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家人?
師叔還看不出對方的修為?那至少是玉仙呀!
拿著萬里傳訊符,陸靈蹊臉上的笑意慢慢擴大,“總算不要為我爹娘操心了,師叔,您說我直接把他們送過去如何?”
如何?
如何個屁。
住她隔壁,她不要操心啊?
宜法對著萬里傳訊符運氣,“你就那么肯定,那對夫妻沒問題?”
“……應該是沒問題的。”
陸靈蹊想了想,“聞人前輩能到天音囑查看暗號,說明他們本身就有弟子逃脫在外,我爹娘這里……,對他應該是意外之喜。”
他要查看的暗號,一開始肯定不是她。
“師叔,我爹娘的修煉,我們也幫不上忙,把他們送過去,也許還能更快的晉階呢。”
對爹娘而言,這才是最最重要的。
雖然他們的年紀相對來說還是很年輕,但是血脈之力,萬一再成阻力怎么辦?
陸望老祖雖然也能教一點,可是,他們修的是雙修功啊!
只有合歡宗的修士才最有經驗。
“這樣吧,您不必出面,我讓仙上樓的伙計往那里走一遭,現送三份大補湯,就說,我在積極聯系戰幽殿,走后門,讓他們從幽古戰場轉道過來。”
都把最后一點隱患解決了,那就干吧!
“隨你!”
宜法道:“不過,這事你也不能跟我一個人商量吧?”她真的頭疼,這丫頭就砸在她手上了,“你的陸望老祖、寧老祖、無想老祖,才是你們一家應該商量的人。”
“噗”
陸靈蹊笑不可抑,“這不是順嘴嗎?放心,我會跟他們商量的。”
話音剛落,萬里傳訊符上的微弱靈光已然熄滅,顯然宜法師叔被她氣得關了那邊。
陸靈蹊都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笑師叔幼稚。
她不跟她報備,難道她就一點也不關心?
有人是天生的操心命,還不承認。
陸靈蹊沒被影響心情,又接著給寧老祖傳信。
她在這邊忙著向長輩們報備,把爹娘送到合歡宗的可行性,那邊,安畫和成康早分開行動,一個往萬壽宗,一個往云天海閣去了。
包世縱還在他們手上呢。
萬壽宗越是來勢洶洶,越是色厲內荏。
他們如此這般,正是為了轉移天下人的視線,害怕大家再把目光集中到包世縱和風門身上。
傳送門這口鍋,只要風門不出,他們是背定了。
成康不知道到底是安畫的活更容易,還是他的活更容易。
云天海閣的吳韶已經徹底投向了他們,連換脈丹都服下了,有他在,趁著余求他們不在家,把那個叫余呦呦的除了,看著好像挺容易,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站到這邊坊市的時候,他的心中卻非常底了。
這里,也有一個半圣的存在呢。
成康抬頭看了看天,緩步走向人多的地方。
不遠處,吳韶已經在等著了,他們兩個穿了同款的淺灰色法服,連靴子上的小墜都一樣。
他帶著他直入旁邊的酒樓。
“你們最近很失敗啊!”
吳韶沒想到自己剛剛投入他們,他們就在仙界敗的一塌糊涂,他在心里甚是懊惱,“這里不會就你一個人來吧?”
菜上齊了,包廂的禁制才關,他便先發制人,“如果只是你一個人……”
老祖走了,心里沒有倚仗,吳韶在演功堂暗瞅了好些天。
明明確確的見識到了余呦呦的戰力。
他高她一個大階位不假,可真要上了擂臺,擂臺禁制會自動壓下他的修為。
到時候……,哪有一點優勢可言?
吳韶感覺要是自己上臺的話,那個臭丫頭會替余求狠狠的揍他。
把他揍成云天海閣的笑話。
甚至,她也可能像他一樣,想把他按在擂臺上,永遠也起不來。
這是余求一直想干,可是不能干的事。
他不能自投羅網。
吳韶把成康上下打量了一遍,“那勸你一句還是走吧,余呦呦手上,絕不止三張保命仙符。”
保命仙符?
這東西能讓余呦呦用出來嗎?真要用出來的話,成康覺得自己一定走不掉了。
云天海閣會不惜一切的追殺他。
“原來道友還是怕了。”
成康面帶微笑,其實心里早就鄙視的不行,“可惜,這時候怕也遲了吧?”
當他們是什么?
“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沒有反悔的余地。”
居然敢看不上他們?
成康好氣又好笑,當然,更多的是鄙視,只是這鄙視放在了心里沒有顯出來罷了,“現在你和我一樣,都只有前進的路,沒有后退的路。”
活該一輩子被余求壓著。
成康面容嚴肅起來的時候,語氣也強硬了,“還是按原計劃,你在演功堂出手。”
什么?
