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歐元下定了決心,決定嘗試一把。
他數出一千塊,讓父母幫他存銀行。左庸趕緊放下手中的活,帶歐元去一條馬路之隔的銀行。
自從錢進銀行,歐元開始關心他的“利息”,不停詢問他的“利息”長出多少了。
在利息誘惑下,漸漸地,歐元把他手頭上的百元大鈔都存進了銀行。
目之所及的紅鈔票沒有了,他底氣也不那么囂張了。
孫清娜喜不自禁,以為就此進入坦途。
她太天真了。
歐元再也不花錢請她坐公交了。
買零食時會軟磨硬泡讓父母付全款。
為了讓父母買一套父母看不上的《保衛蘿卜》叢書給他,他前前后后求了兩個月,卻始終不肯拿出自己的錢——“我出”這種豪邁的話再也聽不到了。
有一次,孫清娜問他:“媽媽要過生日了,你要送我什么生日禮物呀?”
歐元回:“不送。”
孫清娜勸:“我愿意送禮物讓你開心,你不愿意讓媽媽開心一下嗎?”
歐元竟然回:“那么我送你一個吻吧。”
就這樣,歐元從“大方期”一腳邁入“吝嗇期”。
有足足一年,歐元成了摳門的歐元,把自己的錢看得無比牢。還動起了其他小心思。
由于孫清娜比較馬虎,家里隨處可見硬幣。歐元常常充滿希望地撿起幾枚,問:“我撿的,我可以留下來嗎?”
“不可以。那是媽媽的,你撿起來也是媽媽的,不愿意撿起來就放在那里。除非媽媽送給你。”
“媽媽,你送給我吧。”
“不送。每個月已經給你零花錢了。”
“那是爸爸給的。”
“爸爸媽媽經濟是一體的。”
如是幾回。小麥學會了對家里的零錢視而不見。
一計不成,歐元又想到一個新主意。
他拿著9.5元,求媽媽給他換整錢。孫清娜露出訝異的目光,歐元鎮定勸說:“四舍五入,馬馬虎虎你給我十塊錢吧。”
見他那么可愛,孫清娜不忍認真地拒絕,就答應下來。不久,歐元拿出90塊,要求“四舍五入”換一張百元大鈔。
“這才90啊。”孫清娜抗議。
“四舍五入呀。”歐元回答。
一旁的左庸直接笑噴了。
孫清娜哭笑不得。時不時也給他換了。用這種方法,歐元套了幾個月的小錢。
可是這樣來錢,終究是慢。
歐元又想出新主意。
“爺爺,你過年是要給我壓歲錢的,是吧?”
“是的。”爺爺回答他。
“你提前給我吧。我存銀行,就可以拿利息了。”
“我還是過年的時候給你吧。這樣喜慶。”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爺爺,你說過我幾歲你給我幾百,對吧?”
“對的。”爺爺回答。
“可是,去年我明明5歲半,你卻只給我500塊。今年過年,別忘了我是6歲半,你要記得給我650塊,不是600塊哦。”
“好。”爺爺笑。
時間流逝,轉眼小麥5歲1個月,開始讀大班。
他每月的零花錢從10元升為20元。左庸拿他當小大人對待,什么東西多少錢,都會隨口講給他聽。便宜與貴的評判,也會講給他聽,時不時滲透些“爸爸媽媽的錢”,“你的錢”之類的概念。
讀大班的歐元,已經有了自己的存錢計劃:十歲時存款金額達到1萬塊,20歲時3萬塊。
左庸認為這是個很理性的計劃。左庸熏陶出來的最引以為豪的成果是——隨便誰什么時候問歐元,他都會很明確地說:“爸爸媽媽的錢,不是我的錢。”
不過,有那么一句話:知道不等于做到。這句話很好地在歐元身上體現了。
有一天,孫清娜過生日。左庸為了給她驚喜,取了一疊現金送給她。現金裝在其貌不揚的盒子里,打開盒子的那一瞬間,歐元大叫:“發財了,發財了!”
“那是爸爸送給媽媽的。”左庸趕緊聲明所有權。
“全部是媽媽的嗎?這不公平!媽媽應該分一份給奶奶,然后分一份給我。”(多聰明的鋪墊啊。)
歐元說完,取出約四分之一的厚度,認定那是他的了。
“那是爸爸送給媽媽的。不是給你的。”左庸又道。
“那不公平!為什么爸爸送給媽媽,卻不送給我?”
“你從父母這里拿走的,不應該是東西,應該是本領。”左庸解釋。
歐元要哭了。他不肯歸還手中的鈔票:“可是我看見了,我也想要!”
“你看見了,不等于就得分給你。銀行里有很多錢,難道因為你看到了,就要分一半給你嗎?”
歐元哭著還給媽媽孫清娜一部分:“我就留這些吧。”他留下目測一二十張的錢。
“不行。”孫清娜搖頭。“你忘了嗎?爸爸媽媽的錢,不是你的錢。”
歐元徹底哭了:“我想要!”
“我們知道你想要。但是,這不是你的錢。你這么聰明,這么能干,將來肯定能掙更多的錢。你掙來的錢,才是你的錢。你相信你能掙比爸爸掙的還要多的錢嗎?”
歐元點頭。
“那就把媽媽的錢還給媽媽吧。”
歐元把手中的錢還給了媽媽孫清娜。又不甘心地抽回兩張:“就送給我兩張吧。”
“好吧。送給你200塊。那200塊是你的了!”
歐元開心地跳起來。
左庸為什么要給歐元零花錢?
他是這樣回答的:“只是希望他學會與錢共處。在失控與犯錯都不會太離譜的幼年,在我們還有能力為他善后的幼年,及早地,真正地,學會與錢共處。”
歐元和錢的故事,還在上演。
左庸作為導演,孫清娜作為觀眾,與唯一的演員歐元繼續相守……
5歲11個月,歐元大班畢業!
6歲1個月,9月1日,歐元背著他印著美麗木星圖案的書包,去三條馬路之外的地方讀小學了!
從以吃、睡、手工活動為主的幼兒園生活,到以上課學習為主的小學生活,變化可謂翻天覆地。
入小學前,歐元學會約500余漢字,拒絕學漢語拼音。
數數本領與成人類似,熟練掌握10以內、能算出50以內的加減,理解并能算數20內的負數。
英文粗略會自然拼讀,聽的能力較好,拒絕開口。補充說明:這樣的儲備在魔都算一般配置,絕非高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