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仙令

第一零零七章 風暴

安畫要的就是面前之人瞇眼的瞬間。

殺個小天仙,對她來說算什么?

之所以動用傀儡,不過是因為這個傀儡光芒所罩之地,自有三丈禁域,百息之內,哪怕金仙大修近在咫尺,也休想探查分毫。

不要說百息了,就是十息,也足夠她殺人收尸,順便滅魂了。

畢竟這世上只有一個林蹊。

全力刺過去的一劍,卻被對方的靈盾擋住,安畫還沒來得及驚訝此人的反應速度,就寒毛乍豎,感覺不妙。

雖然已經盡量橫移,肩頭還是感覺被地方削掉了一塊皮。

她的靈氣護罩,她的法衣,居然被對方一擊而破。

是上品仙寶嗎?

電光火石間,安畫顧不得肩痛,反手就又是一劍。

可是,對方滑不溜秋,瞬間分影無數,人人舉劍,圍著她,或劈或砍或撩或刺……

叮叮叮

小小的禁域空間里,兩人瞬間對了近百劍。

浮在她們頭頂的傀儡‘咔咔’兩聲,光芒馬上暗淡了許多。

硬點子呀!

安畫和南佳人的面色都凝重了起來。

兩個人警惕對方的時候,都在腦海里,迅速翻找各方的天才弟子。

可是,不論怎么翻,都找不到該有的懷疑對象。

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對方是她們一直想要關注,可是,一直關注不了的人。

當當當

兩人瞇眼的瞬間,又同時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互拼了數十劍。

“宜法?”

安畫可以瞬定,對方的臉是假臉。

成康說過,當年在幽古戰場的時候,宜法曾以分影之術,連殺蝎子邵裕兩個手下。

“……安畫?”

本來還不能肯定,但對方居然把她猜做師父,那……十有八九就是安畫。

南佳人藏在靈盾之后,微有喘息。

她虧在修為上。

要不然,就憑出其不意,早削的那一劍,怎么也不會落于下風。

“果然是你?”

安畫瞄瞄她厲害異常的靈盾,悄沒聲息地就想動用更為厲害的劍符。

“錯嘍”

南佳人冷笑,“你這樣的人,何至于讓我師父動手?”

她也摸了一枚師妹林蹊贈送的厲害劍符,“在下南佳人。”

說話間,兩人都在瘋狂地往劍符上輸送靈力,想要一擊得勝。

劍氣相撞間,想象不到的劍力,從相撞的部分,激散開來,傀儡哪能受住這樣猛烈的強擊,‘咔咔咔’數聲,當場解體化成木屑飛揚而下。

它完蛋了,空氣中的波紋卻還沒有停歇,左右數個院子的防護大陣嗡嗡做響,很快,引動這片住宅區的顛倒五行陣。

眼見一個又一個院子的禁制都要起來,安畫不敢停留,以最快的速度,在大陣起來之前,沖出去。

臥底仙盟坊市,當季安蘭的那些年,表面上,她是沒怎么出門,但是,仙盟的大街小巷,就沒有她不知道的。

“安畫,哪里走?”

雖然南佳人也怕暴露身份,可是,如果能把安畫留下,她暴露也就暴露了。

大不了跟師父他們一起進外域戰場唄!

所以,她急忙追上的時候,帶著靈力的聲音,也傳向四方,“前面逃的人是安畫,佐蒙人,抓……”

一枚天雷子在拐角的巷前炸開。

數道神識如風蓋來的時候,安畫已經像個鬼影一般,潛進了大陣將起的最后一個院子。

她本來不想動用這最后一個后手的,可是……

安畫懷疑這一片,馬上就會被天下堂和刑堂的人挨家查了,所以,收了進院的禁制牌,腳步輕提,不留一點痕跡地直奔后院右墻角,在那里連打手印,很快,地面無聲地裂開一道口子,她沒猶豫地跳進去。

