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仙令

第九一二章

仙盟坊市,所有知道接仙殿石獸的人,都想知道,它們到底什么時候能轉過來。

這都一天一夜了。

天淵七界一下子飛升了多少人啊?

“按以前,半個時辰轉次屁股算,天淵七界這次飛升成仙的就在二十四人之上了。”

我的乖乖!

把賬算出來的修士和旁邊聽到的修士,都忍不住微張了嘴巴。

人家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這真不是給佐蒙人下套嗎?

佐蒙人因為石獸遲遲不轉回,派了多少人?

想到被刑堂抓走,以及仙上樓那場大家沒看到的無聲之戰,所有人的心都忍不住復雜起來。

這絕對是個套啊!

是林蹊跟刑堂商量好的吧?

“呵呵!不知道能不能氣死那位世尊。”

說出這句話的修士,感覺到周圍的目光,這才意識到他把心理話說出來了,忙捂住了嘴巴,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眾人……

彼此互看一眼,接著笑瞇瞇地瞅那石獸的屁股。

這屁股是誰雕的,真好看呢。

隱在人群中隨大家一起看熱鬧的陸靈蹊,正想轉到一旁的茶樓喝杯茶,袖中與師父聯系的萬里傳訊符就是一動。

她連忙拿出來,微起一層小結界后,直接放到額頭。

“林蹊!能在大街上弄個霧陣嗎?”

霧陣?

“能!”

不能也能。

“你們都稍等一會,等我通知。”

仙界常規法衣什么的,她都給過了。

雖然現在人人都知道天淵七界有好多的飛升修士,可他們有多少人,都長什么樣,目前僅限于接仙殿的執事知道,就算他們會上報天下堂,也僅限天下堂的幾位長老知道。

坊市來來往往的修士這么多,只要師父他們不是完全暴露出來,誰也別想輕易的查到。

陸靈蹊同隨慶一樣,并不覺得刑堂抓了一批佐蒙人后,這里就再也沒有佐蒙人了。

被抓的那一批,說不得只是明與暗兩撥人中的一撥。

他們還在盯著。

之所以盯得這么緊,還是沖她來的。

見識到佐蒙人有多怕陸望老祖后,陸靈蹊深刻認識到,她的這條命,佐蒙人有多想收。

“我!”

陸靈蹊不動聲色地朝刑堂巡察去,“林蹊!”傳音的時候,她拿自己的囹官腰牌,朝最前面的主事一揚,“能麻煩道友,幫忙在長盛街弄個迷神霧嗎?”

什么?

巡察主事彭思節的眼睛,在那腰牌上多過了一會,“……好!”

只一轉念,他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等我一刻鐘。”

錯身而過的瞬間,他接過了陸靈蹊迅速遞過來的小玉盒。

“一刻鐘后,會有迷神霧瞬間升起,”從街頭巡到街尾,他們需要一刻鐘的時間,“給你百息,可以嗎?”

玉盒中正是刑堂給影衛特制的迷神霧球。

此物升起后,不僅神識不透,對視線也有一定的影響。

身為這條街的巡察主事,彭思節也要保證其他人的安全,所以,只能給她百息時間,百息之后,他們的人會立馬收了霧球。

“可以!多謝!”

陸靈蹊回頭的時候,鼓思節正給他的隊伍分發霧球。

這是踏雪給她換的。

搭了影六莫大人情。

一共換出八枚迷神霧球,踏雪就留了一枚,剩下的全給她了。

陸靈蹊自己同時控球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扔球容易,收球難。

一旦把球扔了出去,神識不透的情況下,根本就收不回來,收不回來,時間上就不可控。

萬一有佐蒙人趁亂殺人呢。

到時候,這賬算誰的?

所以,陸靈蹊很干脆的找幫手。

找刑堂巡察最方便了。

瞄到他們分段停下,她拿著萬里傳訊符給師父傳訊,“師父,準備好,一刻鐘后我說走,你們馬上走。”

有風門在,這條街,他們想怎么走都可以。

只要離了長盛街,分散開來,佐蒙人想找,那就找吧!

