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中招
◎弈瀾著
浮蘇怎么都想不通,為什么到最后景喚會拎著禪杖要揍她,而且她跑景喚還追著不放。她思來想去,自己什么都沒干,話都沒說兩句呢,怎么就招來這么一出你追我逃的。幸虧,蒼詰有給她點東西,讓她在不跟對方開打的情況下動用靈力而不被人認出來,前提是境界不能比蒼詰高,當然,比蒼詰高的本來也沒幾個。
打又不能打,小光頭又一副不把她揍個七分死不罷休的駕勢,浮蘇除了逃也做不得什么。她的飛行法器和景喚的云海不相上下,處在跑不逃追不上的凄慘境地。浮蘇多想回頭告訴景喚,其實我是你浮蘇師妹,可她敢么,她不敢,膽小怕死心虛不敢承認錯誤,這樣的缺點她身上隨便能找出一大把來,獨獨沒有敢說敢做敢承認這樣的美德。
更讓浮蘇覺得感傷的是,她明明一劍就能把小光頭砍翻在地,可她連劍都不能動用,更別提運轉劍意。現在的小光頭,也不是她能一棍子放倒的,人家也是化神大圓滿,比她不差什么。
“流光,怎么辦!”浮蘇被追得沒耐性了,幾次都要投降,心一橫說要死就死,可她對自己真狠不下這心來。
“我不知道,你們人類不就愛追來追去的嗎,我看挺好呀。”流光樂得快瘋掉,只是不知道宸君將來知道此刻的所作所為,會不會惱羞成怒地把浮蘇滅掉。
“如果他是因為愛而追我,我立馬就停下,任他怎么愛。可他是因為愛嘛,他是因為要揍我啊!”浮蘇看一眼身后,景喚還是那么不遠不近地綴在她身后,那不死不休的樣真讓人手癢。
流光一點也不同情浮蘇,這異端就不值得同情,只值得幸災樂禍:“你也不想想,是小光頭沒事非要追著你揍嗎,分明是你自己招的,你不一次又一次吃干抹凈走人,小光頭能追著你揍啊!”
此時,天際迎面而來幾名修士,看著像是華山門下,浮蘇本來心喜,但立馬又想到自己易著容,還被景喚追殺。這要是華山劍門幾名修士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她真就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了:“死了死了,流光趕緊想辦法,你不想看著我死在這里吧。”
“哪有這么容易,天道留著你還有用,不會看著你白白死掉。”流光說完四下一看,說道:“找個地隱蔽的地方停一下,我帶你進天機山。”
頭回進無序空間,流光便定位了天機山,所以它現在不需要去找無序空間的入口,只需要直接打開去天機山的通道便可。有它的本體在那里,這不難做到,難的是它需要一點點時間來打開通道。浮蘇現在吧,看樣子一盞茶的辰光都擠不出來。
“不管了,憑空消失就憑空消失,總比被圍攻好。”浮蘇現在顧不上這個了。
“不行,天機山靈氣濃郁,還有渾厚的道門修法所成的氣息,你要就這么消失,不惹人懷疑么。而且,如今處處妖魔橫行,萬一被人發現天機山的入口,主人的道場只怕要被夷為平地。”流光可不能答應,只催著浮蘇趕緊找個地方暫停一下。
浮蘇嘆口氣,只得跟沒頭蒼蠅似地四處亂撞,找著可以暫時容她藏身的地方。這地方是山高林深,可山高林深對修士來說如同一點遮蔽用處都沒有,浮蘇最后被逼得想出個辦法來:“我繼續跑,你在這里準備,好了叫我,我再轉回來。”
看來也只得這樣,流光便下去準備,浮蘇則必需加快速度,她只能在乾坤鐲里翻“垃圾”。飛行法器倒是有不少,想要跑得過云海,還真挺難,浮蘇找半天,也只有飛舟似乎可以,飛舟又不能用:“誒,這個好像可以。”
祭出新的飛行法器,浮蘇的速度確實有明顯提升,不過……為什么小光頭看起來也更快了!浮蘇默默地回望,暗暗道:“小光頭,你確定你真是要追殺我,而不是來逗我玩。”
浮蘇可能真是往世從來沒干過好事,景喚在后,華山劍門在前,正好被夾個前后,她現在是想跑都沒得法子。這時候只能硬著頭皮上,浮蘇從乾坤鐲中拎出早已準備好哪天拿來揍小光頭的木杖,劍意不能用,只能生扛,這是要作死啊!
