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仙令

第五七八章 二徒小貝

陸靈蹊感覺教徒弟可能跟她想的不一樣。

出頭的椽子雖然先爛,可是不管是她師父,還是她,好像不論干什么都是先出頭的,想讓他們縮在人后……

師父教她說不遭人妒是庸才,她陸靈蹊的徒弟可是八階妖王,而且,她把敖象帶到修仙界,最主要是要培養他龍王的自信。

哎呀呀!

把徒弟教歪了。

陸靈蹊忍不住拍了拍額頭,“敖象,我是第一次當師父,剛剛解說早起的蟲兒,應該是解說錯了。”

她還沒做這方面的功課呢。

沒經驗!

所以,也不能完全怪她。

“你可千萬不要學那些縮著腦袋,膽小如鼠的蟲兒。”

陸靈蹊在徒弟望過來的時候,正色道:“你是龍,可是不蟲。就算是蟲,怕被鳥吃,縮著腦袋祈求不被鳥兒發現,也不是辦法。

修仙界跟妖族一樣,都是弱肉強食的地方,想要不被別人欺負,我們就只有一個辦法——變強,變得所有人都不敢朝我們齜牙。”

“師父放心,我不會是蟲的。”

敖象其實看不起縮著腦袋的蟲兒,“剛剛那樣問,就是話趕話,一時好奇。”

話趕話?

一時好奇?

陸靈蹊好想抹汗。

她好奇的時候也多,因為好奇元嬰什么樣,有一段時間,恨不能天天追著宜法師叔和知袖師叔。

逼得她們兩個當陪練的時候,一點水也沒放,幾次把她按著打一頓。

打不了就佯裝羞惱,或是躲著她走。

最終她好奇了一個多月,就撈到幾頓打,總算吃一虧長一智的沒再問。

敖象這個樣子,她肯定是打不下去手的。

就是罵,她也要想著罵,不能把他弄得更自卑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陸靈蹊突然發現,她這個師父當得好可憐。

“噢!你們在妖庭要是好奇什么,一般都是問什么人啊?”

陸靈蹊只能佯裝也好奇地問他們。

敖象和小貝的面容同時黯淡下來。

除了剛開始的時候不懂別人眼色,不知道別人不耐煩,后來他們都是把好奇按在心里,自己去觀察。

“沒事,以后你們好奇什么只管問我。”

陸靈蹊忍痛拍胸脯承諾,她從來沒遇到過真正冷暴力,因為圍在她身邊的師長親人都太多了。

“我要是也不知道,千道宗的師長多著了,總有人知道。”

“前輩,敖象能問,我……我也能問嗎”

“能!”

陸靈蹊大力點頭。

小貝被涼承試驗過久,她雖然盡量給他補身了,奈何一個多月下來,還是瘦瘦小小,一點肉沒長,“我們千道宗的人都很熱情。”

不熱情,她也會把大家逼熱情的。

“可是……”

小貝眨巴眨巴因為瘦弱,顯得有些大的眼睛,“敖象是您的徒弟,怎么問都沒關系,我……,要不然,您也收我為徒吧?

一個是教,兩個也是教,我也舍不得離開敖象,我也沒家人。”

“對對,師父,您把小貝也收著吧!”要不然小貝也太可憐了,敖象迅速幫腔,“”

“……玄天宗那里有通天傳送陣。”

一只羊也是趕,兩只羊也是放。

陸靈蹊不在意多收一個徒弟,一下子收兩個,以后的收徒大業就輕松些了,“據當年的老白鶴說,他是在空間裂縫下撿到你們的。

等到了修仙界,我可以發信幫你們問問,萬一找到你們的家人呢?”

陸靈蹊朝兩個眼睛都亮了些的小家伙笑,“敖象已經是我徒弟了,小貝你如果找到了家人,卻還想拜我為師,我肯定不會反對的。”

真的?

小貝有些蒼白的臉上,都泛起了一抹紅色,“那空間裂縫只連接天淵七界嗎?”

雖然瑛娘回家的過程不太好,甚至已經反目成仇,可是,他還是想見見自己的父母。

“……這個問題,我不敢保證!”

