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仙田

第二章 分手

唐墨敲著銅環,終于門打開了。

開門的是唐墨的丫鬟小翠。

“小姐,你回來啦。”小翠說著,卻滿臉的憂愁,“小姐,二夫人正在跟老爺告狀,說要把你趕出家門呢。”

“二夫人嗎?”唐墨臉上有了一絲怒意,前身的記憶里面,父親自從娶了二夫人,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就少了很多,而二夫人最喜歡的,就是在父親面前說唐墨的壞話。

前世今生的記憶相互融合,此刻的唐墨,心中有著無盡的怒氣。

唐墨氣沖沖的跑到了大堂里面。

唐世明正在和自己的二夫人怒目而視。

唐世明是一個頗為開朗的文人,他是大明朝的舉人,曾經參加過會試,可惜最終名落孫山,落第之后,他心灰意冷,決定從此不再參加科舉,他回到家鄉,娶妻生女,靠祖上留下的豐厚家產,開始做一些普通的生意,如今他將祖宗留下的經商技巧發揚,在這座縣城之中,也算一方土豪了。

唐世明只有這一個女兒,他當然希望自己的獨生女兒能找到一個如意郎君。

但是前幾天,唐墨和一個二十多年近三十歲的書生私定終生,并且說要嫁給他。

她不過才十五歲,那個書生已經快要三十歲了,而且不學無術,到如今幾次鄉試連秀才都沒有考上,憑著一張油嘴滑舌的嘴拐走他的女兒,家里貧困不說,還把自己的老父老母留在家里受苦,自己卻整日到處游玩,簡直就是一個浪蕩子,唐世明怎么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嫁給這樣一個人。

而現在,二夫人更是鼓動他把自己的女兒趕出家門,他是真的怒了。

當初娶二夫人,只是因為他深愛的女人如意生下了唐墨這個女兒,卻難產而死唐家因此后繼無人,他不想對不起先祖,便取了二夫人想要她給自己生一個兒子。可是幾年過去,這個二夫人卻連懷孕都沒有一次。

“閉嘴,再說我就休了你。”唐世明終于發怒。

這時,唐墨走了進來,她身上的衣服因為跳崖,有些破損,有的地方還露著,身上臟兮兮的。

看到女兒這副模樣,唐世明心中一股邪火升起,向著唐墨走了過來。

“唐墨,你去什么地方了?”唐世明怒氣更盛。

“爹,我不想說,可是你為什么要干涉我的婚姻,我要自己決定嫁給誰,爹你不要聽二娘的話,她心眼壞著呢。”唐墨看著唐世明,內心里十分焦急,父親你可不能聽那個女人的話啊。

“啪”唐世明一巴掌打在了唐墨臉上,他出手當然不重,但是落在唐墨臉上,依然讓她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

“唐墨,告訴我你去什么地方了,是不是去和王子墨做那種事了?”唐世明看著唐墨,失望,痛心,還有無奈和憤怒。

“爹,你為什么打我!”唐墨心里痛苦不堪,她覺得自己的父親不要自己了,本以為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夠可憐了,可是為什么現在卻被生父抽了嘴巴?

“不孝女!”二夫人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唐墨身后,用力推了她一把,唐墨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

“哎喲,二娘,你干嘛?”唐墨摔倒在地,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給我攔住她!”看著二夫人也來打自己的女兒,唐世明冷哼一聲,叫來兩個家丁,拉住了二夫人。

“把她拉下去,這里只有我和我女兒的事情。”唐世明說到。

“是,老爺。”家丁們拽著拼命掙扎的二夫人,但這個女人依然不斷的突出污言碎語。

“小浪蹄子!”

“遲早讓你爹把你攆出去!”

