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鳴放棄了,但他知道那一閃而過的念頭一定很重要。
崔鳴搓了搓臉,看向郭華明問:“四月五號,只有四月五號是個特殊的日子,她想讓警方著重查這個?”
郭華明皺著眉頭,盯著茶杯看了一會兒,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能被她牽著鼻子走!”
崔鳴點點頭,站起身來說:“先找出兇手真正想殺的那個被害人!”
石小磊問:“從哪入手?”
崔鳴指了指寫字板上孫娟和錢小麗的名字,說:“從她倆入手!這倆人的死亡順序出現了意外,既然發生了兇手意料之外的事,必定能查出些蛛絲馬跡!”
石小磊和于偉將這兩起案子的全部卷宗抱到崔鳴的辦公室,三個人開始埋頭找兇手的破綻和線索。
這一找就是一下午。
石小磊看得腦袋發脹,他罵了句臟話,站起身,抻了抻筋抱怨道:“沒有案發現場能看,沒有人能問訊,就對著這些廢紙,能看出個毛來!”
于偉苦笑著問崔鳴:“頭兒,你說咱們要是這么坐著把案子破了,以后再有案子,咱們是不是連現場都不用去了,就坐在這,等他們把資料送來,咱們看兩眼就把案子破了。”
崔鳴站起身,點上一根煙,說:“明天去找找這個錢小麗的男朋友,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么。”
石小磊苦著臉說:“問啥?別說二十一年前,就是上周的事,你問問我,看我能記住多少?更何況他連著上了兩個夜班,回家一看女朋友死了,這對他的精神傷害得多大?不選擇性失憶,他都活不到今天!”
崔鳴不解的問石小磊:“你們之前那半個月都干啥了?我記得郭老師來的轉天你就興奮的告訴我來了神人,后來呢?”
“后來神人不是被你借去了嗎?你選擇性失憶了?再說,老高根本不認可郭老師,一直認準了兇手是男的!一個說是女的,一個說是男的,誰也說服不了誰,領導沒指出方向,我們能干啥?天天就看這些卷宗,都快能倒著背了!”
崔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說:“走!現在去找錢小麗的男友!”
于偉喊了一聲:“頭兒,別激動!卷宗上的地址是二十一年前的,咱們怎么也的先核實一下……”
“怎么核實?不是也得去!別墨跡,走!”
錢小麗當初就是在男友杜大成家遇害的,當年因為杜大成沒有按時下班,還被警方當成了嫌疑人,著重的問訊了好幾次,正像石小磊說的那樣,精神上的打擊讓杜大成一蹶不振,家里人怕他想不開,就讓他辭了工作,一家人去了別的城市打拼,只在拆遷時,杜大成的父母回來過,管片民警說,再沒見過杜大成。
崔鳴跟石小磊,于偉站在一片工地前,望地興嘆!身旁的管片民警被凍得縮著脖子,也在興嘆:破工地有啥好看的!
造紙三廠的宿舍都拆了,后面那一片平房區也拆了,因為環保的問題,很多工廠都在外移,崔鳴心中一陣焦躁,造紙三廠搬遷了,那第四起案件的發生地,化工二廠宿舍應該也不存在了。
寒風吹過,崔鳴縮了縮脖子,轉身上了車,石小磊和于偉跟民警握手道別,也迅速上了車。
石小磊和于偉看著車窗外迅速后移的建筑物,相互看了看,石小磊輕聲問:“頭兒,咱們這是要去許家溝?”
崔鳴嗯了一聲。
兇手一定留有破綻!
619案時,郭華明曾經說過兇手作案手法簡單,因為簡單偵破時反而無處下手,但是許家溝案的兇手,想法很復雜,越是復雜越會留下某些破綻,就像言多必失一樣!
既然有三處案發地已經不存在了,那就去還存在的地方看看,總不能整個許家溝都平了吧!
石小磊和于偉知道崔鳴的脾氣,跟案子沾邊的事,誰也別跟他較勁,倆人安靜的坐著沒再吭聲。
崔明開車直接開到許家溝派出所,帶著一個老民警做向導到了當時的案發地。
許家溝是沒有整個平了,但是大部分的化工廠都已經關了,許家溝這一片曾經相對繁榮的村落,如今也是人去房空的多,整個居住區黑的滲人。
周圍漆黑一片,崔鳴站在案發地的那棟二層小樓的院落前,聽著老民警介紹說,許愛琴一家事發之后沒多久就搬走了,這棟房子因為是兇宅一直沒人住。
崔鳴借著手電筒微弱的光,看著眼前的破敗,心中連連嘆氣,兇手一個人改變了多少家庭的命運!
崔鳴又用手電筒看看了四周,看了看每一戶院落之間的距離,他問老民警:“二十一年前也沒有路燈嗎?”
“那時候,這一片住的人多,家家天一黑就開燈,看著可比現在亮堂多了,哪需要路燈。”
“從這里到有路燈的大道需要走多久?”
“她家離大道近,走快了三五分鐘的事。”
“這附近有公交站嗎?我是說二十一年前。”
“有,就一趟918路,從霍家營到許家溝。”
“從北到南橫穿開山呀,末班車幾點?”
“是,末班車夏天是十點,冬天是九點半。”
崔鳴掏出煙遞給老民警一支,又幫他點上,客氣的說:“還得麻煩您帶我從這走到918公交站。”
“那麻煩啥,就是有點遠。”
“需要走多久?”
“得走個二十多分鐘吧。”
崔鳴皺著眉,想了想說:“先走到大道上。”
“行!車就先停這?”
“先停這。”
老民警帶著崔鳴三人,借著手電筒的光,朝大道走去。
很快,幾個人走到大道上,這里有路燈,老民警指了指左手邊說:“順著大道一直走下去就能到公交站。”然后又指了指右手邊說:“這邊現在也有公交站了,二十年前沒有。”
崔鳴回頭看了看淹沒在黑暗中的居民區,這一片居民區內的小路到現在都還是土路,二十一年前,更不用說了,三月份的季節,跟現在的氣溫差不多,只是地上的雪經過一個冬天被反復碾壓之后,咯咯愣愣的很是不平整,大道上也一樣,一個女人深夜一個人走在這種路上,走半個小時?還要趕在九點之前做完所有事,再用半個小時趕到公交車站?
二十一年前的偵破方向是男性犯罪嫌疑人,如果是個男人,不管是走來的,騎車來的,坐車來的還是開車來的,都正常,但一個女人,按照郭華明的分析,還是一個膚白貌美,讓人看上去容易心生憐憫的女人,交通方式就是她的破綻!
崔鳴興奮的搓了搓手,說:“可以了,咱們回去吧!”
老民警問:“不去公交車站了?”
“不用了!”
崔鳴只看了第二起案件和第三起案件的問詢筆錄,沒有看第一起的,他要回去看看,看看當時的筆錄里有沒有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