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無塵說真相最妖嬈
聽了阿嬈的問話,無塵沉吟良久。
“阿嬈,你是看到了這張絲帕,才來問我這個問題?”
阿嬈搖了搖頭,“當然不是。”這個問題,早就存在她的心里。而這張絲帕,正是一個小小的缺口,她確信能夠讓無塵開口的一個小小缺口。
無塵看著阿嬈,目光中有一絲了然。
“沒錯,上昆侖的這次試煉,并不是表面上說的那樣,為了招攬天下有上佳修仙資質的人。這次試煉,只為了一個人。”
“是為了我?”
“可以這么說吧。不過更準確一點,這次試煉,就是為了找到這張帕子的主人的轉世。”無塵徐徐道來。
“你們認為我是她的轉世?她是誰,為什么你們一定要找到她的轉世?”阿嬈問道。
“這說來就話長了。阿嬈,能不能,讓我再好好看看那張帕子。”無塵似乎終于放松下來,向阿嬈笑道。
阿嬈想了想,才將絲帕拿出來,卻遲疑著不肯遞給無塵。
“師父只是看看,看完之后就會還給你.。”無塵無奈,只好說道。
“那師父可要說話算數。”阿嬈這才將絲帕給了無塵。
無塵將絲帕接在手里,似乎是捧著天下至寶一般小心翼翼,甚至帶了些朝圣的意味。阿嬈在旁邊不動聲色地打量無塵,無塵正用目光,一寸寸地撫摸著絲帕上的線條,目光中流露出濃濃的眷戀,甚至略有些貪婪。
好一會,阿嬈都沒有打擾無塵。屋內靜的阿嬈幾乎能聽見無塵的心跳。那不同于他那一副老態的身軀、年輕的心跳。
無塵看起來沒完,阿嬈只得輕輕咳嗽了一聲,喚道,“師父。”
無塵這才抬起頭來,目光中有水光一閃而過。無塵竟然流淚了,阿嬈剛要開口,想了想又閉上了嘴巴。
“阿嬈,這帕子你是從哪里得到的?”無塵又沉默了一會,才瞇了瞇眼。他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掩去了那一抹水光。
“是在藏書閣的最底層。”阿嬈并沒有隱瞞。
“竟然是那里,怪不得……,阿嬈啊,你怎么會去那里?”阿嬈連那些畫符法術卜算的課程都懶得去聽,發下來的課本幾乎就沒有翻閱過,怎么可能去翻那些故紙堆那。
阿嬈笑。無緣無故她當然是不會去藏書閣的,但是為了收服某只拽龍,她沒什么事是不能做的。當然,這些話阿嬈才不會跟無塵說。
“師父,我這么勤奮好學,去查查資料這很正常,偏巧就讓我發現了這個,也算是機緣巧合吧。”
“機緣巧合。”無塵低低地重復著,“緣起緣滅,該來的總會來。所謂天道,參不透,只有跟從。”
“師父,你在嘀咕什么呀?”阿嬈不解地看著無塵,“現在總該把那個說來話長,好好說說了吧,我有時間聽。”
“要從哪里講起那?”無塵似乎是自言自語。
“就從,這三個人都是誰說起吧。”阿嬈道。
“這下面的字,你肯定不認識,但是你來之前,肯定已經知道這些都是什么字了。”無塵道。
“師父,你很了解我。”
“第一眼看去很聰明,仔細看看,似乎沒那么聰明,甚至有些糊涂,但是若再仔細看去,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聰慧……‘
“師父,你即便再拍我馬屁,該交代的事情,還是要交代的。”阿嬈自己倒了一杯茶,緩緩喝了一口道。
無塵啞然失笑。
絲帕上畫了兩幅畫,不過是用簡單的線條勾勒出來的,但是卻活靈活現。第一幅,是三個人練劍的背影,第二幅,則是三個人圍坐在草地上,似乎在說笑,簡單勾勒的臉龐,卻生動無比,都帶著自心底發出的恣意、歡暢。
在畫的下面,是三個人的名字:塵嵐、玄霄、堯。
“這個東西,有一千年了,還能保存的如此完好。”無塵的目光依舊戀戀不舍地在絲帕上,并不抬頭看阿嬈,“那時候,是我們最快樂的日子,堯在絲帕上留下了這幅畫。”
“這中間的女子,和你長的一般無二,便是這絲帕的主人,堯。她的來歷,她從不曾說過,世人也不知曉,只知道她是世間千年一遇的天才,不論什么道法、仙術,只要她看過一眼,就能學會。然而她更厲害的,是與生俱來的無上法力。有人說她是上古天帝之女轉世,身上流著天神的血,因此大家也叫她帝女堯。不過,我們,都只叫她堯。”
“你們?”
“塵嵐,就是我。我們一共師兄弟三個,師承當時上昆侖執劍長老梓癸真人。堯她和你一樣,入門的時候,自身已經有很高的修為,因為機緣巧合,才進了上昆侖……”
與阿嬈不同的是,堯當時并沒有參加什么試煉。她是因為和塵嵐、玄霄相遇,不打不相識,因此跟著進了上昆侖,又見梓癸劍術高超,才進了執劍堂。因為她來歷成迷,就是梓癸待她也很不同,可以說是半師半友。
“說我是帝女堯的轉世,那么說,她已經死了?”
