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咒蟲很好。
陸靈蹊很喜歡,但是……
想到簡野王冒出來的象鼻子,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而且,這么多年,仙界還從來沒有人收服過太虛咒蟲呢。
“別想太虛咒蟲的主意了。”
一,她護不住,二……,她真的有些怕啊!
陸靈蹊看了一眼,跟伙伴在一起的太虛咒蟲們,“仙界這么大,它們只喜歡這里,顯然,這里才是適合它們生存的地方。”
金仙大修要找她麻煩,在棺材坳,它們能幫上忙,因為它們蟲多,但是到了外面……
陸靈蹊在心里小小地嘆了一口氣,“我們已經占它們便宜了,就不要再把它們也拖到渾水里去了。”
青主兒還不了解她嗎?
摸鼻子的動作那么明顯。
“那好吧!”
青主兒瞄了一眼包傳素常常出沒的云團,“外面的那些壞蛋在等我們出去,靈蹊,我們先不出去行嗎?”
“行!”
她也正想晾一晾他們。
而且,他們老呆這里,人族的巡察不可能一點也沒察覺。
陸靈蹊還希望那位武曉芹前輩能早點發現這里的不對,一起給他們拔顆牙。
遠遠的,從枯枝又變回來的圣尊,才要動一下,就發現不對。
原來,他變成枯枝的時候,一只太虛咒蟲就歇在他身上,現在……
圣尊再次聽到一聲蟲鳴,氣得胡子都翹了翹。
好在這次還有聯系,心念一動間,他正要讓那縷神識往里面探一點,突然發現有些不對,他的耳朵長得眼睛能看到了。
圣尊的兩只眼睛,這邊瞟一下,那邊瞟一下,長吐了一口氣,那氣如煙如霧,很快就把他的身形隱了大半。
九方機樞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還是要看一看的。
正好,這時候,林蹊并不知道有他。
圣尊不擔心他能被小天仙發現。
對新晉階的木靈,當然更沒擔心過。
神識一點一點的往前探去,可是才走到一半,就不得不停下來了。
前方有無數的太虛咒蟲。
這些個家伙……
感覺到有蟲可能感應到他,圣尊連忙伏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至今為止,無人知道這些太虛咒蟲是怎么從虛空中下來的,反正不管是他,還是世尊、虛乘,他們都沒在宇宙中,尋到它們的任何一點蹤跡。
只知道,每在沙原極光出現的時候,棺材坳的上空,都會飛舞著幾只太虛咒蟲。
兩邊都曾努力的研究它們,可是,這么多年,始終不知道它們看似孱弱的身體里,蘊含了怎樣的一種能量,居然從圣者到凡人,一咒一個準。
那邊太危險了,圣尊現在是進不得,也退不得,無法可想下,生怕自己也跟簡野王似的,大袖一甩,直接回了駐地,關上他專屬的院落。
棺材坳中,一只太虛咒蟲緩緩靠近了些。
不過,它好像又沒發現什么,干脆就收翅蹲了下來。
感應到它的圣尊,無可奈何的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這破地方,真是不能來啊!
但現在退……
望望近在咫尺,有林蹊和她木精靈寵的地方,圣尊到底沒有馬上退出。
他還想的看看,那臭丫頭什么時候走。
還有她的木精靈寵……
世尊常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怠!
他們能進這方世界,是因為世尊早早就過來,了解這方世界了。
現在……
族里關注林蹊這么久,卻連她有木精靈寵的事都不知道,若是早知道,神百嶺一戰,怎么也不會敗成那樣。
圣尊實在心疼死難三位金仙。
金仙啊!
是他和虛乘不出時,這方世界最頂尖的存在。
這也是為什么發現簡野王有危險,他不能親自出手,馬上把包傳素弄來的主因。
族里再也損失不起了。
房間里,圣尊有些心力憔悴地嘆了一口氣。
無相界,柳酒兒這一年的閉關,非常順利。
化神后期只差一點窗戶紙了,她正要歇口氣,吃點東西,再接再厲的時候,房間的禁制卻被觸動了。
抬手間,才飛來的一張傳音符和另外三張傳音符,一齊沖了進來。
“酒兒,出關了沒?”
