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已經過去,可是應該回來的人,卻始終沒有回來。
龐中選出事了?
安畫簡直不敢想他出事的后果。
應該接待他們的李玉死了,他帶在靜河域的族人現在在哪,有沒有出事,她完全不知道。
也就是說,他們到靜河域來,也是兩眼一抹黑。
怎么辦?
望了一眼賀幼明長老,安畫到底沒說,你再下。
“魏虎,帶上兩枚紫瓊花。”
紫瓊花是求救煙花,這是臨來的時候,安畫特意讓器堂煉制,不管什么樣的惡劣天氣,多厚的云層,都掩蓋不了它的濃紫。
本來,龐中選手上也有,但到現在,他都沒發出來……
安畫有很多種猜測,“若遇敵人,發一枚紫瓊花,若下方是特別的絕地、禁地,發兩枚紫瓊花。若龐長老有險,而你們又身處絕地、禁地,則連發三枚紫瓊花。”
“……是!”
命令已下,魏虎不接也得接。
“下方是絕地、禁地的可能性很大。”
安畫把三枚紫瓊花插到他腰間,“龐長老修為不俗,真要遇到混沌巨魔人,下方不會這般平靜。”
肯定能看到一點斗法的天地異像。
到現在都沒有,她就只能傾向于后兩者,“你把族里特別配發的包袱背一個綁身上吧!”
“是!”
魏虎的面色終于好看了些。
他們這些人被選中,到新生宇宙來,主要是為了對付林蹊。
而殺林蹊,他們都更傾向于某些絕地、禁地,不讓她的十面埋伏使出來。
只要她的十面埋伏使不出來,他們十個人殺不了她,百個人肯定行了。
被選來干這種九死一生的任務,族里給他們的丹藥、法寶配給方面,都大方的不得了。
而且任務成功,未來回到族里,還有機會成為長老們的親傳或記名弟子。
魏虎是個心有大志的人,很快就把族里特別配給絕地、禁地的大包袱捆好,跳下。
而此時,龐中選就在下方等著再來的族人。
他沒回去,安畫和賀幼明不可能不管的。
他們肯定還會派族人下來探查。
這破地方,是個絕地。
族里給他們每個人都配備了好幾個絕地包袱,可恨,他原先大意了,以至于除了紫焇葫蘆,腰上的靈酒,其他什么都沒有。
看到那個呼嘯落下的人影,龐中選不緊不慢地走過去。
他們所有來的族人,在鍛體方面,都有一定成效,失重的時候,頂多會心慌那么一下子,狼狽一點,但是,絕不會傷筋動骨。
魏虎在將要落地的時候,扭轉身形,微屈身體,穩穩地站住了。
“龐長老!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看到無恙的龐中選,魏虎知道,入靜河域的第一功,他拿的穩穩的了。
“嗯!帶紫瓊花了嗎?”
“帶了。”魏虎忙點頭,“絕地、禁地,放兩枚煙花。”
“那就放吧!”
隱隱看到兩枚紫色瓊花綻放在天幕之上,安畫大松一口氣。
果然,剛剛只是自己嚇自己。
龐長老堂堂金仙大修,怎么可能那么倒霉!
“段振,你帶第一小隊先行下去,聽從龐長老吩咐,告訴他老人家,我們在往南走。”
“是!”
段振站出來,“第一小隊站出來。”
他給自己捆絕地大包袱的時候,還非常細心地多拿了一個準備給龐中選。
所以,沒多大一會,龐中選便披上了厚厚的大氅。
“往南?”
拿著包袱里配發的羅盤,龐中選定好方位,“走吧!”
他們在下面行動了,安畫開著星船,卻好半晌下定不了決心了。
靜河域似乎不太對勁。
“賀叔,您說靜河域的罡風層有多厚?我們之前繞行一圈,都沒看到靜河域的任何地標吧?”
“……不錯!”