“知道了。”

霍云和樊時言裝著沒看到隨慶跟林蹊通話,這一天多來,他們可謂是創了接仙殿有史以來的最高接仙紀錄——三十三人。

尤其是后面,居然是六人一起飛升。

這紀錄……未來也只有天淵七界自家破了,要不然,哪界也不可能。

“抓緊我,一會兒我們就該走了。”

終于要見識仙界真正的樣子了。

宜法這一會的心情非常好。

她沒想到,大家都能這么厲害。

從二十四人,到二十七人,原以為頂多能添到三十一人,結果一起上來六位,變成了三十三數。

三——實在是個吉利數字,尤其對他們修仙者而言。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三……更是天地人之道也。

果然,老天都是站在他們這一邊。

“這樣行嗎?”

無想指尖一動,一條長長的透明的水龍就把她和她捆一塊了。

宜法沒想到,她來這一招,周圍人也都沒想到她來這一招。

“……這樣我們還怎么走路?”

宜法對著她清亮又好像很懵懂的時候,實在是說不出重話。

“噢,那……我們捆胳膊?”

“不用了,我拉你吧!”

宜法可不想她們兩個被人注意到,“到了大街上,你也不要說話了。”

不說話還好,還能是仙子一枚。

這說了話……,感覺馬上就要露餡啊!

她瞥向霍云和樊時言的時候,兩人連忙轉頭,當作沒看到,也沒聽到。

不過,這人是誰啊?

腦子不全乎還能飛升嗎?

仙界曾有過這樣的先例嗎?

兩個用眼神交流半天,最后只得出他們孤陋寡聞,這無想是他們聽過見過的第一例。

還有,這名字起的,簡直是絕了。

“師父,長盛街的事,聽說了沒?”

陸靈蹊突然想到一事,連忙又摸出一枚萬里傳訊符給師父祝紅琳傳信。

“唔,我還以為,你有刑堂出頭,又把我忘了呢。”

祝紅琳好氣又好笑,“師父我正在清風茶樓。”

陸靈蹊看一眼不遠處的茶樓,想了想道:“師父,您恐怕得給我義父發個信。”

“不是都解決了嗎?”

祝紅琳嚴肅起來,“是……又發現了什么?”

仙上樓那里是魯善和飛南親自出手,沒意外,肯定是金仙級的佐蒙人。

都已經殺了一個金仙級的佐蒙人,若是還有……

“不是,義父的親女兒來了。”

祝紅琳呆了一呆,“叫……叫什么?”

“她的外號跟您的名字,就差一個字,叫余紅綾。”

余紅綾?

跟在又一個十面埋伏陸安身邊的女孩?

祝紅琳一下子站了起來,“她的真名叫什么?”

“余呦呦!”

“噢噢”

祝紅琳笑了,“沒事,我替你義父接她。”

怪不得把吳姓改成余呢。

原來原因在這啊!

祝紅琳拿著萬里傳訊符,“見到她,告訴她,把她的紅綾系著,我親自出來找。”

“您先別急著出來,我先問問她。”

結束與師父的通話,陸靈蹊算著時間,在長盛街迷霧瞬間升起的瞬間,換成可跟師父通話的萬里傳訊符,“走!”

風門的手中小石門瞬間化大,很快找到一塊看著沒什么人的地方。

“告辭!”

隨慶朝兩位對他們甚為關照的接引執事一拱手,一閃就沖進了石門。

很快人人拱手。

只有宜法拉著無想不太方便,微微彎腰后,這才閃人。

“多謝兩位道友,有緣再見。”

風門最后一個走人,一腳踏出的瞬間,石門在他們的面前,輕輕一閃,也跟著消失。

霍云和樊時言這手慢慢放下他們一直拱著的手。

“仙界……要變天了。”

霍云語氣中有說不出的唏噓和復雜,“可惜,我們兩個只能困守在這里。”

接引殿的活一次輪轉需要八百年。

這八百年,他們都不能出去啊!

“怎么是困守?”

樊時言笑了,“我們是見證者,更是——參與者。”他轉頭看向同伴,“我們一起延遲七天上報如何?”

如何?

當然是好啊!