不過兩息,小小的口子合攏,幫她隔絕了外界的所有。

安畫攤倒在這小小的石室里。

風過留聲,雁過留痕。

她都被那南佳人叫破了行藏,只憑她是師尊的徒弟,人族一方,也會死命的追查自己。

所以,這個院子,肯定會被查出來的。

不過,他們找不到她,十有八九,會以為,她又利用什么偷偷地逃了出去。

但事實上,她只是藏在院下另建的石室。

這才是狡兔三窟。

安畫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細想那個叫南佳人的人。

她知道她。

宜法的徒弟,林蹊的師姐。

相比于林蹊和柳酒兒,相比于隨慶、宜法那些人,南佳人……原先從來都沒在她眼里。

但現在……

撫向右肩的時候,安畫忍不住磨了磨牙。

她一直都知道,天淵七界的很多人都難纏,但南佳人真的不在她的預想里。

安畫閉上眼睛,細想跟她遭遇的所有一切時,還覺得很不可思議。

她是玉仙,她是天仙。

雖然這些年,以算計人,以修煉為主,但是劍……她也并未放下多少啊!

南佳人是可以越階而戰的劍修,還是非常厲害的劍修嗎?

只有這樣才解釋得通。

要不然,憑她的本事,哪怕她不時藏于那厲害的防御法盾下,也定會傷筋動骨。

但是……

她怎么也有厲害劍符?

是林蹊給的嗎?

如果是她給的,那……南佳人的身份,恐怕遠在她的想像之上。

那厲害的法盾,一定也是上品防御仙寶,再加上那把跟她對上,一點也不落下風的青劍……

安畫突然發現,天淵七界的這些人,可能從來就沒有窮過。

天下堂和商家等還回去的那些產業,一直都是戰幽殿惜時管著,她是不是借用那些錢財,給他們每一個飛升修士,都升級了法寶?

是誰在幫他們長級法寶?

器堂嗎?

感覺不像。

器堂那里,他們雖然沒有厲害的臥底,可是,外圍煉制材料的,還有兩個人,如果是器堂在暗里幫天淵七界的修士,他們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收不到。

所以,是誰在幫他們升級法寶?

安畫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南佳人也終于被祝紅琳截住了。

“你剛說安畫?”

“是!”

南佳人異常懊惱。

她沒追上安畫,連她跑的大概方向,都沒頭緒,還可以原諒,但是這些人……

“晚輩千道宗南佳人,拜見祝前輩。”

南佳人?

祝紅琳點點頭,“剛那劍符,是林蹊轉送你的?”

“是!”

“說說,你是怎么跟安畫對上的。”

祝紅琳的神識在她們剛剛大戰的地方轉了一圈,“既然發現是她,為什么早沒示警?”

“……一開始,我不知道她是她……”

南佳人朝祝紅琳等解釋怎么無意中發現安畫的時候,佐蒙族地,太宇殿的兩個天仙執事,也終于發現何遵甫的魂火熄了。

兩人驚得魂飛天外。

“什么時候熄的?”

“不……不知道,我……我不是哪你一起嗎?”

他們就在門口,看世尊撞山那一會。

但這話能跟上面說嗎?

真要說了,他們……就都完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蒼白著面色,異口同聲說,“剛剛,就是剛剛。”

只能是剛剛,肯定是剛剛。

敲起喪鐘的時候,他們的手都是抖的。

“誰?”

剛剛安撫完世尊的圣尊一閃沖至的時候,看到被他們移出來的魂燈,眸光一沉,“是何遵甫出事了?”

“是!”

兩個天仙執事,在更多長老趕來前,一齊跪在當場,“剛剛,何長老的魂火突然不穩,我們才要上報,就……就連兩息都沒有,魂燈一下子就熄了。”

不管是圣尊還是進來的幾個長老團成員,都不約而同地望向成康的魂燈。

何遵甫是護送成康到仙桃園跟安畫匯合的。

他出事了,成康的魂燈……

看著那盞沒有一絲波動的魂燈,連圣尊都沉默了。

徒弟有個成跑跑的號,是遇到危險,何遵甫把生的希望,給了他,讓他先跑了嗎?

但是……又不太像。

圣尊了解何遵甫。

雖然侵入這方宇宙時,他曾經拼殺在最前線,但是,時光和傷情消磨了他的所有雄心壯志。

現在的何遵甫惜命異常。

成康雖然是他的徒弟,但圣尊可不相信,在生死關頭,何遵甫能把生的希望,讓給成康。

這些年,為了重修回來,何遵甫從放里拿了多少好東西?

