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尋滿月

第八十章 殺了你

“得寸進尺!”牧琊話音剛落,數發暗器已至滿月面前。

量多且小,無孔不入,滿月一踏屋頂,瓦塊飛起擋住,她又用內力震開,牧琊已至另一側又放了一波暗器。

滿月拉著牧姝文躍起之時,一道金光從遠處飛旋而來。她常年戴幃帽,耳朵先捕捉到風聲。

在她剛起的時候攻擊,時間把握得恰到好處,她還拉著牧姝文,又迎擊著牧琊的箭雨,來不及躲開。

心下想著或多或少要受傷,滿月將匕首塞給牧姝文,要從袖中抽出兵器,卻見那光閃了一下,幾下閃爍后,空中驟然綻起煙火,接連三朵,五彩斑斕,灑落而下。

風見野不在下面,想是他放的箭,但擋住的是……

一抹紅衣自天邊而來,在這昏沉夜里好似太陽。不知為何,牧琊退了幾步,飛身要下屋頂。

滿月落在另一側較矮的屋脊上,見不遠處紅衣人手持長劍,在空中攔住牧琊,只聽鏗鏘之聲,兩人交起手來。

忽而空中電閃雷鳴,第一滴雨落在滿月的額頭上,霎時大雨傾盆。她用內力遮身,要往紅衣人處而去,忽覺周身發冷。

在眼睛捕捉到之前,滿月已將牧姝文推開,從袖中抽出兵器,反手擋去。

夜極黑,鐮更沉,閃電劃過天際的閃電,一時照亮,又落下更大的黑影!

彎月般的鐮刃在雨幕中劃出一道大口,隨著揚起的玄紫盤龍袍重擊在劍身之上,帶著劍柄上的鈴鐺出了一聲響。

持劍者似豹,自暗影中而出,他足高滿月一頭,身形凜凜,眉似利劍,紫眸寒若冰潭,面容俊美無鑄,玉質垂旒搖曳之余,殺意甚重,幾近壓去劍氣。

若不是滿月方才將將往前邁了一步,她單手持鐮已被震下高檐!且眼前人神色自若,竟像是只使出了一兩分而已!

這一下令滿月去了三分魂,也是在這一刻,她確信了——上一世殺了薛鑒祿的正是眼前的人,是這南昭的人皇,牧冷骸!

不及再用內力遮身,雨落下來,渾身透涼,只聽牧冷骸吐出兩個字:“好鐮。”

說話間長劍若光若影,往前壓來。

滿月手中的鐮刀不比之前順手拿的便宜貨,是用世上最好的玄鐵打了七日,還經水火屬性的精靈庇佑過。

牧冷骸的劍柄身渾若一體,看似同刀類似,只有一邊為刃,卻能同她的鐮刀硬碰,不可小覷。

她下意識退了些,卻見劍鋒順勢往一旁斬去。“叮鈴”一聲,她用內力制成的鎖鏈赫然斷開!

余光瞥見牧姝文踉蹌了兩步,腳邊一滑就往旁掉,滿月還未反應,牧冷骸卻快過了她,飛身而去,攬住牧姝文的腰。

雨嘩啦啦地下著,便見紅衣人持劍于半空刺來,牧冷骸將牧姝文往懷中攬,反手揚劍擋去。

轟隆一聲,一抹白光沖天而去,過電破雷,懾了風雨,磚瓦紛飛剝離,嘩啦啦飛往四處。

薛鑒祿自上擊下,處較輕松勢,反觀牧冷骸,一要護人,二要擋住如此攻勢,常人來看力不從心,心驚膽戰,眨眼間確有一抹血從他嘴角流出。

雨太大,滿月拉起被淋得濕噠噠的帽子,紅光沖天泯滅,她被眼前二者交手間散發出的氣魄所驚,相較這下薛鑒祿那日在臨風閣連三分都未使出。

她差點兒被氣流往后吹去,穩住身體,便持鐮兩步至前,朝牧冷骸斬下。

“——不要!”牧姝文被按牧冷骸護在懷中,瞥見了滿月,只拼命昂起頭朝她叫道。

滿月眨了眨眼,先前告知她道路,說要殺牧冷骸,現又阻攔,是什么意思?

鐮刃在空中滑過一道弧線,對著牧冷骸的脖頸,滿月面無表情動了手。能了結鑒祿十年夙愿,哪怕讓牧姝文做上半生噩夢也無妨。

偏在隔著一個巴掌就人頭滾落時,又是轟聲響起,目標忽然往下掉去,接著側邊忽飛來幾個暗器。

薛鑒祿眼中已不見其他,追進了屋中,長鐮在滿月手中一轉,鐮刃反轉打落小刀,一道紫影從下襲來。

這身影轉瞬就到了她的身前,一個殘忍的笑容出現在十七八歲的少年臉上,牧琊身上的銹味濃重,半邊臉都是雨沒洗掉的血水。

不,并非沒洗掉,而是一直在流,滴滴答答,同他左腹一樣,他的腦袋上也有個窟窿,可他非但沒覺得疼,還和愈發清醒般。

這讓滿月想到了拾之狂,牧姓,小王爺……他是給拾之狂藥的人,他們兩人在吃同一種藥?

距離太近,滿月手一滑,反握鐮柄下方,朝牧琊打去。出乎她的意料,牧琊非但不離,倒抓住了鐮柄,實實受住了打在他傷口上一擊!

“你要殺皇兄,我殺了你——”他的聲音嘶啞,整張臉同鬼魅一般。

五臟的震動感從手上傳來,滿月抖了一下,感到一陣不快。

面對瘋子沒必要多糾纏,和薛鑒祿交手被傷了這樣,不管他也會自己死掉。

牧琊死死握著匕首,要將利刃送入她的脖頸,滿月歪了頭抬手去擋,另一只手松了鐮,用手背將鐮往下打,讓它回到正位。

她以內力為盾,沒曾想牧琊拼死之力令他瞬間割開了內力的護甲,要同切菜般斬斷她的手指,滿月不得已反手去抓匕刃以減小傷害!

利刃在她的右手上割了道極深的口子,卻來不及的覺得疼。

實戰確實和平日不同,滿月心道,飛回遠處的鐮背狠狠擊中了牧琊的額頭,令他他重新往下墜去。

滿月沒追,轉身往塌陷處躍去,進了殿內。

殿內,雨水打在瓦礫塵灰上,薛鑒祿揮手揚去,見牧冷骸自四散厚塵中立起,道:“沒想到你能到達這里。”

“牧冷骸,當年——”

“是,”牧冷骸打斷了他,“滅了薛家滿門的就是朕。”

“牧冷骸————!”薛鑒祿眼中怒火驟燃,話音未落,人已至前,他的速度極快,肉眼不及捕捉!

十年以來不曾停止的仇恨,多少個不眠之夜的追逐與終得相見仇人之歡快全部涌上心頭,薛鑒祿已難自抑!

牧冷骸抬劍應去,轉眼間兩人交了一手,位置一轉,牧冷骸往殿外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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