霍云忍不住笑了。

長盛街的迷霧來得太突然,太奇怪,一下子鋪滿了整條街道。

膽子小的修士正要驚慌逃竄,就聽到刑堂的清鑼‘當’,“大家不要慌,不要亂,各站原地,”

清鑼的聲音是分段響起的,親自過來,想要看一看的安畫,只能站在原地嘆息一聲。

果然,林蹊是跟刑堂的人計較好的。

“走吧!”

陪她回來的屈通也是一嘆。

不走,留在這里能干什么呢?

“隨慶他們的樣子,成康不是都繪出來了嗎?回頭分發下去也是一樣。”

不管隨慶有沒有飛升,他們未雨綢繆總不會錯。

“我知道,我就是……不太甘心。”

這場試練,她和成康在暗,林蹊在明。

她不知道他們是以她為目標出來試練的。

但是,她就是回回都能把他們克得死死的。

安畫很清楚,此次事件后,她和成康是師父圣尊的徒弟,在人族這邊,就再不是秘密。

他們的資料人族可能很少,但是亂星海時,他們可是跟林蹊通過名字的。

那時候,他們就是她的手下敗將,如今……

“屈叔!”

安畫傳音給屈通,“您猜——天淵七界飛升了多少人?”

多少?

“從成康整理的資料來看,這一次的……怎么著也有接近三十之數了。”

這種在下界集體飛升的事,簡直聞所未聞。

上一次,他們沒能好生計較,這一次……,屈通還只能靠瞎蒙,“林蹊和刑堂的人弄這一出,十有八九是想借風門的傳送門。”

他感覺到一股子微弱的空間波動。

“別的人不好說,但風門……肯定是飛升了。”

那個混蛋,也在他們的必殺榜上呢。

“傳送門是當年月亮宮的寶物,十二道月亮門天生地養。”

若是能搶到手,該多好啊!

可惜,當初世尊幾番布置,都沒起什么作用,廣若更因為那道傳送門暴露,以至害了世尊。

“成康給的資料里,是說他一直身著大紅法衣吧?”

這阻人神識的迷霧,終于消失了。

屈通不動聲色地四瞄各方,所有身著紅衣的,都多瞅了一眼。

可惜,沒看到男子身著紅衣,長街上,倒是有不少女子身著紅色法衣。

她們肯定不是風門。

“看來……,他們每個人都防了我們一手。”

相比于抓隨慶,屈通更想抓風門。

那道傳送之門,實在是好東西。

他們不拿……,仙界其他人未必就不拿。

也許,他們拿了之后,還會栽臟到他們佐蒙人身上。

想到這里,屈通突生一計,“安畫,半個月后,以小道消息,向外傳說,風門被萬壽宗的包世縱殺了。”

什么?

安畫瞅向這位臉帶莫名笑意的長老。

“萬壽宗因為美魂王,對林蹊和天淵七界的修士不會太待見。”

美魂王應該被銀月仙子鎮在地宮的。

林蹊把他的名字也供奉到托天廟,就等于把虛乘和仙界很多人的臉都打了。

雖然大部分的人,都能理解她為什么要供奉美魂王,但是,萬壽宗與美魂王之間的關系,絕不是那么好調和的。

“月亮宮的十二道門,這天下,就沒有不想拿到手的。”

屈通嘴角微翹,“風門躲著我們沒關系,先讓這天下人,多猜忌猜忌萬壽宗,于我們也是一件大好事。”

到時候,要么風門自己跳出來,幫萬壽宗證明清白。

要么……

萬壽宗就要自己全天下的幫他們尋風門,自證清白。

“水混了,才會有更多游走在黑白兩道的人,跟著摸魚。”

他們摸魚的時候,他們也可以摸魚。

只看誰的水平更高罷了。

“安畫,你明白老夫的意思嗎?”

明白嗎?

當然明白。

安畫眼中的笑意加深,“安畫明白,屈叔,我都聽您的。”

風門可以被他們用小道消息傳死,隨慶當然也一樣。

“隨慶他們飛升,不可能都到刑堂的。”

刑堂收人不會那么隨便。

“您說,半個月后,我找個跟他長得差不多的人,弄死扔到刑堂廣場如何?”

如何?

真是太好了。

孺子可教也。

屈通笑了,“走吧!”