賀幼明的眉頭高攏:“靜河域的情況,不太對勁,跟李玉給我們的資料不一樣。”
李玉當初選擇靜河域,是因為這里勉強算個快要成熟的界域。
草木靈植應該都很豐富才對。
但現在,他們繞行靜河域一圈,整個靜河域,好像都被墨云所遮。
看這情況,分明還是個不成熟悉的界域。
這樣的地方,李玉是不可能選的。
“靜河域應該是出事了。安畫,再往南一點,讓第二小隊跳下去看看。”
本來和龐中選匯合,他們就不能開得太遠。
但這一會,賀幼明覺得,應該開遠些,再查一下。
兩個時辰后,第二小隊跳下的地方,又隱隱綻放了兩朵紫瓊花。
這樣的景像,讓星船里的所有人都面色凝重起來。
就是在靜室躺著的世尊,都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
或許,他們暫時應該放棄靜河域。
“安畫,別管龐中選他們了,再往前開兩個時辰,送兩人下去,再探情況。”
“是!”
到了這時,沒人管敢龐中選了。
他們是要尋絕地,但是,尋絕地的目的,是想把林蹊引過去。
如果整個靜河域都不對勁,他們全都失陷在那里,又如何引林蹊?
半個時辰后,被選中的兩個人生怕倒霉出事,把族里配發的三個絕地包袱都捆到了一起,這才跳下。
現在,他們不擔心遭遇混沌巨魔人,所以,得到的命令是,如果只放一枚紫瓊煙花,就代表一切正常,星船可以下落。
兩枚……,就還是絕地、禁地。
他們很不想是兩枚,因為這代表著他們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只能靠自己。
代表著星船會暫時放棄靜河域。
安畫也不想放棄靜河域,算上剛剛下去的兩個人,算上龐長老,已經有二十四人了。
靜河域的情況不明,他們帶的補給,也不知道夠不夠用,能不能撐到靜河域恢復。
別的人,她能放棄,龐長老要她如何放棄?
可惜,她的祈禱沒用。
下方天幕又隱隱綻放了兩朵紫瓊花。
安畫在心里深深嘆了一口氣,“賀叔,倒退一段路,再放兩個人,給龐叔他們送點補給吧!”
族中的絕地包袱里,雖然包羅挺多,但是,在吃食方面,絕對頂不了一年。
雖然修者不吃東西,一年兩年也不會死,卻會大傷元氣。
下去的人,都是要幫她對付林蹊的,元氣傷得太過,還怎么跟林蹊打?
“自然要送補給!”
賀幼明看了一眼很心細的安畫,“毛大、毛二,你們二人把族里發放的靈食都捆好帶著。”
來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帶了接近百年的吃食。
有這些補給,龐中選他們就能很好過了。
“告訴龐長老,我們再來的時候,不是靜河域無恙的時候,就是引林蹊過來的時候。”
“是!”
毛大和毛二在大家的幫忙下,各提了一串的乾坤玉箱。
送他們兩人下界,星船緩緩地駛離靜河域,如果林蹊在此的話,可以看到,安畫再出發的方向,恰是混沌巨魔人的雄澤界。
仙界,仙盟坊市。
長盛街上,再次熱鬧起來。
接引仙殿的四石獸,屁股叕對著大家了。
而且,對著大家的時間,還不短了。
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天淵七界又有大把修士飛升。
各個賭檔空間的熱鬧起來。
所有人都在猜,天淵七界這一次會飛升多少人。
“你們說,風門那些人有沒有從外域戰場回來?”
“應該回來了吧?”
畢竟林蹊出事,隨慶不可能不回來的。
風門有隨機傳送陣,有他在,尋林蹊最起碼會方便許多。
“陰了佐蒙人一把,再在那里的意義不大。”
“確實!”
說話的修士雙目灼灼四望的時候,忍不住小聲道:“也許他們正隱身在我們中間。”
可惜,他們當面也不認識。
“還有那位南仙子。”他非常可惜地道:“她不是說要賣圣尊徒弟成康的肉嗎?這都多少天了,怎么還不出來?”
“成康的肉啊……”
知道點內情的修士拉長了語調,“聽說天下堂的幾位長老怕佐蒙人搗亂,把他送到了刑堂,和廣若關一起了。”
“真的假的?”
“嘿嘿,我有朋友在天下堂。”
“那就是真的了?真可惜,我還想買點成康肉到托天廟祭拜呢。”
帶了面紗,改變身形的南佳人聽他們在這里大談特談成康肉,心情非常不好。
成康早就死了。
天下堂外放的消息是假的。
“師姐,是我!”
