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還能說!
更何況,剛剛才走了一個壽王,現在又來了一個川連,也不知跟鎮香使是什么關系。
鹿羽一臉窘迫,她不敢質疑安嵐,只能向鹿源求救,偏她卻忘了,安先生剛剛才開口,她的事,鹿源無需再管了。所以此時無論她看過去多少次,當著安先生的面,鹿源都只能保持沉默。
白焰察覺出不對勁,就詢問地看向安嵐,安嵐卻沒有看他,面上也沒什么表情,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然而他似乎忽然就明白了,目中隱隱露出一絲笑意。
安嵐脧了他一眼,捕捉到他眼里的笑意,面上的神色即冷了幾分。
白焰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看向鹿羽,正想說若沒什么事,他就先失陪。只是鹿羽這會兒終于開口,并且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跟鎮香使道個歉,剛剛出門時說好與您一道的,偏臨時有點事絆住了,當時也沒來得及跟您說一聲。”
白焰笑了笑:“不礙事。”
鹿羽又道:“您沒等太久吧。”
白焰又看了安嵐一眼:“在下知道安先生身邊的人都很守時,羽侍香沒有出現,必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故而也沒有多等。”
鹿羽也笑了一笑:“那就好。”
白焰道:“當是你們先生教得好。”
鹿羽尷尬地點頭:“是,自然是先生教得好。”
安嵐這才開口:“今日是慕容夫人的壽辰,你們貿然前來已是失了禮數,既然話已說完,就回去吧。”
鹿源即應聲:“是。”
鹿羽卻遲遲沒有吱聲。安嵐看向她,聲音平緩,語氣淡而冷:“你還有話沒問?如今鎮香使就在這,你想問什么只管問。”
鹿羽無法,只得垂著眼道:“沒有了。”
安嵐道:“那就隨源侍香一塊回去。”
鹿羽垂下臉,不甘不愿地應了一聲“是”。
他們出了亭子后,安嵐看向川連:“想不到還能在這里看到川連姑娘。”
川連微微頷首:“聽說安先生在這。便過來打聲招呼。安先生果真會調教人。”
安嵐漫不經心的道:“見笑了,川連姑娘似乎對我天樞殿的人很感興趣。”
川連道:“以長香殿之名,但凡是做香的。誰也不敢說自己沒有一絲好奇心。”
安嵐點頭,忽然問:“你覺得鹿羽如何?”
川連道:“安先生指的是剛剛那位姑娘?”
安嵐點頭。
川連道:“看著是個挺天真單純的姑娘。”
安嵐笑了:“是嗎。”
川連表情木訥,總讓人覺得她的話,敷衍的成分太多。
正好這會。慕容云海那邊有人來請,她便道一聲“失陪”。然后就轉身出了亭子,也不跟白焰打個招呼。
安嵐看向白焰,不說話。
白焰眼里慢慢溢出笑意,上前兩步:“我不是說了。你若不愿,我便不會讓她上車。”
安嵐冷著臉看他:“我可說過此話?”
白焰眼里的笑意盛不住了,漫溢到臉上:“是沒說過。”
安嵐定定看了他一會。就側開臉,看向亭子外的雪松。
白焰看著她的側臉。他似乎第一次發現,她竟如此之可愛。
亭子里陷入一種奇異的沉默,兩人似乎都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么,但卻都沒有開口。
良久,白焰忽然道:“川連確實是司徒鏡的人。”
安嵐一怔,轉回臉:“查清楚了?”
白焰卻又搖頭:“并沒有查到確實的證據,但從種種跡象看,應當不會錯。”
安嵐沉吟一會,才道:“如此說來,她也是為山魂而來,司徒鏡在暗,她在明,慕容氏跟這件事有關嗎?”
白焰道:“慕容云海今日展現出來的異香,就是她送的,價值不菲。”
安嵐道:“難怪,但是為何要選慕容府?長安城那么多愛香的世家,為什么偏偏是慕容府?還是……跟黃香師有關?”
景府辨香時黃香師勝出,接著柳璇璣對南疆人出手,接著黃香師接到慕容夫人的請柬,同時慕容云海也想川連發出邀請。
這一切,都跟山魂有什么關系嗎?
兩人正琢磨了時候,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喧嘩,前面出事了!?
安嵐站起身,走出亭外,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會,殿侍正要過去詢問,她卻看到壽王從那邊過來。
壽王走到安嵐身邊,朝白焰微微頷首,然后道:“黃姑娘似乎是魔怔了。”
安嵐不解:“魔怔?”
壽王解釋道:“剛剛慕容四公子來給慕容夫人祝壽時,黃姑娘忽然當著眾人的面跟慕容四公子表明心跡,并說出非君不嫁之語,黃夫人驚嚇得差點當場暈過去,也驚動了在前院的黃香師。黃姑娘說完后,似乎就醒過神,甚是羞愧,不愿再待下去,就要回去,眾人倒是有勸的,只是大都被驚住了。”
安嵐怔然,這等魔怔,聽著倒有點像是中了香境。
今日慕容府倒是有兩位大香師在場,但她們兩位都不在宴席上,更何況,這等惡作劇,大香師沒有理由去做,更不削去做。
所以,壽王便只用“魔怔”來定義。
不過無論是何因,黃姑娘的名聲算是完了,若是慕容勛能娶她還好,若是不行,那日后黃姑娘想議親,起碼今日在座的這些人家,都不會答應了。
這個時候,不說黃夫人是怎樣的心情了,就是慕容夫人,也是被氣得半死,就連慕容勛亦是被嚇到了。至于黃嫣嫣,當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說出那樣的一番話,即便那確實是她的心里話,但她怎么可能,怎么可以當眾說出來!
黃夫人臉色難看地起身跟慕容夫人告辭,然后就帶著面無人色的閨女匆忙離開,而走出大門后,才想起丈夫,正想請個慕容府的下人去通知一聲,就看到自個丈夫也匆匆忙忙地從慕容府里找出來。
黃夫人像是看到了救星,忙走過去:“老爺——”
“什么都別說,先回去。”黃香師說著就往車廂看了一眼,他閨女已經坐進車廂內了,他想了想,就走到車廂前面,做到車夫的一側。
黃夫人見慕容府的下人一直看著她這邊,趕緊收起面上的慌亂和慘淡,也上了馬車。今日這事,必須得好好商議商議,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