她先點開有二師兄氣息的傳音符,“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沖進元后大圓滿了。”
被架到掌門的位子上,他反而平心靜氣了。
結丹他比別人慢,元嬰他也比別人慢。
劉成給自己的定位就是活好千年時光。
再不要為外面的事擔心。
對尚仙、南佳人來說,煩人的宗門鎖事,于他卻是最舒服的所在。
千道宗家大業大,早是無相界的超級宗門,他這個掌門當得幾乎沒遇到過難事。
“林蹊留下來的幻樂塔實在是個好東西,”他的聲音里滿含笑意,“我最近的修為,一日千里啊!就等沾你們一齊飛升的光了。”
化神有三千壽,這在以前,劉成是想也不敢想的,但是現在……,他覺得,他可能還能再沖一步,為宗門再操心個一千年。
“另外,我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靈界傳來的,自從各方的托天廟下過雨后,天地靈氣雖然感覺未有增減,可是,大家的修行都非常順利。”
劉成想問問師妹修行的如何,“酒兒,你現在怎么樣?如果方便的話,回個信,幫我們算算,什么時候再給托天廟辦個大祭。”
這才是最重要的吧?
柳酒兒面露微笑,點開采薇師姐剛剛飛來的。
“酒兒,我已經沖進化神大圓滿,你可要快點,要不然,就要趕不上趟了。”
采薇的聲音里帶著一抹得意,“我告訴你噢,我師父、和笙師叔、厚來師叔都沖進了化神大圓滿,無相界隨便湊湊都有八個人了,你再拖下去,我們可不等你了。”
這么厲害?
怪不得,她最近的修行也這么順呢。
柳酒兒若有所思,連點尚仙和南佳人的,好在,他們兩個跟她一樣,離化神后期還差個窗戶紙。
不過,這也夠驚人的了。
雖然沾了師父他們飛升的光,可按正常時間來算,至少也要百多年,靈氣才能積累到這種程度。
柳酒兒輕輕地吁了一口氣,伸手掐算起來。
半晌后,她的眼中,帶著一抹極大的驚喜沖出洞府,沖向掌門師兄劉成所在的神道峰。
沒多在大一會兒,各方掌教就在傳送寶盒里收到了千道宗的傳訊,十月十九,托天廟大祭同時舉行。
最近一年多,大家的修行都這么順,有點腦子的,都知道與托天廟有關,現在要舉行大祭,誰會阻攔?
就是被魔劍煩得要死的容崢,都在期待這一場大祭。
同輩中,林蹊最早成仙。
她是天道親閨女,他不跟她比,但是……
容崢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己臭臭的魔劍,這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雖然離化神大圓滿還有那以一點距離,但是,只要再有幾人飛升的靈氣雨,他定能再往大圓滿沖一步。
沖到了大圓滿,還怕飛升不了嗎?
容崢現在不愁飛升,只愁飛升后,因為魔劍的味,他要先被佐蒙人盯上。
到了那時……
容崢忍不住又給自己灌了一口酒。
“誰?”
自從跟林蹊鬧翻,七殺盟都不待見他,他這里已經很多年沒人來了。
“葉湛岳!”
葉湛岳?
容崢的眉角挑了一下,“原來是葉道友,快快請進!”
揮開洞府禁制的時候,他揚著笑臉,一副歡迎的樣子,“洞府簡陋,還請不要見怪!”
自來了,又如何會見怪?
葉湛岳好像沒聞到這里的味似的,“多年未見,恭喜容道友……仙道悠長。”
“哈哈哈!”
容崢著沒看到他眼中的那抹復雜和嫉妒。
這目光其實讓他甚為愉悅,“道友也不差,不是化神中期了嗎?”
他們這一代曾經揚過名的人,只要不是運氣太差,基本都能往上走一步。
“呵呵,不敢跟道友比。”
葉湛岳順著他的手,坐到了一旁的蒲團上,“此來,葉某不為他事,只為賣道友一樣東西。”
賣貨?
容崢微有詫異地笑了,“不知葉道友覺得容某缺什么東西?”
“香!”
容崢忍不住坐直了身體,“你是說,能掩蓋魔劍氣味的香?”
他身上的臭氣,都是因魔劍而來。
能掩得了魔劍的,就能掩下他的。
“不錯!”
葉湛岳摸出一只玉盒,打開的時候,里面微有淡雅香味竄出,很快就把魔劍的臭氣掩去了些。
果然是好東西。
“不知道友賣價幾何?”
容崢捻了一點在手上,使勁聞了后,又嘗了嘗,卻只品出二十七種香料。
這些年,為了掩蓋魔劍帶給他的味,他一直在研究香料,但此物似乎還有另外五種不明之物。
“或者說,道友看中了容某身上什么東西?”
“呵呵!”
葉湛岳把玉盒蓋上,輕輕地推了過去,“我要道友當初壓制魔劍的地侖五劍。”
那五把劍,可是云華仙宗、慈云寺、昆侖墟、花城和鎮天門的寶物,“另外,還要道友欠我一個人情,這個人情,只要我想要,你就要隨時給出。”
什么?
