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無息之間,王文卿,南畢道他們在張繼先閉眼之后消失了。想要在數萬大軍的包圍之中取姬博弈的性命,他們還沒有這個自信。
“師中啊,將天師的尸體火化了,骨灰收集起來,送往龍虎山。”
察覺到那幾股一直纏繞在自己身上的氣機消失之后,姬博弈一陣緊繃的神經松弛了下來。有氣無力的揮揮手,將事情吩咐了下去。
“軍師,要不要讓軍醫過來看看,你的面色很是蒼白啊。”
吳師中很是擔憂的問了一句,姬博弈只是搖搖頭,自嘲的說了一句:“你忘了我也算個醫生嗎,你也算是個高手了,難道還不知道真氣損耗之后,只能夠靠自己恢復嗎。”
雖然話說這么說,吳師中還是出去張羅火工營燉了一碗滋補的雞湯。雖然對于真氣恢復沒什么用,卻也能夠補充身體虧空的血氣。
對于手下的好心,他也沒有拒絕,由于他的營帳在剛才的論道中毀去了,所以這一次直接占據了張憲的,至于晚上張憲去哪里休息,那就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了。
剛才的那一場戰斗看上去劍光奪目,激烈萬分,時間卻沒有超過一刻。張繼先的劍法已經自成一家,洞真一劍更是驚艷絕倫。《三洞經書》他也通過修訂道藏搜羅了,只可惜里面關于修煉的事情的全部被篡改,歷代皇帝打這本道書的主意不是一天兩天了,龍虎山的篡改版本不說流傳天下,至少有錢人家都能夠人手一本。
“天下大定之后,一定要去龍虎山討要這本經書,天師道的來歷可不是清微派那樣子自吹自擂,祖上可是真真切切的神仙中人。”
就在姬博弈這樣子想著的時候,吳師中進來稟告了一件事情:“軍師,那位天師的尸體十分古怪,在大火之中絲毫無損。甚至還有一股清香散出。”
“哦,帶我去看看。”
走到大軍之前的空曠地,在哪里有一大堆柴火燃燒著,張繼先的尸體躺在其上,身上的道袍已經燒盡,晶瑩如玉的肌膚在熊熊烈火之中微微發紅,反倒是傷口處的鮮血蒸發,散發出一股怡人的清香。
“原來已經摸索到了脫胎境界,膚如瑩玉,氣血清香,可惜啊,沒有正統的修煉法門,無法更進一步,要不然的話,我還勝不了你。”
姬博弈心中暗呼僥幸,幸好這里的靈氣衰竭,脫胎境的修士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威力。如果是在原先的世界,憑他的能力,越級挑戰就是一個“死”字。
“附近應該有燒陶的窖爐,或者燒香的鼎爐,找到之后將天師的尸體放進去,一夜時間應該能夠燒成灰了吧。”
聽到姬博弈隨口說出這么可怕的話題,吳師中打了個冷顫。雖然他也殺過不少人,卻還從來沒有燒過尸體。
“稟告軍師,緊急軍情!”
這個時候,同僚的王佐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張繼先的尸體,將手中的情報遞給了姬博弈,同時嘴里嘰里呱啦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金兀術率領二十萬大軍南下,渡過長江之后向著我們這邊而來,按照他的速度,七天之后就能夠達到這里。”
當rì不顧后果起兵造反的隱患爆發了,沒有了岳家軍在襄漢戰線的抵御,金人長驅直入,再加上前面的城池基本被岳家軍打爆了。金兀術撿著便宜,一路毫無阻擋的跟著他們過來,這是打算以逸待勞,一舉消滅心頭大患。
“朝廷怎么看這件事情。”
姬博弈問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在金人和他們之間,高宗是怎么選擇的。
“據明遠兄的情報,金人渡江就是秦檜提議,高宗點頭許可的。”
聽了王佐的話之后,在場的人都是滿臉鐵青。那幫人就算是犧牲大片土地,尊嚴財富,都要先將他們這些自己人殺掉。這一刻,所有的人都對朝廷徹底死心了,心中對于造反的最后一絲抗拒也消失了。
“張俊的大軍呢?”
