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仙令

第四七零章 百變機關傀儡獸

世上只有三件事,老天爺的,別人的,自己的。

老天爺的和別人的,陸靈蹊清楚,就目前來說,很長一段時間,如果這兩者給她出招,百分之九十九,她都只能被動受著。

修為低弱是硬傷。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事,解決到完美。

一直以來,能吊打同輩,偶有逆襲,除了她自己的本事過硬,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有大把的靈符,砸也能把別人砸死。

可恨,狗屁的亂星海居然只能用自己畫的靈符。

陸靈蹊異常老實地跟外事堂講符術的老師兄惡補符術,然后拿著符術大全,依樣畫葫蘆。

嗤、嗤、嘭、轟、嗤……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磨得她沒脾氣。

陸靈蹊終于知道,采薇師姐當九缺的那些年,有多郁悶多可憐。

畫的符若是中間沒成形也就算了,偏偏看著要成功,卻在最后給她畫灰,給她炸了,給她燒了……

可恨,兩天下來,不要說眉毛了,連眼睫毛都快燒完了。

師父還說,她對道術有天份。

陸靈蹊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慶幸,她在百禁山耽擱的那三年,若不然,師父教她道術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退貨。

她小心翼翼地勾勒銳劍術的最后一筆,只怕符紙化灰的時候,刀兵之氣再傷了她的臉。

采薇九缺,十爐還有一爐成,她怎么就一張符都沒成呢?

若不是想著這破東西在關鍵的時候可以救命,陸靈蹊早有多遠扔多遠了。

果然又失敗了。

尖銳的刀兵之氣割裂而來的時候,陸靈蹊為了自己的仙子容顏,總算在最快的速度,在臉上撐起了一片薄薄的靈氣護罩。

說起這個,她就不能不吐糟自己的重影。

說好的,本命法寶的自動護主功能呢?

這混蛋眼睜睜地看她眉毛沒了,眼睫毛沒了,臉上一會一個紅印子,就是裝瞎裝聾不出來。

陸靈蹊一揮手,把又化灰的東西扔遠一點兒。

“別畫了。”

青主兒的在她再次執筆的時候,用小藤藤一把捉住符筆,“你現在心浮氣躁,出去轉轉吧!”

“我哪有心浮氣躁?”

陸靈蹊如何肯認這個?

她勸過自己,暫時跟仙界的那些人計較不起來,好好干自己的事,“符筆給我。”

陸靈蹊正要拿回符筆,就感覺禁制被觸。

“有傳音符,先看什么事!”

青主兒就是不給她。

陸靈蹊無奈,揮開禁制,點開飛進的傳音符,沒想到,居然是寧老祖的聲音。

“林蹊,我在清風茶樓,過來聚聚。”

話音剛落,陸靈蹊一把收了傳音符,帶上青主兒,就以面紗覆面,急匆匆地往坊市趕。

“主兒,我要把你介紹給寧老祖了。”

老祖在昆山界,這么快趕來,定然是不放心她。

陸靈蹊不想家人為她擔心,“看到你,老祖應該會放心些的。”

“嗯!”青主兒當然點頭,“她是鬼修,林蹊,宋在野的三生途,對她可能有點用,我把它孝敬給老祖行不行?”

當然行!

“沒有你,我可怎么辦噢!”

陸靈蹊摸摸她貼在手背上的小葉葉,心中暖暖,“主兒,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你剛剛還跟我齜牙!”

“呃……!我錯了。”陸靈蹊老實跟她認錯,“我就是難受,在仙界那些仙人眼里,我可能連棋盤上的小卒子都不是。”

“你錯了。”

青主兒在那個地方,被那些人無視了那么多年,其實更有心得,“在受到詛咒的那天起,你就已經是他們棋盤上的小卒子了。”

她當年,想當那些家伙手中的小棋子都不行呢。

“誰都是從小卒子慢慢長起來的。”青主兒安慰陸靈蹊,“我們今天當小卒子,從他們手上混東西,提升我們自己,然后把他們當目標,再超過他們,這過程多有意思啊!”