“這不可能。”吳韶一口拒絕,“余呦呦的戰力非同一般,演功堂的擂臺禁制壓下我后,我……不是她的對手。”
他按住了她,趙立、秦殊幾個肯定會馬上出手干預,可是,她按住了他……
吳韶覺得,他們都會推遲干預的時間。
“你也不要看不起我。”
命和骨氣,他選得從來都是命。
要不然,這世上早就沒他了。
吳韶直言道:“余呦呦從幽古戰場帶回一枚震幽牌的事,你們應該很清楚,也別說她是沾了陸安的光,陸安再好,也不可能白送她一枚震幽牌,那里的任何一個點數,都可換三塊仙石,他們一群沒見過仙石的下界小修,誰會大方白送人家點數?”
他不是沒有試探過。
想到浪費的一枚劍符,吳韶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肉痛。
老祖真的快不行了。
爹娘因為他和余求的事,心灰意冷,再不管外事。
當年沒管,如今……更不可能管。
再說,他們也耽于心魔,這輩子大概只能止步玉仙了。
就算想管,也是有心無力,所以,他們不可能成為他的靠山。
如今,他手上的保命符箓,那真是用一張少一張。
“云天海閣被余求管得跟鐵桶一般,你們也不想好不容易插進云天海閣的暗子再廢吧?”
換脈丹也不便宜。
他投靠佐蒙人,是想活得更好,可不是要給他們賣命的。
吳韶很清楚這些人想要什么,“而且整個云天海閣,所有人都在防著我對余呦呦出手,真要上了擂臺,都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看著。
你覺得,我還能再殺了她,從容而退嗎?”
沒機會了。
“再說,你們對付余呦呦有什么用?余呦呦不過是個小天仙。她死了,我轉投你們的事曝光,余求只會更瘋狂。”
吳韶喝口酒,再吃兩口菜,“想借余呦呦打擊林蹊,那更不可能了。那女孩什么樣,你們也清楚,她頂多因為朋友的死,像對隨慶一樣掉上幾滴眼淚,再接著茍下去,直到再晉一階。”
人家能在刑堂一茍三百年,打世尊出氣,肯定還能再茍三千年。
有時候,不動就是動。
她越是不動,佐蒙人越會焦躁。
“用我換余呦呦,你們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成康一口悶下一杯酒。
這老混蛋看似說得句句在理,可是……
族里把換脈丹用在他身上,真是浪費了。
“只要我在,余求的心中就永遠梗著一根刺,這根刺他是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他得活著。
打不過他,也膈應死他。
吳韶放下酒杯,直視成康,“另外,我還知道一件,對你們來說,絕對摸不到的秘事。”
什么?
“道友說說看。”
成康親手給他把酒滿上,“若真是了不得的秘事,你上擂臺的事,我倒是可以上報成康和安畫,請他們另外考慮。”
他不相信這些背棄自己種族的家伙。
所以,過來的時候,用的根本就是假名。
“呵呵!”
吳韶皮笑肉不笑,“你來上報?”
再搶他一份功嗎?
“不行啊!”
他老神安在的把杯中酒喝下,“我所說的秘事,涉及整個云天海閣,為防泄露,我要親自報給圣尊,圣尊……若是不得閑,最低我也要跟成康和安畫對話。”
這么重要?
成康的心跳都快了起來,“涉及整個云天海閣?但是,這所謂的秘事,也并不涉及云天海閣的生死吧?”
吳吉是云天海閣最老牌的金仙。
雖然已經很多年不管事了,但是,肯定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秘事。
只是這秘事,真的對他們有用嗎?
還要直面師尊?
這是多大的臉啊!
想到這里,在吳韶沒開口前,他又道:“道友在云天海閣混了這么多年,對‘混’之一道,定有獨特的見解,但是……”
成康加重語調,“我族卻不是一個養混子的地方。”
以前養過不少。
那時有條件養。
但是現在不行了。
“混子?”吳韶一下子就怒了,“你說老子是混子?老子也就是這些年走背運,曾經也是……”
“好漢不言當年勇!”
當年再厲害,也是當年。
現在就是個渣。
成康一口打斷,“吳道友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你與余求余掌門為何會反向逆轉吧?”
同是天才,結果,一個中了毒,注定要廢的人,一路高歌猛進,成了一宗之主。一個卻連‘人’都當不了了。
“你活在過去的一點榮光中,你渴望那過去,不愿回到現實,好不容易睜開眼,你也是滿腹牢騷,滿是不得意,他——卻一直在追求未來。”
保有不停地追求未來,余求才有活路。
如果這蠢蛋當年沒用‘神泣’,就憑吳家的教育理念,余求肯定還是吳求。
就跟他的那對親兒子一樣,彼此扯后腿。
成康很可惜,這個蠢蛋給他們弄了一個大麻煩,“吳道友,我說的對吧?”
