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漢的悠閑生活

第二十八節 又來兩個送死的

“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閑!”張恒從睡夢中醒來伸了個懶腰,抬頭看看天色,少說也到了下午兩三點的樣子了。

身上出了一身的臭汗,張恒覺得肚子也有些餓了。

便準備回家去美美的洗個澡,吃點東西再過來。

剛站起身來,張恒就感覺不太對勁了,怎么河岸邊嘈雜的捶打聲跟掘井時的吆喝聲都不見了?

張恒爬上山坡頂,遠遠的眺望過去,卻見幾個身穿黑色皂衣的男子在河岸邊一個一個的異常仔細的檢查著每一個桔槔。

而在挖井的工地上,兩個身穿看上去好像應該是丞相屬官法曹什么的衙門的官府的人,正對著南陵縣的縣令楊克鈞與縣尉王城還有北軍的那個軍侯鄭肅大聲訓斥。

張恒靠近一聽,卻聽到一個沙啞的粗重男聲,訓斥著道:“……怎么搞的?有你們這么挖井的嗎?連陶圈都不圍,這要是一下雨,這井準得崩塌!”

“朝廷出俸祿,軍餉供養你們,你們就是這么給朝廷辦事的?”

“全部給我重新挖過,必須要用陶圈把井壁扎扎實實的圍上!”另一個聲音痛心疾首的道:“諸君啊,天子命爾等掘井,為的是什么,是造福黎庶,這些井可不是只用一兩天,只應付眼前的旱災,諸君啊,眼光要放長遠……”

“可是……”縣令楊克鈞還想反駁。

“沒什么可是的!”那個沙啞的男聲立刻打斷楊克鈞的申辯:“我等既食朝廷俸祿,那就要對得起供養我等的黎庶,諸公啊,不是某等刻意刁難,而是實在是上面是如此要求的!”

縣尉王城急了,道:“兩位上官,能不能借一步說話!”這是要暗中送些賄賂來擺平此事了。

其實歷來但凡地方上干什么工程,上面總會跑下幾個下來刨食的主。無非就是打發點錢財,喂飽這些家伙就一切都照常進行了。

但是今次似乎不同,這兩位好像有古代賢吏的風范,根本不搭理王城的話,只是冷冷的道:“對不住了,王縣尉,我等秉公辦事,向來不恤私情!”

“怎么回事?”張恒走到張大牛身邊問道:“這些是什么人?”

“唉,太仆府跟丞相府派下來督察的吏員!”張大牛混跡市井幾十年,一雙眼睛毒的厲害,一眼就看出這些人是來故意找茬的,對張恒道:“二郎啊,估計這次事情很難善了了,這些人來到這里二話不說就要我們停止掘井,停止架設桔槔,說什么奉丞相和太仆令諭來檢查的!”

“屁!”張大牛不屑的道:“丞相跟太仆真要派人來督察,就不是兩個小小的吏官,起碼也是某曹主事或者主薄,再說,即是督察,那怎么沒見御史大夫的人?”

漢代三公,丞相,御史大夫,太尉,各司其職。

丞相輔佐天子,舉薦賢才,任免官員,御史大夫監督百官,直刺君過,太尉掌天下兵馬大權。

所以,督察這一塊的職責,是屬于御史大夫的權責,雖然丞相也可以插手,但是,按例要有御史大夫的人在其中,否則就是逾越了,越權了。

然,兩個丞相府的人出來到了地方,用督察的名義‘指導地方’,這卻也沒有任何問題。

即便他們沒有真正得到丞相的令諭,難道別人還能責怪兩個‘忠于王事’的能吏?

最麻煩的是,即便是跟上面去查詢,上面的人卻大都都會選擇袒護下去的吏員,把假的也弄成真的,這個就叫官官相護。

想到這里,張恒眉頭皺了起來。

這些人跑下來為難地方官跟當兵的,跟張恒本是沒太大關系。

但張恒怕就怕這些家伙帶出一個壞頭,要知道,這派軍隊下來幫忙抗旱和嚴令地方必須按時按量完成任何的計劃,可是張恒提出來的。

這件事情成功了,張恒固然受益無窮,甚至可能一步登天,成為顯赫的權勢人物。

但反過來,要是出了幺蛾子呢?

