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主持人為新年倒計時計數,我穿上了年會為我準備的節日盛裝,潔白如雪的禮服,頭上戴著金色草莓皇冠,手持楠木小棒來到主席臺。
銅鐘的另一邊,站著唐恒,神情莊重。天青色西服,白色襯衫,天青色領結,胸前的口袋上裝點著奢華的米色鑲邊的精致袋巾。
“十二,十一、十、九……”當主持人數到十二的時候,我們同時舉起木棒重重敲擊在銅鐘上,按著節奏敲了整整十二下。
新年的鐘聲伴隨著漫天的煙花,整個世界沸騰起來。
我們被人群簇擁著來到露臺看煙花。如果剛才,我和唐恒隔著一座鐘,現在我們緊緊的站在一起。
好幾次我都想借著擁擠的人群偷偷溜走,但是手不知何時被他握住,掙扎數次,他反而握得更緊了。
滿天繁星下是漫天煙花,照得大地透亮炫彩。他面無表情看著天空,仿佛周圍那些擁擠過來的美麗女孩子都如空氣,他都瞧不見。
當然我也不例外,從見到他開始,他沒有正眼瞧過我。
“放手!”我甩了一下被他緊握的手,咬著牙不耐煩的說。
他手上的勁兒更大了,將我的手握得更緊了。見我生氣,斜視了我一眼,嘴角不經意露出一絲竊笑。
“跨大的幸運女神,握在我手心里。你讓我放手,你是當我傻嗎?”
我的手被他握得生疼,我想狠狠回敬他一腳,然后抽身走開。
但是鄭玲兒告訴我,今晚的網絡直播已經分享在各大媒體平臺,很多人都能看到年會現場。
我抬著頭,對著漫天煙花笑得爛漫,心中卻對身邊這個無恥的男人充滿了仇視和憤怒。
“別做夢了,如果想成為幸運的人,就趕緊放手,否則,我讓你成為今晚最不走運的男人!”我略微側臉,假裝觀賞煙花,從嘴里擠出咬牙切齒的話。
“是嗎?你是在暗示我對你不夠曖昧嗎?你是用這種方式向我索吻嗎?”他的笑容在嘴角放大,蔓延到眼角眉梢,一張臉笑得燦如煙花。
“無恥!”我從未見過如此嬉皮笑臉、油腔滑調的男人,氣不打一處來,我抬起穿著足有七寸高的高跟鞋,小如拇指的細跟向著他的腳面狠狠踩下去。
“咦……”他倒抽了一口冷氣,冷峻之色一閃而過,繼而笑容依舊,一把將我攬進懷里,沉聲說了句:“如你所愿!”
他一低頭,嘴唇即將落在臉上,我又羞又氣,來不及躲避,誰知他頭輕輕一側,松開攬住我的手,抬起頭恢復原來觀賞煙花的姿勢,臉上露出將我戲弄之后的竊喜。
被他如此戲弄,我氣急交加,無奈周圍都是人,還有現場直播的無人機就在頭頂不遠處低低盤旋。
“讓你走運,讓你走狗屎運!霉運,爛桃花運,破財運……”我使勁眨著眼睛,不讓委屈和氣憤的眼淚奪眶而出,對著他那張可恨的臉腹誹。
看吧,盡情的看吧,希望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到我,我和最優秀的經濟界精英人物流星花園集團首席執行董事一起敲響新年的鐘聲。
我們一起在露臺在繽紛煙花下迎接2016年的到來,迎接美好的未來,希望我的父母也能看得到我,認出遺失二十多年的女兒。
起來時,新年的陽光照在窗戶上,明艷艷的讓人心生希望和歡喜。鄭玲兒已經坐在酒店的陽臺上嘟著嘴望著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見我起床,她像只小兔子一樣跑過來,趴在我的床邊問道:“蕭然姐,昨晚你做夢了嗎?”
我傻笑起來:“做的什么夢?花癡思春夢、黃粱美夢還是一夜暴富啊?”我之所以不想起床,就是想讓自己在夢境中多沉淪一會兒。
昨夜的夢,銅鐘的那一邊,站的是穿著煙灰色西服的周老師,他溫潤的笑著,看著我,寵溺、摯愛、幸福、甜蜜,他拉著我的手,緊緊的拉著,生怕我會走丟一般。
醒來的那一刻,我哭了。睜開眼睛就要回到現實,太殘酷了。
鄭玲兒嘟著嘴巴,翻了翻靈動的大眼睛,說:“我夢到自己成了明星,和小哇一起拍電視劇,可是就在他向我求婚的那一刻我竟然就醒了。蕭然姐,連一個圓滿夢都不給我,真是太氣人了。”她用小拳頭捶了捶床單,氣呼呼的說。
鄭玲兒一心想成名,想拍電視劇。但是我看得出來,導師對他甚有情誼,可她卻一點兒也知道,也或許是假裝不知道罷。
“培訓班的排期結束啦,小玲兒,我們都醒過來啦,現實一點,想想回家帶什么禮物回去吧,我可是一個月沒有回家了。你不知道啊,我家里住著幾個魔王,要是不帶禮物回去,他們會把我生吞活剝的。今天,陪姐逛街吧!”
我想到嘴不饒人的梅姐,為了蕭然服飾排版要跟主編滾床單的小麗,還有馮清清,珍珍,還有女兒,不能空著手回去,新年休假的兩天,可以逛逛采買禮物,把近期的外快索性花光得了。
“蕭然姐,昨天你和唐恒敲鐘的時候,我給你拍了照片,要不要看看啊!”鄭玲兒忽然調皮的眨眨眼睛,舉起手機在我眼前晃悠。
剛剛被新年的陽光照得明媚的心情,罩上了陰霾。
忽而一想,事已至此,與其悲天憫人,不如順其自然。
再說了,這也不是最壞的結果,就笑著說:“好啊,小妮子,敢偷拍我,不過謝謝你,我回去以后可以把照片洗出來貼在公司,招徠生意還是挺不錯的。”
鄭玲兒開心的笑起來:“好,說好了,等你賺了很多很多錢,不要忘記我哦。”
我也笑起來:“好,說好了,等你成了明星,拍片時,穿我給你設計的衣服哦!”
女人逛街從來不會覺得累,直到夜幕降臨,我倆拎著大包小包回到酒店。明天的機票訂好了,收拾行裝的時候時候,小玲子萌萌地看著我,“蕭然姐,來到上海,除了那天去百樂門演出,我還從未去過夜店,明天就要分別了,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再見,我們今晚去夜店嗨皮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