“……你可真會勸人。”

青主兒忍不住笑了,“林蹊,是你自己說的,要去給爺爺找延壽的幾百上千年的仙丹,這樣的仙丹,我們能從哪找啊?仙界來這一出,不正好,我們想瞌睡,他送枕頭嗎?”

陸靈蹊眼睛一亮,突然覺得青主兒說的真是好有道理。

“那我……可真運氣。”

“可不是,”青主兒眉眼彎彎,揚著小腦袋,“我當初跟上你,就是因為你的狗屎運特別多。”

“哈哈哈!”陸靈蹊撐不住,終于被她逗樂了,“那你就是我踩的最大的一泡狗屎。”

寧知意見到自家娃的時候,發現,娃的臉雖然慘不忍睹,可是,整個人眉角飛揚,好像讓她憂心不已的亂星海,在林蹊這里,就是一個,她期待萬分的機緣。

“老祖!”包廂的禁制層層裹好,陸靈蹊很自然地膩到她身邊,“我可想您了,您怎么現在才來?”

“……我也忙呀!”

寧知意打量自家娃,“你的臉是怎么回事?”

“嗨!別提了,這兩天學畫符。”陸靈蹊在自家祖宗這里,沒什么不能說的,一邊給自己倒茶,一邊給她喝空的杯子續上茶水,“我一直忙修煉,忙十面埋伏的各種陣,哪知道有一天,要自己畫符啊!”

她長輩那么多,一人給半張,都能砸死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玩別的都挺有天賦,就是畫符不行,整整兩天了,一張符都沒畫出來。”

可恨,她當初也在外門聽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符課。

“沒畫出來嗎?”

寧知意扳過她的臉,仔細打量,“若是畫不出來,你的臉就不會弄成這樣。說說,你的符筆符紙符墨,還有,你都是在什么地方畫的。”

“……符筆符墨符紙都是云蕩峰師妹酒兒幫忙領的,她說我新學符,怕我浪費,符紙和符墨領的都是中品的,符筆,您看,就是這個,六階雪貂的毛煉制,算是下品法寶呢。”

看到獻寶還得意的陸靈蹊,寧知意真是哭笑不得,“想知道,你為什么畫不出來嗎?我已經猜到了。”

陸靈蹊呆了一下。

瞄瞄自己的符筆,再想想她用的中品紙墨,有些結巴地道:“您的意思……是那紙和墨,配不上我的筆?”

想到這個原因,她氣得想馬上回去,把柳酒兒打一頓。

尚師兄讓她幫忙領畫符的工具,全領上品的怎么了?

又沒花她錢,真是太摳門了。

“都有,不過,最主要出在你的符筆上。”

符筆?

“它有什么問題?”

“你身有寒毒,無時不無刻不在抵抗,以靈力,以外力一直與它相斗,可是你還是用了一桿雪貂毛制成的符筆,你說是不是事半功倍?”

陸靈蹊連忙丟了符筆,“我都沒想到。”

幸好是老祖發現,這要是被宜法師叔發現,肯定少不了一打罵。

“老祖,您好聰明。”

“這不是聰明,是經驗。”

寧知意目光柔和,給她摸了一個木盒出來,“此是八階劍齒虎額下毛發所煉,”木盒打開,古樸又不缺靈動的筆,讓陸靈蹊一下子就喜歡上了,“筆管用是千年長春木,在我家一代又一代傳了很多年,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好好用吧!”

“謝老祖!”

陸靈蹊高高興興地收下。

“你早就進階結丹,既然有錢,也不用想著什么循序漸進,直接用上品的符紙符墨。”

以寧知意對自家娃的了解,她在天渡境,一定會帶些兇獸血回來。

“嗯!回宗我就全換了。”

陸靈蹊點頭,“老祖,您這么快趕來,是擔心我吧?不用擔心的,我正愁爺爺的壽元,找不到好的延壽仙丹,亂星海正是好機會。

對了,我給您介紹一個小朋友,看到了她,您保證再也不會擔心我了。”

青主兒細弱的小身體,慢慢在她有肩頭探出來,“青主兒見過老祖。”

寧知意:“……”

木靈?