但是讓浮蘇意外的是,華山劍宗問景喚時,景喚并沒有請他們幫忙,而是客氣地跟人打完招呼后,繼續因“私人恩怨”而追殺浮蘇。劍宗的幾名修士大約也知道禪宗大能的脾性,就沒多過問,浮蘇長出一口氣,此時卻又多逃出老遠。恰在此時,流光告訴她它已經準備好,浮蘇趕緊折身轉回去。
待到景喚再追上來時,浮蘇已進入天機山,在道宗道場的大殿里喘著粗氣。
“我以后再也不要用這張臉了,每回都能被小光頭撞上。”浮蘇覺得自己真的是倒霉透了都,就在浮蘇覺得自己已經很倒霉了的時候,流光忽然悄沒聲息地給她吐出一個被被雷劈還雷人的消息:“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雖時日不長,但確實有了!”
“你胡說,我不相信,哪有這樣的事。我和他都已經是化神期,按說吃他千百回也未必能中,怎么……怎么還能就這么中招。”浮蘇壓根不相信,她覺得流光又在誆她。
“你必需得信,你自己感應一下,你的身體你比我清楚。”流光才不管浮蘇信不信,反正事實就是這樣:“噢,順便說一句,別想著把那弄沒掉,掉不下來的,大能的種,憑你怎么禍害也會順利降生于這世上。”
靠,浮蘇忍不住咒罵一聲,她還真是這么想的,她真的對這個沒什么愛好,什么不生孩子的女人一生是不完整的,狗屁,她都第二世了,自覺人生尚算得圓滿,并不因為沒個孩子而有什么缺憾:“流光,我是真的不能要這個孩子,你想想辦法呀。”
流光抖了一下,瞬間飛到浮蘇數米遠外去:“你別害我,這可是宸君的種,我要敢給你出主意,就算我是赤宵,也照樣只有一個下場。而且,你為什么不能要這個孩子,化神期修士懷個孩子多不容易,你懷上了不想著怎么好好安胎,居然想弄掉。”
“哈,又不是你懷胎十年,你當然無所謂。而且,這是罪證,再說生下來誰帶,你帶啊。如果我帶,帶回乘云宗我怎么解釋。說是小光頭的孩子,日期一掐算小光頭就能知道是跟誰把孩子弄出來的,這么一來你覺得到時候小光頭會怎么對我,十年啊,夠小光頭得大半傳承了。”浮蘇從不覺得自己會是個好媽,她這般懶怠的人,照顧自己都夠嗆,更何況要悉心用心地照料個孩子,想想都會是一場天大的災難。
“那倒也是,可……可我真不能給你出主意,你自己想到的便罷,我要給你出主意,你覺得將來宸君能聽我解釋嗎?”流光打死也不敢,說到底,它比浮蘇更了解宸君有多可怕,它哪里敢招宸君不快。
浮蘇默默低下頭,長嘆一口氣,她有種預感,這個孩子本不該來到世上。她是爐鼎的身子,魔障的命運,這樣的話,不論是天道的安排,還是魔道的干涉,都不會讓她多出個孩子來:“誒,事情越來越理不順了,有孩子會更亂更麻煩。”
靜靜一坐就是數日,直到浮蘇又重新回復本來面目,她心中也沒有個頭緒。本該面容恢復后就出天機山回乘云宗,但是她忽然很想避開那一切,哪怕修為就此不再寸進,她也不想去面對那一切。碰到難事想逃避,本是人之常情,浮蘇也沒有壓下這種念頭,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躲在道宗道場:“流光,我們出去吧。”
“你怎么……”流光看著浮蘇的臉,她又把自己弄成魔修浮蘇的面容,流光不能理解,浮蘇為什么特意在這里待到面容回復,又重新把自己扮上。
“去玄冥,大概只有那里才能容得下我生個不知來路的孩子,且沒人過問。人人都知道我是散修,我生個什么樣血統的孩子他們都接受的是吧,玄盧山也不會有人非追著我問孩子的父親是誰。”幸虧還有個親爹,浮蘇嘆口氣,從無序空間出來后便入玄冥,在玄盧山上才捏碎玉符。
蒼詰果然不過盞茶工夫便出現,本以為浮蘇有難,卻見浮蘇只是坐在殿閣中嘆氣,一副失魂落魄的倒霉樣:“怎么了?”
浮蘇莫明地就想哭,蒼詰關切的眼神讓她無法停止住這種被扼住喉嚨的悲切,此時此刻,她不想跟自己說哭是沒用的:“老爹……”
看著撲到懷中就開始小聲啜泣的浮蘇,蒼詰面色如同抹了墨一般黑,沉聲道:“莫哭,有為父在,是何事,且說來。”
浮蘇只掉眼淚不說話,她跟自己說“哭完就好了”,心中的情緒總需要找個突破口,如果眼淚能讓她好受一點,哭一哭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卻可憐蒼詰,見浮蘇哭成這樣,連去把天捅個窟窿的心都有,心疼閨女吧,又不知道從哪著手問,更不知道怎么寬慰,只能渾身僵硬地抱著女兒任由她哭,唯一能做的不過是拍拍她的背,讓她別難過。
原來,就算修為可威懾三千世界,有些事還是能令人束手無策。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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