吳韶的臉色從紅到白,并沒有經歷多長時間。
但是,這能怪他嗎?
“你說的對!”他咬著牙,“不過,有些事,也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
當年,他怎么會有神泣的?
現在細想想,未必不是佐蒙人在背后一步步推動,一步步挑唆。
那神泣得的太不對勁了。
一直到現在,都沒查清楚呢。
吳求當年可是木掌門的寶貝徒弟,他的身份在那里,又有天才之名,佐蒙人肯定想除他。
所以,老祖才會跟木掌門求情說,不是他出手,也會有別人。
想到這里,吳韶的臉上,又閃過一抹猙獰。
他成廢物,何嘗不是因為‘神泣’?
他以為用不了多久,吳求就會死的。
到時候,用上幾次苦肉計,洗心革面做人,頂多千年,誰還記得吳求。
他一樣可以站到人前,一路高歌猛進,大家說起他時,只會說,他少時不懂事,被人挑唆,害了親兄弟,如今……
人人都會唏噓一聲,說他還不錯,沒有垮,擔起了長吉殿。
他是這樣做的。
若不是吳求沖進金仙,他的心理壓力過大,肯定已經成功……
“閣下不想傳話,吳某不強求,我會親自跟安畫和成康請罪。至于我的秘密對族里有沒有價值……,你說的不算。”
就是成康和安畫,也未必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
吳韶摔下筷子,甩袖走人。
直到包廂的禁制關上,成康才拿起他的筷子,慢悠悠地嘗些云天海閣的特產。
果然,不到半刻鐘,懷中的血玉板就有了動靜。
看著上面慢慢顯露出來的字,成康原本的漫不經心,終于變得嚴肅起來。
云天海閣的基石在云海界。
這云海界居然不穩……
“……自從敖海出現,并拜師木老道,家祖對下沉的地基,就再也沒有關心過了,后來,經我幾番觀察,發現那下沉的地基,又一點點的浮了回去。”
吳韶在隔壁的茶館,把他的懷疑和猜測,全都寫了上去,“敖海是敖巽在時,從云海界帶出來的,那年的云海界出了很多事,各殿殿主,連我家老祖吳吉都輪換著過去撐門了。
別人以為,是敖巽在里面修煉,是她得了木老道和余求的喜歡,但是我卻懷疑,那段時間,正是敖海出世的時間,他……就是云海界的界靈。
想要對云天海閣出手,最好的方法是試探敖海。”
云海……
敖海?
揮開窗門的時候,成康看著不遠處,飄飄渺渺的云霧,到底無法做出決定,把吳韶的猜測和懷疑,用傳送寶盒,都給傳送回了族里和安畫處。
馬知己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各方跟進除佐蒙人的速度太快,這雖是好事,但是,就不太能顯著他們了。
等到大家的熱情退卻,又重新想到傳送門,想到今明島無人,肯定還會把目光集中過來的。
“包師弟啊,包師弟……”
又一次聽到刑堂那邊傳來的報喜鐘,馬知己心中急躁,忍不住在房里連著轉了幾圈。
“師兄!”
傅清容急步走了進來,“這里的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查清楚的,你還是趕快回宗里吧!”
馬知己悚然一驚,“宗里出事了?”
“……沒,不過……”
“不過什么,你快說啊!”
“我宗靠近云天海閣的燦陽坊市,突然有人傳出,看到包師弟了。”
什么?
馬知己呆了呆。
“他的身邊,還有我宗弟子,不過,等到大家反應過來,想要問一問的時候,他們又都突然消失了。”
馬知己瞬間氣白了臉。
污蔑!
這絕對是污蔑。
“好!我馬上回宗,這里……就交給你了,你多往刑堂走一走,我總覺得,包師弟失蹤的方位有問題。”
成康和安畫的試煉對象是林蹊,那么佐蒙人的重兵就必在今明島。
所以,他們也不可能離仙盟坊市多遠的。
那天的今明島大戰,雖然最終沒有查出哪個看熱鬧的是佐蒙人,但是,誰知道人家有沒有什么秘密的鏡光陣?
