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尋滿月

第五十五章 好好珍惜

雪魁屋內,一黑袍人抱臂靠在墻邊,見著滿月,他起身走來,取下窗上的匕首,順手往回扔去。

還有一人立在床邊,抬手穩穩接過小刀,他回頭看來。

“什么嘛,原來是只鳥。”他說這話時語氣頗為失望。

要是剛才在窗旁的是個人,一定會被這把小刀精準地插入身體,往后一栽,從這樓上直直摔下去。

一條命就這么輕易沒了,而扔出這小刀的人竟很可惜他沒能殺死人似的。

說這話的是個紫發紫眸的青年,這人滿月見過,正是那日潛在水里偷襲她的人!

皇帝的人怎么會在這!御茶呢?

滿月不用轉頭就能看到,床上躺著同她長相一模一樣的女人,而紫發青年的正半跪在床上,用手緊緊地拉著御茶的脖頸。

她是不是見到了她不該看到的東西……心道不妙,滿月撲騰翅膀從地上飛起,剛到半空,一只大手就從旁伸出抓向她。

她要躲過去,沒想到卻被一把抓住了身體。

小小的心臟驟然要跳出胸口。

畢竟是在月牙身體里,她無法用內力,只能像普通的鳥一樣飛來飛去。

她不會就要這樣被掐死了吧,但還不到逃的時候。

黑袍人戴著副面具,黑色暗紋的面具,他透過面具看著滿月,忽然又伸出一只手。

一只手就能掐死干嘛要用兩只手呢,滿月暗想,額前卻忽然被按住。

嗯?她怔了一下,這人就用一只拇指將黑鳥從頭到尾摸了一遍。

滿月一個激靈,要抽出身體,但鳥身被卡住,她連翅膀都撲閃不起來。

“讓它活。”面具人的聲音充滿磁性,很是低沉。語氣并非命令,甚至能算輕柔,卻令人感到不可違逆。

他的話音落下,紫發人隨即松開了床上女人的脖子。

御茶猛吸了一口氣,撐起身體咳了起來。她像是剛被從瀕死邊緣拉了回來,要將生命吐出來似地,大聲地咳著。

“姑娘,擇主而侍,不要落了殉葬結局。”面具人的聲音低沉,手中攥著黑鳥,瞧也沒瞧床上的人,轉身離開了房間。

滿月緊繃著身體,被黑衣人握著下了樓。

要把我帶到哪里去啊?她在心中吶喊,見這人離開雪樓,走到人群之中。

他的穿著并非華麗,但滿月初進房間卻只能望見他一人。如今他進入人群中,卻又像是淹沒了自己的氣息,全然不被眾人注意。

紫發紫眸的人隨即跟了出來,問道:“就這么放過她?”

黑袍人并未答話。

“可惜。”紫衣人吹了聲口哨,眼睛一轉就盯住了黑鳥:“你要把這鳥帶回去?”

滿月只記得那日他笑容殘忍,但此刻同黑袍人走在,紫發人像是個孩子般,透著股幼稚與天真的氣息。

黑袍人似是在思考,他透過面具看著滿月,暗紫色的眸子像是要看穿她,將這小小的鳥兒燒灼。

接著,他將滿月拿到眼前,幾乎要貼到他的鼻尖。

“你來錯地方了,”黑衣人頓了頓,道,“好好珍惜你的命。”

他說著抬手,手指收力平攤手掌,滿月即刻撲扇著翅膀,朝空中飛了過去。

她沒朝自己的身體所在的地方飛,而是往相反的方向繞行。飛了段距離,她還回頭看了一眼,卻見黑袍人依舊看著這邊。

滿月一扭頭,飛得更快了。用月牙的身體這么多次,這是她頭一次陷入命懸一線的境地。

不夸張說,面具男捏著她的手勁再大些,她絕對會呼吸不上來然后暈過去。

不過比起另一人給滿月帶來的不妙感覺,這個人倒散發著好人的氣息。

——會溫柔地撫摸和對待動物的,在她看來都不會是壞人。

在周圍盤旋了片刻,確認那兩人不在,雪樓周圍也沒有盯梢的人后,滿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旁邊。

她的身體靠在石柱旁,像是在昏睡中,記得最糟的一次,她的身體都被運到了火葬地,差點兒就灰飛煙滅了。

從那之后她就養成先找到安全的落腳地再進月牙身體的習慣,今天是情況緊急,偶爾例外。

回到自己身體,周圍景致恢復正常,一眼看去有些頭暈。滿月索性繼續靠在柱子上,仰頭按住了腦袋。

瓐一邊和丞相接觸的同時讓御茶和人皇的人見面,這是什么情況?難不成那日那她走后,瓐一和丞相談崩了?

可看人皇的人要殺死御茶,再加上面具男說“擇主而侍”,難不成皇帝想讓雪魁幫他做事,要雪魁潛伏到相府?

坐了一會兒,頭也不暈了,滿月起身從后門回了雪樓。

她在臨風閣遇到的房牙和他的同鄉個個兒都喝得酩酊大醉,房里四個大漢呼呼睡著。

滿月在桌旁坐下,拿了個杯子給自己倒了杯酒,放在鼻前聞了聞,還是沒喝。

瓐一想要從丞相那兒偷什么呢?不管御茶說不說,她都要去問問。

滿月再次上樓,到了雪魁的房間。她推門走進去,就見御茶從側房走出來,她見了滿月,一個旋身便化做了少女的模樣。

這應該是她的本身,御茶肯定也是一個法師。

“簾兒姑娘,我還在想你怎么不見了。”御茶驚訝道:“你怎么從門外進來了?”

御茶說這話時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好像她之前沒推滿月進暗門還迷昏了她。

可對著個十歲出頭的小女孩,滿月全然氣不起來,更何況她懷疑御茶和凜華都是被瓐一利用了。或許瓐一抓住了她們的把柄,不然凜華為什么說她討厭瓐一的做法但又不反抗呢。

“皇帝的人為什么要殺你?”滿月直奔主題。

御茶并不意外滿月看見了,只說道:“他們殺不死我。”

看來是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

滿月:“瓐一在哪里?”

御茶:“公子在相府。”

滿月繼續問道:“他要偷什么東西?要做什么?”

御茶回道:“公子要做什么御茶不知,御茶只做公子吩咐的事。”

她答得直接,但也說明無可告知。滿月知道她從御茶這兒問不出什么了,于是要推門離開,走到門旁,她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御茶脖頸下還留著紅痕,方才皇帝的人確實是真準備對她下手。滿月微微皺眉,按住門邊,離開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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