋在他與陳三郎之間。

白頭翁咧嘴一笑:“老六。你覺得我會朝著一個小輩下手嗎?”

“人總是會變的,不是嗎?”

白頭翁冷哼一聲:“你倒是變得有情無義,為了山寨,我請不回你的人,但起碼也要帶回你的人頭。唯如此,才能交差。”

頓一頓,手指著許珺和陳三郎:“至于他們,小輩之間的事,自然由小輩們解決。”

聞言,那小松咧嘴一笑:“請伯父放心,我會辦得妥妥當當。”

許念娘莫名心一緊,他是看著小松長大的,對方年紀輕輕便表現出了過人的武道天賦,加上極為刻苦,又得伯父毫不藏私的嚴格指導訓練,那修為堪稱一日千里,進步極快。如今看他,身形昂揚,眼眸光華內斂,分明已是躋身后天高手行列。要是出來闖蕩江湖,不用幾天功夫,定然能闖蕩出一番響亮名頭。

這樣的人,許珺無論如何都不是對手。

相比之下,對于女兒的培養,雖然也傳授了諸多絕學,但更多時候,都是溺愛,任由許珺自由成長,不進行多少約縛。

這般的成長過程,和小松比較的話,相差不少。反映到實力上,也就出現巨大的差距。

武者勝負生死,只在一發之間,當差距如此大,便恍若成年人打小孩,毫無懸念。

白頭翁看見許念娘的手因為緊張而凸起的微微青筋,不禁覺得內心大快,竟有一種暢快之意,如同憋悶于心的一股惡氣,終于有了傾瀉而出的機會。

想當年,在山上,許念娘橫空出世,驚才絕艷,被公認為不世出的武道天才。在他的光環映照之下,其他人多多少少都顯得黯然失色。

出家人講與世無爭,但這個對武者而言,截然相反。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名頭之爭,絕不肯退讓。

這一份“爭”,白頭翁以為早隨著許念娘反下山寨而告終。但此刻那埋藏內心已久的情緒爆發,他才發現不僅沒有減弱,反而因為多年的積壓,早到了一個瀕臨爆發的臨界點。

那就酣暢淋漓地爆發出來吧。

今日,決戰,時機恰好!

“老六,我早說過,你不該帶他們來。”

大喝道,手一彈,將拎著的長條木箱打開,伸手進去,慢慢握起一柄奇形兵器,長約四尺,圓形有節。看上去像一支鞭,但又不同常見的那些鞭形,頗為奇特。

那邊小松解開布條包束著的武器,也是相仿的一根骨節鞭,只是顏色不同。白頭翁的是青黑色,他這根是黃銅色,泛出金色的光華。

銅鞭在手,他臉露獰笑,唰,身影如同一只瞄準獵物的虎豹,猛撲過去。第一鞭,便朝著陳三郎當頭打下。

鞭影呼嘯,抽卷得空氣發出“咻”的一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納命來,狗官!”

女婿命在旦夕,許念娘沒有動,剎那間,他已經感受到了對面白頭翁積儲全身的殺機。只要他稍不留神,露出一點兒的破綻,那殺機便會潮水般呼嘯而至,把他淹沒。

動的是許珺,袖間薄刃翻飛,要死命格擋住這要命的一擊。

小松怪笑道:“現在本爺可還舍不得殺你……”

手腕扭轉,鞭頭驀然產生折變,“當”的一聲,將許珺重重地拍飛出去。

真是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小松哈哈大笑,想到許珺那曼妙的身軀,一會之后便將成為自己的玩物,那般滋味,不知何等。

“嗤!”

他猛地從浮想聯翩的快意中醒覺,就看見一點鋒芒在自己的視線中出現,無限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