仙盟坊市遍布鏡光陣呢。
而且,人家是圣尊的徒弟,肯定都是聰明人。
發現黃雀在后的瞬間,可能就意識到不妙,馬上轍離了。
“安畫和成康要看著林蹊,就不可能離仙盟坊市多遠,他們在這邊,那么包師弟……也許也在這邊,傅師妹,你要多多費心了。”
馬知己其實想跟她說,你多往天下堂走一走。
哪怕不見一庸呢,多跟談鐘音說說話,也能借點力。
可惜,這話……到底只能咽在口中。
師妹和一庸本來好好的一對,就是因為萬壽宗起了誤會,以至于變成了陌路。
“知道了。”
傅清容猶豫了一下,“師兄,如果有人想借燦陽坊市的地理位置,把云天海閣也拉下水,你可千萬不要聽。”
馬知己沒說話,點頭匆匆離開的時候,包世縱帶萬壽宗弟子現身燦陽坊市的消息,也風傳了天下。
如果真是萬壽宗得了傳送門……
很多人都懷疑,他們真得了傳送門。
腦子多,喜歡拐著彎想問題的,又覺得那燦陽坊市的地理位置選得很特別。
萬一是云天海閣想要搶燦陽坊市所在的燦石礦,弄一個假的包紀縱出來,給萬壽宗燒把火呢?
這把火著的太快,萬壽宗忙不過來,就只能忍痛割愛,把燦石礦讓給云天海閣,買他們暫時的和平,或者支持。
甚至……
這可能就是萬壽宗自己干的。
他們要趁著抓佐蒙人的熱度未消,提前把隱患曝出來,讓大家一時無法分心,調查真相。
傳送門呢。
只要他們死守著,那個出現,又失蹤的包世縱是假的,是佐蒙人扮的,或者云天海閣找人扮的就行了。
沒證據的事,還不是靠人的嘴巴說?
各方八卦小九九的時候,聞人謙帶著夏舞到底走進了刑堂。
“找我?”
陸靈蹊指著自己鼻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置信?
這是猜到她了?
那天……
細想那天說的那些話,好像是很有漏洞。
“合歡宗可惜了。”三部部長宗其很可惜那位廢了的前輩,“林蹊,過去的時候,客氣著點。”
“噢”
哪敢不客氣?
都沒見過,就送了特制的大補湯呢。
陸靈蹊跟著他往會客室去,“您放心,我也不是一個尖銳的人呀!”
才怪!
現在看著乖乖巧巧的,可是,事實上到底什么樣,大家誰不知道啊?
宗其忍不住笑了,“就是這個樣子,只要你把聞人前輩哄好,魯堂主回來,肯定會給你獎勵的。”
是嗎?
陸靈蹊的眼睛不由亮了。
為了爹娘,她就是要哄好聞人前輩啊!
而且,真要從爹娘那里算,那位……她都要喊師祖呢。
“我可把您的話記住了,要是沒獎勵……”
“我給!”
“您放心,我一定把聞人前輩哄得眉開眼笑。”
別的她不會,哄師長……她最拿手了。
所以,聞人謙和夏舞見到的就是一個特別乖巧的女孩,跟那天見到的,和傳聞中的好像完全不一樣。
“林蹊拜見聞人前輩,拜見夏舞前輩!”
會客廳的禁制關上,陸靈蹊才拱過手,就給他們續茶,“不知兩位前輩尋我所為何來?”
“坐!”
聞人謙很滿意宗其退出,“有今明島大戰,才有仙界的全方位反攻。”
說到這里,老頭原本的笑模樣,又全被沉痛替代,“可惜,我合歡宗沒有撐到這一天。”
“師伯,合歡宗還有我和楨哥,還有就要飛升的師弟師妹呢。”
夏舞給他喂了一枚光華內斂的紅色丹丸,“小林道友,今日過來,實是想知道,你有見過這樣的圖案嗎?”
看到她伸過來的手上,兩個可愛的笑臉以及三個不一樣的點,陸靈蹊慢慢點了頭。
聞人謙一下子就激動了,“那天的人……果然是你?”
“是!”
看著夏舞手上的圖案消失,周邊的結界連升,陸靈蹊沒有猶豫的點頭,“我爹娘無意中得了合歡宗的《同于道》功法。前段時間請假回去,感覺那《明心斬》也甚合他們,那是殺佐蒙人的戰利品,大家說起來的時候,我爹娘才說,他們亦算是合歡宗的弟子。”
“是!他們當然是我合歡宗的弟子。”
聞人謙忍不住的淚目,“當年除魔下界,家師兄花云田和師姐南錦屏亦在名單之內。”
都說十八仙人下界,但事實上,一百八也不止啊!
那十八人,是指金仙啊。
他的師兄師姐,當年還只是玉仙。
“他們曾經說過,宗門功法,有緣得之,只要修了我宗功法,那就是我合歡宗的人,我合歡宗什么時候,都要敞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