姬博弈馬上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見識朝廷那幫人的嘴臉了。在自己的利益面前,賣國對他們來說,還比不上一文錢的價值。
“已經從臨安出發,會在我們之前到達南昌。”
王佐說到這里,想到了形式的嚴峻,額頭上的冷汗不斷的冒出。
“原來如此,朝廷這是準備在南昌和我們決戰啊。前面是張浚的大軍守城阻擋我們的前進,后面是金兀術的二十萬大軍跟進,將我們包了個餃子啊。”
“朝廷難道就不怕金人消滅我們之后順勢而入,打到臨安嗎?”吳師中憤憤的說道,他沒有想到高宗的目光會如此短淺,看不到這里面的弊端。
“并不是陛下不怕,而是他別無選擇,如果不借助金人的力量的話,恐怕他的皇位就不保了。畢竟就算是張俊領兵,他也沒有信心能夠阻擋我們岳家軍。而且我們一走,金人渡江已經毫無阻礙,還不如趁此機會與之聯合,說不定陛下已經做好再一次失去襄陽六郡的打算了。”
姬博弈的眼神深邃,腦中各方面的情報一匯聚,立刻得出了最合理的解釋。金兀術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的,他的第一目標肯定是消滅岳家軍這一支大宋唯一能夠讓他懼怕的精銳軍隊。為了這個目的甚至不惜自己做槍,免得岳家軍真的造反成功,掌控大宋。
“軍師,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安心休息一晚,金人離我們還有七天的路程,至于張俊,根本就不敢和我們正面對戰,又有何懼。”
姬博弈的自信感染到了所有人,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這個時候再將人叫醒的話,對于整個軍隊的作息不利。詳細的應對方案他已經在心中得出,明天在召集所有將領幕僚商討吧。
第二天一早,所有得到消息的將領都嚇了一跳,紛紛涌到了姬博弈的營帳之中,希望他這個軍師拿個主意。
“面前只有兩條路,一是前進,在金兀術來臨之前打下張俊鎮守的南昌,二是后退,先將金兀術的大軍打退。就是這樣子,諸位選一個吧。”
當姬博弈輕描淡寫的將話說完之后,營帳之中一片寂靜。隨后開始喧嘩,讓一向喜靜的他不由得眉頭皺起。
“當然是后退,打他娘的金人,乃乃的,要不是岳帥被十二道金牌招走,老子早就打到金人的首都,摘下金兀術的狗頭了。”
“對,打金人,將朱仙鎮未完的決戰打完,將金人的軍隊打殘,隨后收復大宋河山。”
“打他們老子有經驗,這幫金人就是怕老子。”
出乎幕僚們的預料,所有的武將都選擇放慢腳步,先將金兀術的二十萬大軍打廢,讓他不敢過來支援。也只有岳家軍們,才敢以不到八萬的人馬迎戰對手二十萬大軍,這是十年間打出來的自信。
“既然如此,那么就決定了,大軍原地休息三天,肉酒管夠,讓將士們好好的養精蓄銳。三天之后,回頭去摘下金兀術的腦袋!”
“好!”
“軍師豪氣!”
在文官們目瞪口呆之下,武官們心滿意足的走了出去。
“軍師,這……”
“命令已下,你們還待在干什么,還不快去調整軍需,排布行軍路線。”
哪怕是心中充滿了話語,在姬博弈的命令之下,說有人都不得不出去聽命行事。等到所有人出去之后,姬博弈閉目思考當年第一次見到金兀術的情形。
“已經過去將近十年了,我也快三十了。”
姬博弈心中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這個年齡,已經是大叔輩了。
說好的三天,卻是在第四天姬博弈才做好了一切備戰的準備。因為張繼先的遺體足足燒了三天三夜才徹底化成骨灰。在這個時候,岳家軍已經和金人想望了。
“金兀術,襄陽一別,我倆已經十年未見了。”姬博弈獨自一人騎著一匹駿馬來到了兩軍之前,蘊含真氣的話語傳到所有人的耳中。
“王道長何出此言呢?我們兩個難道在襄陽見過嗎。”金兀術也不甘示弱,出陣來到了姬博弈的面前反問道。
“十年前,貧道險些在襄陽城取了你的性命,你的那個手下,叫什么阿里的,貌似是被貧道的綿掌震碎內腑而死的。”
姬博弈的解釋讓金兀術恍然大悟,隨后臉上浮現了一絲仇恨。右手已經忍不住握住了馬背上的巨斧,要不是想著要保持風度,恐怕已經忍不住出手了。就在這個時候,姬博弈的一句話讓他險些讓他喪失理智。
“你是白癡嗎?”
“牛鼻子你什么意思?”
金兀術以為姬博弈是在說他記憶差,勃然大怒,手中巨斧擎起,準備出手。
“你難道不知道貧道是第一高手嗎,這樣子孤身出來,就不怕被貧道殺掉,二十萬大軍崩潰嗎?”
“嗤,牛鼻子,看來南方武林的吹噓讓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本王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是軍中第一高手了。這些年不出手,都讓你這種小輩騎到頭上去了。”
金兀術輕松的將精鋼鑄成的巨斧拿起,一臉狂霸酷拽叼的樣子,渾然沒有發現前面岳家軍的將領仿佛看向死人一樣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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