陸靈蹊不敢給他們打這個包票,“不過,我答應你,哪怕問過,沒有你的家人,你也會有我這個師父,敖象這個師兄的。”

看看旁邊一直當他小弟的敖象在那開心的咧嘴笑,小貝抿了抿嘴,“尋家人跟拜師不沖突。”

一個不小心,敖象跑到了他前面,要喊師兄了。

要是再耽擱一段時間,萬一他連老二的位置都保不住呢?

從小到大,都沒人給他當倚靠。

他撐住自己的時候,偶爾還要借肩膀給敖象靠一靠。

但這一個多月,他們兩個什么都不用管,一直被師父照顧。

“您就收我為徒吧!”

小貝的話音剛落,敖象如當初自己拜師般,現場抓取水靈力,又以靈力凝出一個小杯子,“別廢話了,快點敬茶!敬了茶,你就是我師弟了。”

陸靈蹊和小貝一齊無語地看他一眼。

“師父在上,弟子小貝,拜見師父!”

“乖!”

接過這個小到連杯子都可以一齊吞下的拜師茶,陸靈蹊瞪了敖象一眼,非常干脆地就把它當糖豆吃了,“你大師兄人比較笨,以后幫我管著些。”

敖象愣了愣后,只能朝小貝討好一笑,“師弟,以后你說的對的,我都聽。”

陸靈蹊的眼睛在二小擠眉弄眼,嘴角不自覺地上翹。

養了這么久,大徒弟總算再沒有戰戰兢兢,有了一點小孩的樣子。

“還有我。”

因為小貝不是自己人,因為有某個厲害的家伙在跟著他們,青主兒憋到現在,總算可以出來放風了。

她在陸靈蹊的肩頭露出小臉,“你們兩個誰聽誰的我不管,但是,除了林蹊,你們還得聽我的話。”

敖象和小貝揉眼睛的動作幾乎是一致的。

“介紹一下。”

陸靈蹊朝兩個徒弟道:“她叫青主兒,是我的好朋友。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在一起闖天下了,她的話,也就等同于我的話。你們可以叫她——青師叔。”

“青師叔!”

“青師叔!”

敖象和小貝太驚訝了。

沒有手,沒有腳,只是一根小藤藤。

是木靈?

傳說中的木靈?

我的天,青師叔是木靈呢。

兩個人顧不得她的名字古怪,一齊老實地喊了一聲青師叔。

“乖!”

青主兒眉開眼笑,童音一樣軟軟的,“敖象、小貝,師叔給你們準備了一點從天渡境存下的荒獸肉。”

總算送出去了。

準備了這么久,送不出去她都急了。

“林蹊,回頭你幫我做成藥膳給他們吃。”

“好啊!”

陸靈蹊的神識掃進她送出的兩個乾坤玉盒,心情大好,“小貝的身體不好,主兒,等我收三徒的時候,你再給他準備一份。”

青主兒:“……”

好想咬她一口。

有了徒弟,也就是臭狗屎了嗎?

還要從她手上摳好東西給徒弟?

“你的三徒在哪呢?收到再說吧!”

緣份這東西,可不是你想撞就能撞到的。

錯失了靈蹊,采薇到現在都沒收到徒弟呢。

“還有,別欺負我不懂,小貝的肚子這么小,我給他準備的是跟敖象一樣的,敖象的一口,就夠他吃三頓呢。”

“噗!你這么認真干什么?”

陸靈蹊被她擠的沒地方下,只能自己給自己找臺階,“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

“哼!”

青主兒朝她皺皺小鼻子,身體輕輕一擺,就飛到了敖象的肩頭,“敖象、小貝,你們師父才不像你們想的那么好呢。

她就是運氣好,要不是運氣……”

“有運氣就夠了。”

陸靈蹊把她撈回來,免得徒弟身體僵硬著不自在,“你們三,可都是我靠運氣得來的。”

葉湛秋心心念念的中極珠氣運,在她相助四蛋哥李開甲的時候,可能就被他們兩個分撥了。

不過,中極珠在四蛋哥手中,他的運氣不顯山不露水,夾在一眾天才修士里面,平平穩穩,卻又順順利利。

她……

陸靈蹊早就知道,相比于四蛋哥李開甲,她就是天道放出來迷惑眾人的假閨女。

幸好她心性不錯,伙伴不錯,本身又戰力超絕,要不然,隨便換哪個,都不可能像她這樣火中取粟,把每一次的運氣都蹭的足足的。

“哈哈!你們不服氣也不行啊!”

