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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秦軼之間要有怎樣的深仇大恨啊!
陷入困境,我們都難逃饑餓、寒冷、恐懼,哪怕是要死,黃泉路上還多幾個難友相陪,至于猝不及防之間,將我和馮清清推入絕境嗎?
他為什么要這樣做?絕望尚未襲來,心思已是轉了幾轉。
溝壑底部的雪窩里一叢灌木擋住我。滾落時我雙手抱住了頭部,穿得厚,身上倒也無恙,只是手被劃破了。
因為有雪光,地面上的情形還能辨個大概。馮清清也被旁邊的灌木阻擋,見我滾落下來,她爬過來,挨近我。
“蕭然,蕭然,你怎么樣?沒事兒吧?”
見我一動不動的躺在雪地上,馮清清呼喚的聲音里充滿了焦急和恐懼。
冰天雪地,求救無門,眼睜睜的看著好姐妹死在身邊,這是多么悲慘的事情啊!
“蕭然,你怎么樣?你說話呀,你別嚇我呀!”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雙手使勁兒搖著我的身體。
我抬手堵住馮清清的嘴巴,輕聲說:“噓,不要喊叫。”
在趙家莊的這兩天,只是覺得秦軼不怎么說話,只管默默陪伴鄭玲兒,但是今晚的他,倒有些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回憶他的種種舉動,反常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腦子忽然清明起來,索菲亞模特隊,大唐錦繡特聘的模特隊,秦軼和蘇懿瑄之間撇不開關系!
“清姐,我們可以被凍死,但是不能被害死!我不甘心。”我輕輕說道。
馮清清看不到我的臉上,此刻有淚珠滾落。
是后悔,是心痛,還是肝腸寸斷的恨!
我怎么就忘記了,索菲亞模特隊后面的蘇懿瑄,我怎么就忘記了,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馮清清緊緊地抱住我,閉上嘴巴。讓一個話癆閉上嘴巴,該多么難啊!但是死亡威脅著我們,敵人就在頭頂,她別無選擇。
為什么是秦軼,為什么是鄭玲兒?在趙家莊世外桃源之地,我完全卸掉戒備,從未想過這次要對我下手的是前來欣賞雪景的鄭玲兒和秦軼!
難不成他倆也被收買了?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人性是復雜的多變的。這一番思慮令我暫時忘卻了雪地的冰冷。
“蕭然,誰要害我們?我們怎么辦?”馮清清也是被我一句話嚇到了極致,索性在我身邊一躺,悄聲問道。
誰要害我們,還用得著解釋嗎?
夜安靜極了,雪地上冰冷極了。頭頂清晰傳來秦軼和鄭玲兒的爭吵聲。
“啪……”是一個清脆的耳光,是鄭玲兒的手筆。
秦軼惱羞成怒喝到:“鄭玲兒,你做什么?”
“秦軼,你對他們做了什么?他們人呢?”風里傳來鄭玲兒焦急萬分,滿含怨懟的叫著。
“蕭然姐,清清姐……”鄭玲兒嘶聲力竭地呼喚著。
我生怕馮清清回應,用手堵住她的嘴巴,誰知道是不是兩個人在做戲?
“蕭然姐……清清姐……”呼叫聲變成了哭喊聲,我能想象此時鄭玲兒或者發自真心的淚流滿面,亦或是假戲真做一臉冷笑。
“秦軼,你這個畜生!你不是人!”鄭玲兒叫罵著。
鄭玲兒一邊叫喊,一邊叫罵,許久之后,只聽到她絕望的哭泣聲。
汽車發動機啟動的聲音突突突響起來。
我和馮清清同時一驚,汽車不是沒油了嗎?怎么會啟動?
“秦軼,汽車不是沒油了嗎?你騙我們,你這個騙子!你不是人,你是魔鬼是禽獸!”風里再次傳來鄭玲兒嘶啞的叫罵聲。
“有點腦子好不好,糊弄那兩個傻蛋,犯得著去騙嗎……上車,你不走完全可以留下來陪葬。你不走我走了!這鬼地方我是不會再來的。”是秦軼詭異的笑聲。
“秦軼,汽車沒油你可以搞鬼,雨刷器也是你搞的鬼對不對?還有我們的手機至今一點信號也沒有,也是你搞的鬼對不對!昨天晚上,我就看你鬼鬼祟祟的,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鄭玲兒的質問,正是我心中的疑問。
就在我側耳傾聽的時候,頭頂上掉下來一團物什,咕嚕嚕滾落下來,被灌木叢一擋,落在我們面前。
沒有等來回答,只聽到車門重重關閉后,汽車突突突遠去的聲音,天空中車燈的亮光漸漸遠去,消失不見了。
馮清清爬起來,向路基上面爬去,無奈坡陡雪厚,她一番力氣無用武之地,爬了幾步就又滑下來。
“哇……”馮清清猛然大哭起來,“蕭然……”
我緊緊地抱著她,給她安慰。
目光落在物什之上,彎腰撿起,打開一看,竟然是鄭玲兒的毛呢大衣,還有她的圍巾。
抖開圍巾,幾個小東西掉落到雪里。
雖然夜是灰蒙蒙的,雪地上卻看得清楚,是兩個雞蛋和秦軼抽煙的打火機。
兩個冰涼的雞蛋握在手心里,發覺自己早已經不會感動了。將我們推下溝壑,只有一死,卻給我們雞蛋!這不是天大的諷刺嗎?
餓不死,先要凍死!
我笑起來,嘴角咧得有些凄慘。把雞蛋放到馮清清手里,手心里來回搓動著打火機,心中頓時一亮。
一線生機從心底萌生,一定是玲兒!她一定會想辦法來救我們!
我禁不住淚流滿面,放聲哭起來,一邊哭泣,一邊折下身邊干枯的灌木。
馮清清也哭起來,哭著哭著就笑了,“蕭然,我們不會死對嗎?玲兒會來救我們,對嗎?”
因為有生的希望,這個荒郊野嶺的夜晚不再黑得可怕。
我們兩個在靠陡坡的地方找到一個背風的小洞穴,掃去積雪,點著鄭玲兒的圍巾,引燃了折好的灌木。
火光閃耀起來,我們倆個人蜷縮在勉強能夠存身的小洞里取暖。搜腸刮肚說著笑話或者搞笑的事情,打起精神,不至于睡過去。
“蕭然,我給你講個特搞笑的笑話,”馮清清靠在我身上,說:“村里有個姑娘叫小芳,小芳十分漂亮,鄰居有個憨厚的小伙子小冬特別喜歡她,有一天,他鼓起勇氣問小芳以后想找個什么樣的郎君,小芳說要找個投緣的就行,你猜小冬說了什么?”
我搖著頭說:“猜不著。你快說,小冬說了什么?”
“小東說,頭方的行不行?”說完,馮清清和我哈哈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刷刷的流下來。
“清清姐,如果我要死了,你知道我最大的遺憾是什么嗎?”我胡亂擦著眼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