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鳴是被陳兵叫醒的,他覺得這四個月加一起也沒有這幾個小時睡得香,就是脖子不太舒服,他使勁揉了揉臉,站起身抻了抻筋,又點上一根煙,嘟囔道:“也不知道專家讓不讓抽煙。”
郭華明此時也在抽煙,看著窗外抽煙。
李一凡依舊坐在那里認真的翻看這卷宗,時不時的還會記下筆記。
“這個案子有意思!”郭華明嘟囔了一句。
李一凡停下筆,抬頭看向老師問
“今天這個案子?”
郭華明嗯了一聲,像是自言自語接著說道:“無能與自尊,懶惰與欲望,這種沖突一旦發生在偏執型人格身上……”
李一凡一邊低頭記錄著什么,一邊問:“老師有方向了?”
“還有幾個問題。”
“我去叫他們?”
“好!”
李一凡剛起身,崔鳴正好推門而入,然后定格了兩秒鐘,突然意識到自己沒敲門,趕緊退出去關上門,敲了兩下。
李一凡被崔鳴的一通操作弄得有點發蒙。
“進來!”郭華明喊了一聲。
崔鳴趕緊推開門進來,后面跟著陳兵,吳大力和趙光。
崔鳴面帶討好的微笑,正準備開口恭維兩句,郭華明搶先問道
“這起連環殺人案,你們沒有取得任何有用的證物,沒有指紋,腳印,DNA?”
崔鳴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第一起命案是兇手接觸被害者身體最多的一次,第三起命案是兇手情緒最不穩定的一次,你們也沒有找到些什么?”
崔鳴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嚴肅的回答道:
“第一起案子,垃圾箱的蓋本身是敞開的,被害人二十三歲,身高一米六,只有不到九十斤,兇手行兇后,應該是單手就把被害人扔進了垃圾桶,除了在被害人背部的裙子上,比較靠近腰那個位置,發現了被攥過的痕跡外,什么都沒有,而這一處可能是兇手碰過的地方,也拿去省城痕檢科檢驗了,沒有提取到任何有用的東西,兇手應該帶著手套。”
“第三起案子很神奇,在一個村子邊上,路邊有一堆草垛,兇手行兇后,死者應該就直接撲進草垛了,但是兇手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對著尸體又捅了十刀,他仍舊沒有碰過死者,后來大力的捅了十刀,反倒是將草垛整塌了,完全的將死者蓋住,等有人發現尸體,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您也能想到,現場被破壞的很徹底。”
郭華明又問
“五起案件全是在晚上,兇手為什么沒有踩到過現場的血跡?是你們遺漏還是他真的就沒有踩到?”
“每次案發時間都是晚上九點半到十一點之間,然后都會下雨,今天是下雪,案發地也是屬于會人來人往的地方,沒辦法封住太長時間,一上來痕檢沒找到有用的,也就沒辦法再找了,就像今天早晨,報案前,清潔工已經將案發現場掃的干干凈凈,只除了尸體沒動。我們很難確定,兇手是否曾經踩到過血跡,因為我們就沒有找到過兇手的腳印!但是,”
崔鳴頓了頓,很堅定的說:“我個人認為,兇手根本就不會在案發現場多停留一秒鐘,屬于出手之后,扭頭就走的!他根本不想多碰被害人一下,怎么可能會讓自己踩到死者的血,只是,第一起案子和第三案子我到現在沒想明白,一個被扔進了垃圾箱,一個被多捅了十刀。”
郭華明微微點點頭又問:“血衣呢?兇手拔刀的時候,不可能躲過噴涌出來的鮮血。”
崔鳴搖了搖頭,沮喪的說:“沒有找到任何跟兇手有關的證物。”
郭華明說:“不僅沒有證物,被害人與被害人之間,兇手與被害人之間也沒有人任何關聯。”
崔鳴點點頭。
郭華明嚴肅的說道:
“犯罪嫌疑人的年齡可能在三十歲到五十歲之間,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
“嚯,這區間還挺大!”吳大力嘲諷了一句,可郭華明像是沒聽見,接著說道
“太矮行兇不方便,太高不利于隱藏。第一起案子,被害人可能是穿了兇手極其厭惡的衣服,或者接受不了的顏色,或者具有極讓犯罪嫌疑人厭惡的體態,總之,被害人必定和他心中某種東西吻合,第三起案子,可能被害人生前對犯罪嫌疑人說過什么,或者有什么不尊重的表示……”
“兇手厭惡女性?”
“犯罪嫌疑人可能早年喪母,或者母親行為不檢,可能有繼母,受過虐打,可能嫖娼時染上過臟病,可能妻子,女朋友有過出軌的行為……”
“這跟沒說一樣!”吳大力又忍不住了:“這種事我們怎么挨家問?問完之后人家襲警我們也得受著!”
“大嘴,你先回去!”崔鳴有些氣惱的命令。
“我閉嘴!”吳大力反應很快。
“我看你們在案發地都做了大量的摸排工作,從嫌疑人作案的軌跡和作案手法出發,你們假設了一些嫌疑人的工作。”
“是!這幾起案子發生在開山不同方向,我個人更傾向于兇手是隨機作案,就是看到了就想殺,殺完了就走,或許他是泄憤,更可能就是對警方的挑釁!這幾處案發地分別在東南西北不同的方向,所以我推斷,他的家不在任何一個案發地附近,那就只有工作可能讓他到過這幾個地方。”
“開山不大。”
“對,我們主要排查的是搬家公司,貨運公司,快遞等會到處跑的工作,死者都是被一刀直刺心臟,所以再在這中間尋找有從醫,殺豬宰羊這種工作經歷的人,再有屠宰場我們也篩查一了一下……”
“不,犯罪嫌疑人可能沒有正式工作!”
郭華明說完這句話,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Ⅰ№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