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府清和,臨江吹簫音千轉,憶當年清歡。
葉榮很委屈。
余溫更委屈。
明明受罪的是她,葉榮還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讓她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只能瞪著他。
氣鼓鼓對上淚汪汪。
“我就是想看看你睡覺。”葉榮打手勢。
余溫不吃這一套:“那你把別人都驅散了,就趴這里看我啊?”
“嗯。”
“離得這么近,你看我還是嚇我?”余溫沒好氣地說。
葉榮比劃道:“你睡著這么可愛,不知不覺就湊近了……”
余溫臉爆紅。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連忙轉身,把葉榮甩在背后。
空氣中漂浮著寂靜。
突然,余溫感覺裹著自己的毯子被輕輕地扯了一下。她不理睬,然后,又是輕輕的一扯。
后頭那個蠢萌的大型犬好像不知疲倦,就這么不急不緩地、一下一下地輕輕扯著她的毯子。
余溫無奈,換上一副很兇的表情,飛速轉身吼了一句:“不要動了!”
她本來想吼完就轉回去的,不料一下子掉進了葉榮的陷阱。
那雙眼睛。
葉榮委屈的雙眼一如既往地春水泱泱,讓她移不開視線。葉榮繼續為自己分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算了算了,敗給你了。
余溫從軟床上面坐起來,重新收拾了一下表情,恢復正常后對葉榮說:“不許偷窺我。就在我身邊也不行。”
“好好好。”葉榮忙不迭地點頭。
兩人一同去將府園林的亭子里賞景,看著池水里的幾尾游魚,說著沒羞沒臊的情話。就這樣一邊閑聊一邊過了一個下午,然后順理成章地,兩人就一起用晚膳了。
然后順理成章地,兩人就一起做快樂事了。
然后順理成章地,兩人就一起吃早飯了。
余溫送走葉榮之后,摸摸自己的肚子。她的大姨媽已經遲到三天了,按照兩人做快樂事的頻繁程度,難不成……她有小包子了?
哪有剛穿越四個月不到的人就懷孕的?小孩這種東西不應該是穿越后期生活已經穩定的才會出現的愛情結晶嗎?!到那個時候,情敵都滅了障礙也清了,男女主就能歡歡喜喜抱孩子。
不可能,不可以,不可行。
余溫咬咬嘴唇,運氣不要這么背啊。這也提醒了她,每次快樂事之后要服下對身體傷害少的避孕藥。
她不是不想為葉榮生包子,但是現在為時太早。不過也不能拖到藥喝得絕育再來后悔。
為這個發愁了大半個早上,余溫迫切地想大姨媽趕快來到。
但是她沒有等來這位親戚,反而迎來了滿臉迷惑的葉榮和哭哭啼啼的蘇旻秋。
“將軍,你一定要為妾身做主啊。”蘇旻秋戴著一條半透明的面紗,眼淚將大部分紗巾沾濕,露出下面若隱若現的紅點。
余溫真的是很煩。姑奶奶,我都自己說休戰了,你為什么還要一次次來招惹我?
看到紅點她就能想到是破英霜,但是這個手腳并非她下令動的,所以是誰往蘇旻秋的面霜里摻了藥物?
也許是蘇旻秋自己。也許是另有其人。
正在為大姨媽犯愁的余溫沒能空出腦子來想更遠,她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鬧劇上。
“這是怎么回事?”余溫問道。
蘇旻秋三個字一次啜泣:“妾身今天早上起來,抹過玉姿霜之后,臉部就開始有瘙癢的感覺。拿鏡子一看,發現臉上全是紅點。”
余溫皺眉,這不是破英霜的作用。扶音也說過,破英霜是慢性毒藥,要過好幾天才能出現紅點。
她轉而側身對葉榮哭訴:“將軍,您一定要找出來這個心腸歹毒的人。大夫說,那玉姿霜里有破英霜摻進去,所以妾身抹玉姿霜時,破英霜也會跟著一起接觸面部。”
誒?余溫驚訝地挑起眉毛。
“大夫和妾身說,這破英霜是厲害的毀容藥,第一日是紅點,第二日是紫斑,第三日就是全臉潰爛。”蘇旻秋摸摸自己的面紗,“往妾身霜藥里加東西的人是多么狠心啊!
若不是妾身發現得早,大夫醫治得及時,妾身就再也無顏面對將軍了……”
余溫聽完蘇旻秋的敘述,基本明白了:他們主仆二人設計自己。
她們的A計劃,是建立在自己會答應扶音計策的基礎上。如果她答應了,扶音馬上往玉姿霜里面加入破英霜,第二天就能發作起來,讓以為幾天后再做打算也不遲的自己猝不及防。
而B計劃,是假設自己沒有答應為扶音出氣。蘇旻秋第一招先是過來興師問罪,說自己勾搭她婢女。見這一步沒有用,就馬上使出后招——自己給自己下藥,然后過來栽贓她。
余溫咬咬嘴唇。想必那盒祛傷膏,已經被扔掉了吧。
“你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嗎?”葉榮打手勢問余溫。
余溫回答:“妾身不甚清楚,不如把蘇娘子房里的下人們全部揪出來一個個拷問過去?”
“那妾身還有誰來服侍?”蘇旻秋裝出柔弱的樣子,“將軍,我可以住你房里嗎?”
絕對不行!余溫咬牙說:“蘇娘子你覺得誰有嫌疑?”
“妾身沒有頭緒,只覺得房中的侍從們,妾身都是很信任的……”
“奴婢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蘇旻秋身后的芩童上前來,余溫眼神默許了。
芩童清清嗓子,說:“奴婢在前天晚上看到娘子房中的一個低等婢女,叫扶音的,她鬼鬼祟祟地溜出去,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
余溫順著她的話問道:“扶音招了她是去哪里了嗎?”
“我們娘子已經把扶音帶過來了,不如讓她在主子們面前自己坦白吧。”芩童說完退后,讓站在侍從們最后面的扶音走上前來。
“扶音,有什么話你就在這里說清楚。”余溫任由她們把戲演下去,如果她半路強行攪毀,豈不是辜負了她們精心的策劃。
扶音的身子瘦瘦小小的,跪在三個主子面前更是有想把自己縮成一團的趨勢:“奴婢,奴婢前天晚上……去了……夫人的房里……”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去夫人房里?”蘇旻秋一臉狀況外的樣子,瞪大了淚眼。
余溫嘆息,瞧這局面,只怕是等會又要多了一枚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