“你等著吧!”……

然后兩名家丁拉著二夫人離開了。

唐世明這才走到唐墨身邊,把她拉了起來。

此刻唐墨眼中滿是淚水,看著這一世的父親,感覺到無比的委屈。

“后娘也打我!”唐墨一邊流淚一邊說到。

“女兒,站起來,坐著和你爹說話。”唐世明把唐墨拉了起來。

唐墨坐在椅子上,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疼,她爹真的不知道心疼她啊,這臉恐怕都給打腫了吧。

“唐墨,你真的想要嫁給那個王子墨嗎?”唐世明說到。

“我不知道!”唐墨說到,她腦海里的前身的記憶,有很多是關于那個王子墨的,他是一個笑起來很陽光的男人,他溫柔體貼,又總是知道她前身的想法,一直向她描繪著一個很美很美的未來。

“我們在山的那一邊,種上一片田,你織布,我打獵,你紡線,我耕田。我們再也不用理會塵世間的煩惱,一切過往都煙消云散,我們將會永遠歡樂,不知道愁苦。”

可是來自前世復雜現代社會的記憶又告訴她,這樣的男人只是在結婚之前這樣說而已,真到了結婚之后,要么變得自大而懶惰,要么厭煩了她又去找別的女人,是最最不可信的那一種,兩世記憶讓唐墨無法確定哪一邊的才是真的。

聽到女兒這樣說,唐世明嘆了口氣,然后語重心長的說到,“唐墨,王子墨他現在連秀才都不是,你跟著他只不過是受苦而已,男人娶女人是為了她的美色,女人嫁給男人是為了得到幸福的生活,所以你要嫁給能給你幸福的人,懂嗎?”

“可是子墨他真的很帥啊!”唐墨不甘心的說到。

“男人又不是看臉吃飯,女兒,女人好看,那是天生麗質,男人好看,那就是妖孽,你懂嗎?”唐世明說到。

唐墨嘟了嘟嘴,雖然感覺父親說的很對,可是她還是忘不掉那個王子墨,如果不能再見一面就這么放棄他,實在是不甘心啊。

“爹,能不能讓王子墨來我們家里一趟,爹你問問他,如果我毀容了,腿也斷了,爹爹也不愿意給我嫁妝,他究竟還愿不愿意娶我,如果他還愿意,我就嫁給他。”唐墨說到。

“好”唐世明答應了下來。

和父親約定好之后,唐墨和小翠一起回了閣樓。

“小姐,老爺竟然答應要請王子墨來,如果我是王子墨,聽到老爺要說的恐怕也不會答應吧,小姐你恐怕要失望了。”小翠說到。

“那如果他答應了呢?”唐墨說到。

“那小姐就嫁給他唄,這樣的好男人,哪里找啊。”小翠說到。

“嗯”唐墨點了點頭,能找到一個愿意娶失去一切的自己的男人,以后肯定會幸福的吧。

第二天一早,唐世明派人下了請帖,邀請王子墨來到了唐府,此刻唐墨就躲在客廳屏風的后面。

“王子墨,唐墨出事了!”看到王子墨走進來,唐世明的聲音聽起來很沉重。

“伯父,唐墨怎么了?快讓我去看看,她答應嫁給我的。”王子墨一臉擔心的說到。

“唐墨被一個采花賊毀去了容貌,砍斷了腿,她現在還剩一口氣了,她想讓我問你一句,還愿不愿意娶她。”唐世明一步步走向王子墨,他看著王子墨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這個只比他小幾歲的男人的內心。

“她現在還活著嗎?”王子墨瞬間心如死灰,面色都變了。

“是”唐世明說到。

“我,我……”王子墨感覺有一堵山壓在自己胸口,唐墨馬上就要死了,她真的好可憐,可是難道他還要娶她回去嗎?

娶一個將死之人,落下一個寡夫的名頭。

“我不會給她任何陪嫁。”唐世明繼續說到。

“伯父,我,我先告辭了。”王子墨轉身,想要快點離開這里。

“慢著!”唐世明喊住了他。

唐墨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王子墨,你就這么著急要走嗎?”

“啊,太好了,唐墨你沒事,伯父說我愿不愿意娶你,我愿意,明天我就來下聘禮,怎么樣?”王子墨突然笑了起來,仿佛他才剛進來一樣。

“你走吧!”唐墨表情黯淡。

“再也不要回來了。”

王子墨腳步一頓,感覺剛才自己的確有些慫了,早知道是試探,他就直接答應了啊,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不過天下何處無芳草?

王子墨終是離開了,奇怪的是唐墨并沒有多傷心。

那些經不住考驗的愛情,也許真的就不該存在吧?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