胃口真不小。
容崢原來的熱切少了許多,又懶洋洋地會了回去,“道友不覺得你的價……要的太高了?”
“不!”
葉湛岳搖頭,“我認為,我要低了。”
容錚微瞇了眼睛,等他接著往下說。
“佐蒙人就想殺我們天淵七界的修士,別的人,換個裝,他們就認不出了,可是道友……”葉湛岳笑笑,“道友逃不掉,而葉某要的都只是身外之物,這些身外之物,相比于道友的性命……說真的,真的小的很。”
“話是這樣說,但是,那五把劍都是云華仙宗等五宗的鎮宗之寶。”
容崢最近也在想這事,“我拿劍讓他們欠我人情,讓他們飛升的長老庇護一二,想來,只要他們能做到的,肯定都愿意幫上一二。”
再看不上他,憑某些人的性情,肯定都不能什么也不做的,就等著佐蒙人殺他。
“他們是愿意幫上一二,但是,道友是不是忘了,在仙界,他們自身也難保的很呢。”
葉湛岳反客為主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林蹊越有名,我等天淵七界的修士,超要被佐蒙人忌憚!”
說的雖算事實,但是,你也是道門修士呢。
容崢的目光閃了閃,沒有說話。
“而且,到了我們這等修為,哪還不知道,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的本質?”
葉湛岳慢慢地喝他的茶,“我的香料,正好能幫道友實現這個愿望,所以,它在別人那里不值多少錢,在道友這里……就是無價之寶。”
容崢發現,他不能反駁,“好!容某可以不還價,但是,這香料的配方,你得給我。”
葉湛岳手黑心黑,他得防著一手,要不然,光買香料的錢,就能壓他半輩子。
“可以!”
葉湛岳摸出一枚玉簡來,“這香料準確地說,是內服的。只有內服……才最有效。”
容崢接過來,仔細探查它的配方,半晌之后,心悅誠服,“道友果然是高人,容某佩服!”
拱過手后,他果然摸出了五個裝著各宗重寶的劍匣,“從現在開始,它們是道友的了。”
“合作愉快!”
葉湛岳檢察完東西,干脆利落的走人。
忙著自己香料的容崢,沒有看到,走出他洞府的葉湛岳,此時的臉上露出的那種莫名之笑。
“老祖!”
遠遠的,迎向他的少年雖然彎了腰,但是,眼中卻并無一點敬意,“成了嗎?”
“成了!”
葉湛岳點頭,“他肯定會是下一波的飛升修士。”
“辛苦老祖了。”
少年抬手摸出一只玉盒,“您要的東西,在里面。”
葉湛岳一把收過,“那就回吧!”
“別急啊,既然來了,自然要去看看葉湛秋老祖了。”
什么?
葉湛岳腳下一頓,“那就走吧!”他在地獄,那大家都進去好了。
“我在亂星海的運氣這么好。”在遠處有神識探過來的時候,少年站到他的遁光上,“怎么樣也得給秋老祖一點孝敬的。”
葉湛岳沒有搭話,做為葉家的化神老祖,他好像也不需時時回應小輩了。
半天之后,葉湛秋就迎來了他們。
“秋老祖,我是十五房葉綸。”少年一臉熱切地看著他,“小時候,聽爺爺說過您的很多故事!”
“噢?”
葉湛秋聲音淡淡,“我可沒什么故事,讓你爺爺說。”
他認識的葉家人,除了有限的幾個,幾乎都死絕了。
“見也見了,你們無事,就早點回吧!”
“別啊!”
葉綸連忙摸出一個丹瓶,“我爺爺說,我家太爺爺曾經受過您的照顧,他老人家一直到死,都想還上這份情!這是我在亂星海得的中品問仙丹。”
“自己留著吧!”葉湛秋的眼神微有柔和,“你以后會用到的,我這里不缺這東西。”
“老祖……”
葉綸抓著丹瓶,深深一揖,“老祖既然不缺這東西,我……我……,”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熱切地道:“這是小子爺爺親手桂花糕,您嘗一點。”
快速收了丹瓶,他又給他摸了一小碟只有六塊的糕點,“您嘗嘗,我……我好回家跟我太爺爺說。”
葉湛秋看著少年熱切又忐忑的眼神,正要拿一塊,他已經高興地幫他拿了最上面的,并且塞到了他手上,“老祖,您真好。”
他好嗎?
當著堂兄葉湛岳這樣說……
“堂兄也吃一塊!”
眼見葉湛秋把手上的糕點以靈力轉送過來,葉湛岳想也沒想地,揮手就送了回去,“綸兒孝敬你的,你就吃了吧!”
