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裹挾著狂風呼嘯而至,氣勢兇歷無匹。¢£頂¢£點¢£小¢£說,
張師兄反應不俗,瞥見對方面目,赫然是一頭巨大的蒼鷹,羽毛張揚,翅展足有兩丈余,從高空俯沖下來,探出一雙鐵鉤般的利爪,直抓箱子。
“畜生敢爾!”
張師兄口綻春雷,反手一劍斬來。
劍光如水,正中鷹爪處。
“叮!”
如斬鐵石,發出清越的鳴聲,竟傷它不得。
蒼鷹一雙眼睛,瞳孔處隱隱光彩流溢,右邊翅膀拍下,好像一片烏云籠罩。
張師兄被迎面撲來的勁風扇得須發飄舞,面皮生疼,他又是一聲大喝,左手成掌,一掌劈出。
這一掌絕非尋常武功招式,而是一記“掌心雷”。在道門,掌心雷幾乎屬于爛大街的術法,但凡門庭弟子,基本都掌握。不過其中蘊含的雷霆之力,法則竅門,各有不同,發揮出來的威力效果也不一樣。
道門公認掌心雷第一的,當推昆侖,然后便是龍虎山。
掌心雷雖然只是一門基本神通,可不容小視,修煉到化境殊為不易,當大成時,掌心凝雷,殺傷巨大。
張師兄自幼修煉此術,浸淫了數十年光陰,這掌心雷已經有七八成火候,施展時但見掌心處一團紅光,凝聚成型,然后迸發——
轟隆!
發出的轟鳴聲比天上的雷鳴還要震撼。
蒼鷹仿佛意識到了危險,引頸長嘯,張嘴吐出一道藍色虹光。
虹光與張師兄的掌心雷相觸。發出破裂般的脆鳴,那凝聚的紅光居然被擊得渙散開來。
張師兄面色一變。叱喝道:“好一頭扁毛妖孽!”
這頭蒼鷹,原來已經修煉成精。成為一頭修為高深的妖怪。
自從鷹妖現身,逍遙富道便快速退開,與陳三郎并肩而立,面露苦笑:“書生,沒想到局面越來越糟糕了……”
陳三郎沒好氣地道:“還有什么是你沒想到的?”
“天地良心,祖師爺在上,目前為止,也就兩件事超出了計劃而已。”
陳三郎明白他所指的兩件事,一件是在山下遭遇青城道士;一件是鐵冠道人的隱藏身份……
問題在于。光是這兩件事,就已讓既定計劃變得支離破碎,果然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的最佳闡釋;
至于鷹妖的出現,倒有所意料的了。
陳三郎指著那位身形依然在不斷膨脹的正光道士——話說已經瞧不出絲毫道士的模樣了,一身道袍,基本成了爛布,爛布下面一塊塊肌肉凸起,壯碩得近乎不成人樣。
看到這樣子,陳三郎油然想起昨晚對方召喚出的光頭道兵。兩者依稀有著幾分近似之處,看來其施展出來的秘術和煉制道兵的法門有著同源的來頭。
正光把自己煉成了道兵?
這也太拼了吧。
逍遙面色有些凝重,仔細端詳著,吶吶道:“有點不對勁呀。”
陳三郎問:“你瞧出了什么端倪?”
逍遙搖搖頭。他沒有看出什么,但心頭的疑竇始終揮之不去:正光的行徑確實有點反常。
那邊鷹妖與張師兄激戰正酣,這鷹妖來頭不小。將近五百年的修為,一身羽毛。一根根色澤黑得深沉,比鋼鐵不知要堅硬多少。要是被其中一根割傷或刺中,那殺傷不亞于被刀劍所中,非死即傷。
其一對大翅展開,羽毛萬千,百年等于有萬千把刀劍,撲騰下來,如何抵擋得住?
更不用說它下面的一對利爪了,老皮泛出絲絲金光,裹著一圈圈黑色,端是黑中透黃,尖端處潔白如象牙,有著一種圣潔的美感。但要是被其勾勒住,皮開肉綻,傷筋動骨,那就不會覺得這對爪子有什么美了,簡直是勾魂爪。
確實,要是被這爪子抓住,那就不可能放開,不說別的,把獵物帶到高空再任性地松開,讓獵物做一做自由落地運動,也是這頭鷹妖十分欣賞的場面。
鷹妖翱翔于半空,時而俯沖,時而撲騰,攻擊方式多種多樣,但不管哪一樣,每一次沖擊,都裹挾著兇歷霸道的氣勢。
面對這么一頭妖孽,張師兄盡施手段,掌心雷、除魔劍、定神指……甚至還召喚出了一頭傀儡。
然而那傀儡空有一身本領,一不小心被鷹妖一爪就勾上了天,然后扔到斷崖那邊去了,就算不摔個粉身碎骨,起碼也四分五裂,不成樣子。
“可惡!可恨!”
張師兄氣得呱呱叫,切身體會到先前正光寶物被毀時的心疼,有過之而無不及。
心疼之余,則是暗暗叫苦,縱然他諸種神通,可面對上這么一頭鷹妖,也是感到左支右絀,非常吃力。
久戰之下,必然不敵。
張師兄不敢戀戰,伸手亮出一枚小小的方印,高約兩寸,通體金黃色,黃橙橙,混若黃金所鑄,實則卻是摻合了精陽庚金。
金印一出,氣息迸發。
鷹妖似乎察覺到了威脅,長嘯一聲,雙翅一拍,飛得高些上去,要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龍虎天師印,那可是龍虎山的鎮派神通,傳承千年,千錘百煉,一印祭出,可小如芥子,可大如山岳,十分如意。要是被它砸中,再堅硬的身軀也會被壓成肉餅。
張師兄手中所持的方印當然不會是原裝的龍虎天師印,而是一件仿制品。要知道正宗的龍虎天師印乃是修界中一件響當當的法寶,一直在龍虎山上鎮守著,只有天師才有資格驅動之。
張師兄拿著的不是正牌貨,但也是一件靈通級的法器,淬煉許多歲月,再加上正統的心法驅使,威力一點不含糊。
鷹妖早啟靈智,知曉分寸,是以選擇暫避鋒芒,盤旋在半空,伺機而動。
這邊陷入僵持,那邊情景突變。
陳三郎與逍遙富道并肩而立,做好了聯手對敵的準備,而那正光的秘法也已施展完成,變成了一個身高近丈的巨人,宛若怪物。
他面目猙獰,兩眼瞳孔綠油油地放光,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滿口森森白牙,兩條粗又壯的大腿往地上一蹬,整個人如同一顆出膛的炮彈,射向陳三郎。
“休得逞兇!”
逍遙念念有詞,一記符箓打出,想要將對方束縛住,不料符箓落在巨人裸露的皮膚上,好像雨滴到荷葉處,滾幾滾,毫無著力之處。
巨人來勢不減,一個銅缽般大小的拳頭已在陳三郎視線內不斷地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