腳下遁光延伸,把兩個徒弟帶上,“現在我帶你們去看我家傳承幾百年的醫館。人生百態悲、歡、喜、怒……,在那里,可以看得更清楚。”

遠處的賀蘭城正沐浴在陽光下,看著跟當年,好像沒有一點變化。

飄渺閣,秋宇掌門終于走進了藏書樓的地下秘閣。

師妹避開他們所有人,從靈界聯盟的藏書樓,到七殺盟的藏書樓,再到昆山界神水宮、下元界月亮宮遺址……

其所行所查,實在讓秋宇心驚。

他忍不住懷疑師妹是清醒了。

“無想,可以告訴師兄,你在查什么嗎?”

推門進去的時候,秋宇掌門故作輕松。

但事實上,他真的輕松不起來。

陪她到處轉的宜法,送師妹回來的時候,面色非常不好,應該也被她嚇著了。

“師兄……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無想坐在地板上拿著一枚玉簡,眉頭深鎖。

而她的身前更擺了一堆的玉簡,只是,有好幾個都被捏碎了,“現在的飄渺閣,已有元嬰修士十五人。師兄,你當知道不管是燕離還是虞靜,都是比我更好的能承續宗門的人,你……可以放過我了。

放過我,也等于放過了你自己。”

師兄的靈根資質也不差,可是,別的人都抓住了天地大變的契機,或多或少地進步著,只有師兄,這么多年了,還是元嬰初期。

“你若是舍不得耽擱虞靜的修煉時間,就從更下面的弟子中找幾個老成的,由你和虞靜一起看著處理宗門事務就是。”

師父的遺憾,她背了,他也背了。

只是,他們兩個都走在極端上。

她成了同輩中最早進階化神的星君,師兄……大概是同輩天才修士中,進階最慢的元嬰真人了。

無想捏住玉簡,若不是顧忌著師兄在這里,差一點,這玉簡又要被她捏壞了。

“你……真的好了?”

要不然,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秋宇心臟猛跳數下,“師父如果知道……”

“沒有如果。”

無想不想提師父,“這世上沒有如果。”

“我知道!”

秋宇掌門低聲,慢慢坐到師妹的對面,“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你瘋了以后,師父自責的不行,臨死的時候眼睛都沒閉上。”

想到師父那雙他怎么抹都沒閉上的眼睛,秋宇就忍不住紅了眼眶,“師父讓我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他在師妹面前伏下腰,卻沒有馬上立起來,“師父說了‘對不起’,我……我也要跟你說聲對不起!

師妹,師兄我對不起你!”

眼淚大滴地砸在地板上。

秋宇又悲又痛,“但過去的已經過去,我求你放過吧!”

老是糾結于過去,記著永遠也回不來,死了幾百年的陸信陸誠,師妹還怎么往下走?

‘時間’無形無質,卻又無處不在。

但是哪怕他們是修士,能翻云覆雨、搬山倒海,在‘時間’上能抓的也只能是未來。

過去……

“月亮宮傳說有可以改變時間,回到過去的‘時間’法寶月亮門,可是,如今的月亮宮在哪呢?”

秋宇不想師妹從一個無法解脫的圈中,再跳到另一個更絕望的圈里,“師妹,過去我們為宗門而活,以后我們為自己而活吧!其他的一切……”

“我就是想為我自己而活!”

人生一夢,舍與守!

一念之間,悲與歡!

她的人生,她沒有做過主。

無想平平靜靜地看向有了不少白發的師兄,“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瘋了也好,沒瘋也好,雖然我要做的事,都不是我想做的事,可是,你們要我做的,我都做好了。

師兄,現在我想為我自己拼一把。”

秋宇能感覺到師妹的決心,“林蹊回來了,你見過她嗎?”

唯一能讓師妹改變主意的,大概只有林蹊了。

秋宇掌門只能拿林蹊說話,“她回來的第一天,就問過你的情況,要不,我現在就給她傳信,請她到飄渺閣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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