柳酒兒太熟悉她了,在人群中擠過來,“我師父回來了,”她朝她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他們讓你上去呢。”
南佳人:“……”
知袖師叔回來了,她的師父肯定也回來了。
她老老實實跟上她,傳音問:“知袖師叔的心情如何?”
“很好!”
“……我師父呢?”
“也還好吧!”
“那……隨慶師伯呢?”
隨慶師伯的心情若是不好,師父和師叔想好,也難得很。
“算時間,貓兒他們大概都在今天飛升。”柳酒兒笑,“你覺得,隨慶師伯的心情能不好嗎?”
這倒是。
南佳人的眼中染上一點笑意,“他們在外域戰場大賺特賺了,酒兒,你有沒有得到禮物?”
柳酒兒:“……”
從來都是她孝敬師父的。
師父什么時候,都沒給過她禮物啊!
“沒有!”
師父摳門,師伯們肯定也對她摳的很。
除了林蹊師姐,柳酒兒對禮物這東西,從來就沒奢想過,“師姐,你不會以為,你拿了安畫,又拿了成康,宜法師叔會獎勵你,送你禮物吧?”
不行嗎?
南佳人覺得,這兩件事,她辦得還行。
雖然安畫被圣尊又要走了,雖然成康的肉,也沒多賣幾輪,可是,她試練的目標達到了啊!
“算了,當我沒說,”柳酒兒不敢太潑冷水,“也許師伯他們高興,你真能要得著。”
“……你呀!學著點吧!”
有時候,做小輩的臉皮要厚。
你什么都不問,什么都不說,大家肯定都樂意不破財。
南佳人搖搖頭,走到了她的前面。
此時,賭物館的后院里正熱鬧著。
回來的宜法,把開了面館的大師父都叫回來了。
被迫給他們做席的大師父,氣恨恨地把宜法最愛喝的甜湯,做得灰慘慘,如地溝臟水般難看無比。
“佳人回來了。”
“師父!”
南佳人急步跑向最早關注她的師父,“師父,我可想您了。”
被圣尊欺負,搶了安畫,她氣得沒脾氣。
拿了成康,想多賣點肉,給師父和林蹊出口氣,結果,又失敗了。
試練成功,南佳人本來是高興的,可是,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只要一想到那兩個人,她又有種說不出的憋屈。
“您要是早點回來就好了。”
“師父回來,也不能比你干得更好了。”
宜法得意的很。
這是她徒弟。
宜法拍拍徒弟的肩頭,“佳人,你做得非常不錯!”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還斜了隨慶師兄一眼。
什么林蹊隨他?
什么林蹊是他教的好?
狗屁!
林蹊是她教的。
南佳人也是她教的。
“師兄!”
發現隨慶師兄裝著沒看她們這邊,宜法干脆點頭,“佳人連拿安畫和成康,你是不是該有點表示啊?”
“自然!”
隨慶終于轉頭,看向屢立大功的南佳人,“佳人在仙界干得非常不錯,法寶、丹藥什么的,師伯有的,你差不多也有。”
他們現在都是天仙。
雖然他的修為比南佳人稍高了一點,可是成了仙,差距感覺也不是那么大了。
隨慶笑瞇瞇地摸了一個儲物袋出來,“外域戰場那里,要不了多久,你自己也會去,所以那里的東西,師伯也就不拿了,這里是五萬仙石,你自己看著買喜歡的吧!”
啊啊?
仙石?
柳酒兒眨了眨眼。
好想往師伯面前湊一湊。
可惜,師伯看都沒看她一眼。
“酒兒,過來!”
難得,她的師父還能記得她。
柳酒兒跑師父身邊,“師父,林師姐不在,您可別叫我算卦了。”
天道親閨女不是白叫的。
“師父是叫你坐下來吃席!”知袖瞪她一眼,“老在那里站著,你不累啊!”
柳酒兒老實坐下來,“師父!”她鼓起勇氣,“你們不在,我在這邊也幫師姐她們算了好幾個好卦。”
這不是應該的嗎?
知袖眨了下眼,“干得不錯!來,吃個大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