天淵七界的因果,他也背著呢。

萬寅死了,接下來……,他倒想看看,老天怎么讓他背這因果。

屈通很可惜萬寅,但事情已經發生,懊悔也沒用。

現在最主要的是,怎么反擊回去。

兩人隨著可惜的人群,慢慢往外走。

“天淵七界的那些人,是借那迷霧走了吧?”

“肯定的,這還用問嗎?”

“他們……,其實也挺怕佐蒙人的。”

廢話!

仙界有那么多金仙大修,都拿佐蒙人沒辦法,指望一群才飛升的天仙修士死抗佐蒙人,這得多蠢……

在心里嘀咕的不是一個兩個。

說話的修士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也意識到他太強求了,面上忍不住的就有些訕訕。

“呵呵,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進仙上樓。”

說完,他就恨不能捂了自己的嘴巴。

仙上樓就是一群廚子,誰都不能打架呢,真要讓佐蒙人盯上……

“仙上樓可不是食神化悼公一個人的。”

旁邊的老修,瞄瞄四周的人,只能幫忙描補一二,“在仙盟坊市的,有仙盟的股,在其他各個坊市的,也都有其他人的股。天淵七界的人,安排一個兩個可以,想安排十個二十個……很難。”

“不錯!”

借著最后一道東風,與大家一起飛升上來的花城陳善之在后笑道:“仙上樓那里不好安排,不過,我想食神華悼公大概也不會安排。”

不會安排?

這怎么可能?

“我聽說,天淵七界的修士大都是玩劍的。”

他們飛升上來,可不是當廚子的,“你讓玩劍的人去當廚子,人家也未必愿意干吧?”

是噢!

好些人都忍不住笑了。

屈通微不可查地瞅了他一眼。

陳善之袖中的小獸一動,他的心下一頓,臉上的表呢卻還維持原來的笑意,不過,人卻微微一轉,進了一旁的商鋪。

屈通腳步一頓,扯著安畫就走到了邊上,“找到一個了。”

什么?

安畫差點回頭。

“身上的氣息未完全穩固,應該是才晉階的。”

才晉階的,只能是天淵七界的修士。

屈通看了一眼安畫,接著傳音道:“我們在仙盟還有其他人手嗎?如果有……,就讓他盯死這人。”

“有的,您稍等。”

安畫的食指在腰上的玉佩輕輕叩了好幾下,“我們等他們過來。屈叔,您就發現這一個嗎?其他人……”

“就這一個。”

若不是離得近,若不是又正好吸引了他,他也要錯過的。

“他們身上都另有隱匿氣息的法寶。”

“……他居然不跟他的同伴在一起?”

安畫抽空看了眼成康給的資料,可惜,沒在上面諸多的畫像中,找到相像的,“屈叔,此人可能也改頭換面過。”

不是冰肌,就是其他改換氣息的法寶或者功法。

這是林蹊常干的事。

“要不然,我們出其不意把他拿了搜魂。”

“不急!”

屈通看到了祝紅琳。

她正向他們這邊過來呢。

不過,她看的不是他們,似乎……

屈通和安畫隨著她的目光一齊看向街對面,那里吸引祝紅琳目光的,只有一個人。

余呦呦的眼睛,跟安畫的撞到一處,又微不可查地瞅了一眼屈通。

“是她嗎?”

屈通懷疑她是林蹊。

安畫輕輕搖了搖頭,“十二叔,我就想要那件羽衣嘛,您就幫我買了吧!”

這過來的女孩神態恬靜,觀之溫柔可親,感覺一點也不像小殺神林蹊能扮得出來的。

她面上撒嬌,暗里還是傳音道;“不是林蹊,不過,也有可能是天淵七界的飛升修士。”

說到這里,安畫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余呦呦腰間的紅綾。

“你是呦呦?”

祝紅琳當然也看到了她腰間的紅綾。

“是!”

余呦呦深施一禮,“您是祝師伯?”

“對!我是你祝師伯!”

祝紅琳太驚喜了。

面前的女孩,比她想象的,要好上十數倍。

她的兩個徒弟,一個只會動拳頭,沒半點腦子,一個有腦子,卻也更喜歡動拳頭。

哪像這個啊!