她一時不知道說什么了。

“老祖,這是宋在野的三生途,”青主兒小聲音清清脆脆的,用藤尾卷了三生途出來,“里面的……東西全都沒了,現在只余法寶的本身。”

像水晶一樣的三生途,又把寧知意震的能動了,“謝謝,這東西于我可能很有用。”

自家娃拿了三生途,她也一直想問來著,“林蹊,青主兒,這東西,我就收著了。”

“老祖,那是她的,這才是我的。”

陸靈蹊笑咪咪地摸了一顆美人果出來,“我早就想把它給老祖您了,您到現在才來。”

美人果、黃金稻、黃金酒、千金菇、玉玄參……

不過半個時辰,陸靈蹊又給自家老祖分了好些東西,“您別舍不得用,等我從亂星海回來,肯定有您的一枚仙令,您把它賣了也好,自己去幽古戰場轉一圈也好,都隨您。”

自家老祖為了她的大道,連肉身都舍棄了。

陸靈蹊覺得,仙令這東西,對老祖可能更重要,干脆就先許了。

她終于對七年后的亂星海之行,有些期待起來。

畢竟,除了寧老祖,還有無想老祖,她們都各有自己的道,飛升肯定都在她們的目標之內。

寧知意沒想到,自家的娃,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原來有這么多的機緣。

“……好!老祖都收著。”

寧知意眼中忍不住生了些水光,“老祖這次過來,也給您帶了些東西。”

如果沒有仙界插手,就憑林蹊的這些機緣,她的仙途也會順暢無比。

不過,自家孩子明顯是怕她擔心。

寧知意努力收斂了情緒,“你身有寒毒,我給你帶了不少濁世酒……,”把濁世酒和酒泥給了陸靈蹊,她又摸出一個很奇怪,由好多個指甲大的小木盒組成的巴掌大木盒,“你可以叫它百變機關傀儡獸,是我的太爺爺用兩百年時間,特別制下的。”

她有些唏噓,“它可以變成任何你想變的樣子,放置上品靈石,還可以當代步工具,不僅如此,它的主核部,還有一個隱秘的小空間。

亂星海那么亂,或許你可以用到。”

“老祖,您不用嗎?”

“不用!”寧知意笑笑,“我有一個后來自己煉制的簡易版的。”

可憐,當初她把它變成普通的玉佩,是想把它留給兒子陸信,奈何陸岱山那個蠢的,居然把它當了陪葬物。

現在,終于送了出來。

“畫符其實很簡單的,我們寧家,就連出了兩位很有名的符師。”

寧知意給她拿了一沓高階符紙,又摸了一盒早就調制好的高階符墨,“道法,說白了,就是濃縮了天地的某一規則,把規則力量爆發出來。

符,是把規則力量封于一張紙中,待你靈力不繼,或者分身乏術的時候,一把扔出來。

現在,你沉下心,畫一張,你最熟悉的符。”

兩個人在清風茶樓包廂里,一個教一個學,不知不覺,就從天明學到了天暗。

而此時,飄渺閣已經正式收到了靈界傳來的有關化神境魅影血咒和巽風咒的消息。

無相界的各方大佬,現在基本都在大海之上,留守的踏雪不能不關心林蹊,忙給師兄秋宇放了一個飛劍傳書。

她其實不知道,尚仙知道的當天,就從暗門,把消息往重平和宜法那里遞了。

在莫名被打出來島上,隨慶等發現可能屬于混沌巨魔人的釀酒之地,除了一壇壇被封印不錯的黃金酒外,他們還收獲了幾大缸味道不太好的黃金稻谷。

只是,宜法嘗過酒后,異常沉默。

這個被封存了不知多年少的黃金酒,按理說,她應該是第一次嘗的,可是,林蹊送的酒,味道跟它的實在太像太像了。

偏偏師兄隨慶一點也不知道。

宜法偷著瞄過師兄幾次,確定,林蹊可能沒送他好酒的時候,只能把那酒葫蘆,死死地按著。

她的心圓滿了,不過,師兄也是不好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