那劍陣都不知道落在堂弟手上多少年了。
西狄草原甚至有人傳說過,在五行秘地的時候,他就用過。
但是,他一直瞞著族里,裝成那副死樣子。
葉湛岳現在有理由懷疑,當年他流放過去的時候,得了一個寶藏,只是,他不想跟家族分享。
“他這般誠心,你這當老祖的,也當給點面子。”
他怎么沒給面子?
正是因為愛護他,他才……
葉湛秋看了一眼少年,發現他的額上隱有汗意,心下不由頓了頓,“多謝你的糕點。”
看著小小的糕點,他輕嘗了一下,然后當著他們的面,全都吃下肚子。
“老祖,我爺爺做的桂花糕好吃吧?”
葉綸松下那口氣,又滿眼帶笑地道:“您慢慢吃,以后想吃了,我爺一定愿意,再給您做的。”
“唔!”
葉湛秋點頭,“我還有事,就不送你們了。”
他看著他們走,直到確定房間里,沒有半點異常,這才把靈力包裹的糕點又整個地吐出來。
雖然看著不像有毒的樣子,但是,葉家人……,葉湛秋現在真的不太敢相信了。
尤其堂兄的修為落后他后。
他們這么想讓他吃這塊糕點……
葉湛秋又連凝幾團水,把嘴巴漱了又漱,這才放心地簡單這糕點有什么不對。
好半晌后,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大疙瘩。
這里面的東西,看著有些不對啊!
葉湛秋站起身來,轉了又轉后,到底不放心,收了所有,直奔聯盟。
圣尊用一天的時間,到底一點又一點地蹭到了太虛咒蟲好像不飛的地方。
他知道,包傳素和簡野王不能老呆這里的。
至于徒弟那里……
圣尊也很清楚,這一天下來,他們已沒耐心了。
林蹊好像就喜歡這樣以藏著的方式,對付他們,讓他們亂了方寸。
這些太虛咒蟲到現在都不動,她……可能又要在這里閉個了。
如果這樣……
又恢復成仙風道骨樣的圣尊,一咬牙,借著那縷神識,突然在棺材坳里來回橫掃。
嘶嘶嘶嘶
如他所愿,耳邊聽到了四聲蟲鳴,
腦袋變大,胳膊變石,左腿成木的時候,那縷神識果然又失聯了。
不過,想到最后看到的無數太虛咒蟲在亂飛亂叫,圣尊又非常滿意的笑了。
“嘎嘎”
笑聲才出,圣尊就迅速閉嘴。
這聲音真是太難聽了。
不過,他的真身在這里,林蹊和她的木精靈寵……應該好過不了吧?
圣尊吁出胸中濁氣,安心地等待徒弟和包傳素向他報告一點好消息。
確實如他所猜,棺材坳里,陸靈蹊和青主兒大意之下,確實都聽到了一點蟲鳴之聲。
青主兒的耳朵,在陸靈蹊的眼面前變大,感覺都能當她的翅膀,帶她飛了。
而她的……
看著瘋長的頭發,陸靈蹊臉上的笑意,真是遮都遮不住。
“有什么好笑的?”
青主兒才不承認她是嫉妒呢,“這么長的頭發,你又不能剪,萬一剪了,兩個時辰后恢復,你可能就要禿頭了,到時就叫……”
“好主兒,你不覺得,你的兩個大耳朵好可愛嗎?”
那么小的身體,長出兩個輕輕一展,就能飛的大耳朵,真是太有意思了。
陸靈蹊偷偷地摸出一個留影玉給她留影,“它長在你身上,真的一點也不丑。”
不丑嗎?
青主兒有些不相信,但是……
伸手摸摸,白白嫩嫩,手感超級好。
她耳朵動了動,身體就在才起的結界里浮了起來。
“怎么樣?有意思吧?”
陸靈蹊兩眼彎彎,“我覺得,這兩只太虛咒蟲,我們可以帶著玩一段時間。”
“你也想長大耳朵,然后學我這樣扇著飛?”
陸靈蹊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你扇耳朵的時候累嗎?”
累嗎?
好像沒感覺噯。
青主兒轉頭看向幻道里的兩只太虛咒蟲,忍不住也笑了,“那我們就在這里玩一玩?”
“那些人就想把我們趕出這里。”
陸靈蹊揮動陣旗,把八條幻道之間的距離拉開一點,“剛剛的那神識風暴落下的大概方位,應該就在這里。”
她指向沒動的地方,“他們身體不敢進來,才用這種下作手段。”
“你打算怎么辦?”
“當然是用十面埋伏。”
陸靈蹊笑的時候,眼中藏了極深的殺意,“只是神識而已,當初連世尊,我都能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