聲音跟她的樣子一樣,清秀恬靜,看著乖乖巧巧,實在讓人心喜。

祝紅琳夢想中的徒弟,就是她這個樣子的。

可惜,連收了兩個,都跟心目中的徒弟相差甚遠。

“你爹在家等你,隨我一起走吧!”

師弟看到這么好的女兒,還不知道高興成什么樣子。

還有木師伯,老頭子一直操心他的徒孫兒。

“師伯稍等!”

余呦呦笑著轉向安畫和屈通,“兩位道友看我看了這么長時間,不知有何賜教。”

什么?

祝紅琳想也沒想的,站到了余呦呦的前面,“你們想干什么?”

余呦呦的手,朝店中的陳善之輕輕一擺,示意他快走。

陳善之當然不會耽擱,幾步踏出的時候,傳音給她,“如果可以,試試他們是不是佐蒙人。”

他的靈獸雖然沒什么戰力,可是,對殺意卻異常敏感,“那老頭,第一眼就對我起了殺意。”

“師伯!他應該是看穿了我未完全穩住修為的本質,”余呦呦沒管陳善之,直言道:“懷疑我是天淵七界的飛升修士。”

安畫和屈通都呆了,他們誰都沒想到,她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說。

“師伯,我自幼修有一種功法,就是對殺意特別敏感。”

余呦呦觀之可親的眸光里,有一種特別的戰意,“這老頭……第一眼就對我起了……”

“走!”

屈通感覺不妙。

這里是仙盟坊市,現又正值敏感時期,任何的一點懷疑,都足以讓刑堂那些瘋子追著他們不放。

所以,他還沒等她說完,就拉著安畫,縮地成寸,一腳出現在長街的路口,很快又是一閃,眼看就要消失在她們視線里了。

佐蒙人吧?

祝紅琳抬腳才要想追,又停了下來。

“師伯,一起!”

余呦呦朝她伸出手,“您也快給坊市的其他人示警啊!”

這不用她說。

祝紅琳暴烈的神識鎖著他們,“快攔,佐蒙人。”

她帶著靈力的聲音,幾乎襲卷整個坊市。

坊市中數道神識從東南西北四方飚來,正要一齊鎖住屈通和安畫的時候,卻沒想,兩人借著特別的金角,在坊市的禁制上一戳,禁制符一貼,在數道劍光、道法趕到之前,先飚了出去。

祝紅琳拉著余呦呦趕到的時候,坊市的陣法禁制,卻又在自我修復,根本就不能讓她們追出去了。

佐蒙人居然還敢來。

趕到的四位老者,面色都黑得緊,“祝道友,你應該提早通知我們一聲才對。”

這樣打草驚蛇,不是明擺著讓人家跑嗎?

“提早通知?”

祝紅琳氣得眉毛都要飛起來了,“佐蒙人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進來一次又一次,你們是干什么吃的?還想倒打一……”

“師伯!”

余呦呦扯了她一下,“諸位前輩,都是晚輩的錯,晚輩剛剛飛升,對仙界的情況不了解,發現他們有些不對,就想借我師伯言語試探一下,沒想到,他們的反應那么快,就那么跑了。”

她第一次見祝紅琳。

能給的信任其實有限的很。

因為自小際遇,余呦呦表面上和每個人的關系都很好,但事實上,能讓她真正信任的實在不多。

“怎么是你的錯?”

“師伯,就是我的錯!”

余呦呦捏了捏師伯的手,“我要是先以傳音告訴您,我懷疑他們就好了。”

但是,她也沒想到,仙盟坊市的禁制,人家說能破就能破。

“諸位前輩,”她的聲音不急不緩,還是溫溫柔柔的,“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你們還是先去追人吧!”

追人?

現在追,人家早跑了。

“哪怕追不到,嚇唬嚇唬也好,也免得他們把仙盟坊市,當做一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

四個老頭朝祝紅琳和她微一點頭,一齊沖出。

那人是帶著一個拖累的,他們現在追,可能還是追不上,但確實可以嚇唬嚇唬。

祝紅琳沒想到,這四個老家伙,都過了這么長時間才聽話。

哼一聲后,她忍不住瞅向拉著的余呦呦,“果然是你爹的女兒。”

這腦子轉的就是比她快。

“在這里還有什么要忙的嗎?如果沒有,我們就回云天海閣了。”

云天海閣又多了一位了不得的后輩啊!