連哭訴都干出來了。

“問問安畫,那邊是不是出事了。”

圣尊朝一身金袍的秦士麟吩咐。

“是!”

秦士麟轉身的時候,朝班二奇和安畫的魂火看了看,確定他們也無事的時候,快速的閃身離開。

“算時間,何遵甫和成康是不是快到仙桃園了?”

“應該……”

一位長老正要回話,突然發現班二奇的魂火在閃動。

真出事了。

他們急急往前奔了幾步,想要再看看的時候,圣尊大袖一甩,已經離開。

與此同時,摩梭著棋子,在大樹下養神的虛乘,突然睜開眼。

他感覺到了某人。

一閃離開的時候,目光首先被仙桃園吸引。

那里的靈氣紊亂,不遠的地方,宗其和門傳雨正在圍攻一人。

虛乘大驚。

沒有猶豫地直直撲下。

仙桃園是徒弟銀月親手種下的。

這是她留給他的最后念想了。

好在……

大袖一甩,強行穩定這里的靈氣時,看在無恙的仙桃園,虛乘大松一口氣。

他才要把目光放到宗其幾人身上時,就若有所感地抬了頭。

一只大手,如當年在今明島一般,就要撈下時,被虛乘一掌拍出。

跨無盡距離趕來的圣尊,沒想到,虛乘也正好在這。

這一掌比他想象的狠。

他的身體在連連后退時,從虛中化實。

“圣尊,這里……不歡迎你。”

虛乘雙手一背,隨他沖出罡風層,沖進宇宙的時候,面色非常不好,“仙桃園是我徒弟的,敢動那里的一草一木,你們當老夫是什么?”

“嗬”

圣尊冷笑一聲,“你覺得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問我,我說你是個屁,你相信嗎?”

虛乘一掌蓋出。

掌影在宇宙中越變越大,無數隕石隨同一起,朝圣尊砸了過去。

“惱羞成怒了?”

圣尊冷哼,兩掌微動,正面迎了上去。

“銀月死的時候,怎么沒見你這么護犢子?現在玩這些,虛乘,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

他們又死了一個金仙大修。

他們都死人了,憑什么還要讓虛乘占便宜?

圣尊立準過來找茬。

何遵甫出事了,班二奇出事了,他的兩個徒弟在哪里?

現在打,說不得,還能替他們爭取一點逃亡的時間。

“還是你也怕了?你怕天道輪回的因果?”圣尊再拍數掌,“虛乘,老夫告訴你,我們承受這方宇宙的因果時,你也別想逃掉。”

當年的事,是他們逼的,是他們推波助瀾的,但是,沒有虛乘,沒有仙界的某些人配合,誰能發配銀月?

“你徒弟死的時候,只怕都在恨著你。”

轟隆隆

還掌的時候,推動無數隕石時,虛乘大聲道:“哈,那是你的以為,我徒弟的目光,從來沒有放在一時一地的得失之上。”

他徒弟的目光,從來都在他上。

“世尊現在受的苦,也有我徒弟的算計。”

美魂王是他徒弟的,美魂王做的事,不就是他徒弟做的事嘛!

“圣尊,你以為現在還是世尊好好的時候嗎?”

虛乘欺近的同時,又連拍數掌,“你還自以為自己多厲害?我呸!”

世人都說他幸進,是躺贏的圣者,但事實上,他感覺圣尊比他還不如。

只是以前有世尊擋在前面,他沒跟他真正動過手,才以為,他好厲害。

“弄個鏡子,照照你自己。”

話音剛落,他們的周圍就亮起了一面面超級大的水鏡,“看看你自己,你真是我這個沒用的圣者對手嗎?”

水鏡中的圣尊,連發髻都有些歪了,看上去遠比虛乘狼狽。

圣尊大怒。

在虛乘又一掌拍至的時候,狠狠一拳,攻其一點。

掌影在空中被打破。

拳勁帶著呼哨之音,直沖虛乘的臉去。

虛乘身體微斜,避過那一拳時,一腳突然踢出。

圣尊抬腳,與他的狠狠撞到一起。

天空中的波紋越來越大,罡風層都偶有破開的跡象,可把所有看到的人都嚇壞了。

人人盯著天上,懷疑兩位圣者是打出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