晁錯怎么死的?獻削藩策!削藩策好不好,大家都知道,但是朝廷還是把他咔嚓了。

原因就是吳楚七國因為他的削藩策叛亂了,事情鬧大了,晁錯必須負責,當然這其中夾雜了晁錯跟袁盎之間的私人仇恨,以及孝景的軟弱,那就不說了。

摸了摸頭上的脖子,張恒可不想被人咔嚓。

“瑪拉戈壁的!”張恒在心中暗罵一句,他并不知道這些人就是沖他來的,但是他卻很清楚,這件事情必須擺平,他可承擔不起任何可能導致這次抗旱最終失敗,激起強烈反彈的后果。

“怎么就不讓我安生一會?”張恒搖了搖頭,活動一下筋骨,走上前去,對那兩個趾高氣昂的男子道:“我奉勸兩位還是快點走吧,遲了,我怕兩位可能就走不了了!”

“你是什么人?”一個臉上長了一顆豆大的黑痣的黑矮男子回頭不屑的看著張恒,發現居然是一個小白臉之后,他心中更是不屑,冷冷的道:“本官乃是丞相屬下法曹吏,奉主事及丞相令,巡視三輔,區區一個庶民,這里沒你插嘴的地方!”

“學生張恒!”張恒微笑著對這兩人拱拱手道:“真是對不住了,學生不是什么庶民,學生身具公乘之爵,那個按照以前的說法,學生估計兩位得給學生揖首行禮才行!”

在漢初頒布的二十一級軍功勛爵序列中,公乘位列第八級,屬于高爵,有免除服苦役,見官不拜,低于公乘爵位的見到公乘要行禮等等特權。

“你就是張恒!”黑痣男子旁邊一個稍微高些,白凈些的男子大聲驚訝道。

“沒錯,學生張恒!”張恒笑著道:“不知兩位是什么爵位?”

那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顯然他們的爵位都沒有張恒的高,但是他們如何肯給張恒行禮?

漢初的軍功勛爵制度延續到如今早已經崩潰,除了左庶長以上高爵外,其余爵位如今可是明碼標價了,至于武功爵什么的更是泛濫的一塌糊涂。

更何況,他們如今就是要來對付張恒的。

“哼,區區一個公乘,也敢對我們大呼小叫,簡直目無王法!”黑痣男子怪叫一聲,道:“王縣尉,給本官拿下這個狂妄之徒,今日之事,某就放你一馬!”

張恒微笑著看向縣尉王恒,優哉游哉道:“我以前聽人說,天下胥吏皆可殺,以前還不明所以,現在卻是明白了……爾等胥吏,假借上官之名,行欺詐不軌之事,隔絕上下,阻斷民聽!”

“但是你等胥吏,也就技止于此罷了!”張恒笑著道。這個時候他算基本明白了,估計就是那個江充的侄子在搞鬼。

真是蛋疼啊!

弄死了一個秦二官,又跑來兩個送死的。

這樣下去的話,估計張恒就要背上一個‘滅門張恒’的外號了。

“這兩人不過是兩個炮灰罷了!”張恒心中想道:“要防止這種事情再次發生,還是要從源頭上斬斷那只搗鬼的手!”

張恒知道,不弄死那個貴公子,估計他以后會不得安生了。

明年是一個重要的年份,張恒的很多計劃都要在明年實施,他可不想自個正嗨的時候,被人像今天這樣時不時的惡心。

更何況,既然結下仇了,對方也糾纏著不放,那就是不死不休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主動出擊。

御敵于國門之外,才是最好的防守!

抱歉,晚了點。

昨天晚上沒睡好啊但今天三更是一定的,請大家放心!

現在貌似推薦沒有前兩天給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