想一想,祝紅琳忍不住笑了,“師伯剛剛犯蠢了,不是你的錯!”

“……師伯,您比我想象的好。”

余呦呦發現,她跟知袖的性子有些相像,眸中笑意加深,“剛……確實是我的錯!”

收到陳善之的求救,她也并沒有完全相信,再加上跟新認師伯不熟,才以言語試探的。

“林蹊跟我說了您的很多事。”

她以為,她是半路上上來的。

“我……”

“別說了。”

祝紅琳阻住她,“再怎么錯,也沒有你的錯!”女孩的性子,有其果敢的一面,這就很不錯了,“分明是剛剛那四個老貨的錯!”

他們守四門,結果……

“走吧!再不走,你爹聽說了這邊的八卦,只怕都殺過來了。”

事實上,此時的余求,確實正在趕來的路上。

收到接引殿石獸的八卦以及大家的諸多猜想,他就忍不住懷疑這次的飛升修士里,會不會有他的女兒。

林蹊晉階成仙了,他女兒的修為也應該快到了。

余求的身影出現在傳送陣上的時候,陸靈蹊其實已經在天下堂對面的茶樓里,見到了宜法和無想。

“是你?”

親近是自然的,可是,面容和氣息不太一樣。

無想進到包廂的瞬間,就好奇地打量林蹊。

“是我。”

陸靈蹊朝自家老祖露了個大大的笑臉,“您快坐。”她一邊倒茶一邊又跟宜法道;“師叔,辛苦您了。”

她很有眼色地先給自家師叔奉了一杯仙茶,“這是暖仙茶,對雷傷也有一定成效呢。”

“唔”

宜法坐到一邊,“你們什么時候走。”

“我們隨時可以走。”

陸靈蹊就是不太放心他們,“師叔,您真的不跟我到今明島玩玩嗎?”

師父不去,知袖師叔他們也不去。

“其實,你們也可以在那里,穩固修為的。”

“說了那么多,你怎么還勸?”

宜法搖頭,“今明島是你們的。錢兩一不是給我們租了七個大院嗎?”

林蹊的十面埋伏傳送陣,帶一個人都夠嗆了。

宜法不想增加她的負擔,“有時間,將來再去,無想也會歡迎我吧?”

“歡迎!”

無想在旁邊很認真的點頭,“宜法,我喜歡你。”

宜法看到陸靈蹊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嗯,我也挺喜歡你的。到了今明島好好修煉,將來給我們,給林蹊撐腰。”

主要是林蹊。

林蹊才是無想的動力。

“嗯!靈蹊,我給你撐腰,誰要是欺負你了,我幫你打他。”

“……好啊!”

陸靈蹊的眉眼忍不住就柔和起來,“老祖,欺負我的人有好多好多,您可要加緊修煉啊!”

“嗯嗯!”

無想點頭,摸出她留給她這里的絕殺紙傀,“我看了它了。”

“您看出來了?”陸靈蹊的眼睛忍不住一亮,“知道怎么弄的嗎?”

“靈蹊,它不是紙!”

“我知道,它就是像紙。”

寧老祖用水浸,用火燒,都沒一下子把它拆了呢。

“這東西的材質很特別,”無想道:“它用的應該是暗隱之法,我必須知道它的真正材質,才能完全弄出來。”

“……我我,我……,仙界到現在都沒查清它的材質。”

陸靈蹊不能不遺憾。

仙界有符堂,可是,到現在為止,那么多大符師也沒研究出來。

“它的材質有些像……像各種皮混合煉出來的。”

無想道:“它們在煉的過程中,就繪以絕殺之符陣了。我不能完全復制它,但是,你多給我一些時間,我想也可以仿制一二。”

仿制?

陸靈蹊的心跳嘭嘭嘭地跳了起來,“好啊!我們現在別的沒有就是時間多。”

他們成仙了呢。

成仙有五萬到六萬的壽元呢。

“老祖,我這就送您到今明島,我們到那里去,您在那里,有空的時候,就看看,沒空的時候……就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