無塵垂下眼簾,“是的,不僅是她,還有玄霄,他們都死了。我,也是九死一生。現在我身體這樣,并不是病,而是受了傷。”
“發生了什么事?”
“千年前曾發生了一場浩劫,阿嬈你曾經聽說過吧。‘
阿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聽說過,不過傳說有好幾個版本。有說魔界入侵的,有說某一位仙人走火入魔濫開殺戒的,還有的說是天罰,天塌地陷。就算是在她族里,也沒有關于那場浩劫的具體說法。
“師父是經歷了那場浩劫,才會這樣?帝女堯和玄霄,也是因為那場浩劫去世的?那么師父,你一定知道那場浩劫是怎么回事了?”
“我親身經歷,雖然已經過去千年的光陰,但是當時的情景,現在想起來還歷歷在目。”無塵的語氣瞬間蒼老,即便是想忘記,都不能夠。何況,他并不想忘記,雖然,記得,是那樣的辛苦。
阿嬈早就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專心致志地聽無塵說話。
“那幾種說法,也不算是空穴來風。”無塵緩緩道,“上古之時,天界動蕩,許多天神遭到貶黜,那些罪孽深重的,更是被壓在昆侖墟下,永世不得見天日。其中,最為兇悍的是鐘山之神燭九陰。他始終不甘心被封印,一直在想法子逃出。一千年前,他幾乎要沖破結界,逃了出來。如果放任他出來,那么將會天地顛覆,眾生涂炭。我師父梓癸知道了這件事,派我們三個前去昆侖墟……”
“那場大戰也不必惜說了,燭九陰再次被封印,然而堯和玄霄也都再無法回來了。”
“他們也被封在了昆侖墟內?”不用無塵細說,寥寥數語,阿嬈已經感受到了當時的慘烈情景。
“不,他們是魂飛魄散。”無塵說完這句話,又是良久的沉默。
“師父的修為再他兩人之上,所以才能活著回來?”
“不,是堯救了我。她是我們三個中修為最高的。不過,我雖然活著出了昆侖墟,卻只剩下一口氣。是梓癸師父趕到,將我帶回上昆侖。他為了救我,耗費了畢生的修為,也化為虛無。從那以后,便由我接掌了執劍堂。”
“師父還改了道號?”阿嬈輕聲道。
“是的。”無塵語氣低沉,劫后余生,摯愛的人們都化作虛無,所以他才將自己的嵐字舍去,改道號為無塵。
“這件事也沒什么好隱瞞的,為什么流傳下來的說法都那么模糊?”阿嬈似乎是自問。
“這件事,牽涉上古的兇神,若是真想流傳出去,只怕會引起恐慌。因此上昆侖與仙界商定,將真相隱瞞了下來。一千年過去了,以訛傳訛,傳成什么樣子,都不奇怪。”無塵解釋道。
阿嬈點了點頭,是啊,經過哪些老頭子討論一番,這個忌諱那個考量的,什么樣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是能發生的。
“堯她為什么一千年才轉世,那玄霄那,是不是也有轉世?”
“你能夠來到我們的面前,已經是意外之喜。昆侖墟是埋葬上古眾神的場所。他們的魂魄早就消散,本來沒有轉世之說。但是堯她不同,或許真的是因為她是上古天神的后裔,雖然魂魄散成了碎片,甚至塵埃,經歷漫長的歲月,還是能一點點的聚集起來。玄霄,就沒有那樣的好運了。”
“師父當時就知道堯會轉世?”
“是梓癸師父臨終前,用最后的靈識勘破天機,留下的機鋒:天道門再臨上昆侖的之日,就是帝女堯再次歸來之時。那之后,每一年上昆侖都會占卜,今年才終于卜算出,天道門即將降臨,因此才會公告天下招徒。”
阿嬈托腮思忖,她不僅和帝女堯長的一模一樣,還正合了上昆侖的不算,看來她真的是那位前輩的轉世啊。阿嬈轉眼看無塵。
“師父,你不會是喜歡帝女堯吧?”
無塵的老臉紅了紅。
“師父,話我可說在頭里。她是她,我是我。師父,你還是死了心吧。”
無塵干咳了一陣,哈哈大笑,倒也將郁積的心思消散了不少。
“阿嬈啊,我好歹比你多活了千把歲,是你師父,你就不能給師父些面子?你這樣說話,師父很沒面子的。”
“師父,你也知道自己沒面子啊。”阿嬈無塵手中,將絲帕拿了過來。無塵有些不情愿,但最后還是放了手。“師父,這兩個,我怎么瞧著,你和哪個都不像啊。”
畫中兩個男子,不過都是弱冠年紀。其中一個是頎長身材,面若冠玉,高鼻鳳眼,看上去儒雅斯文,另一個則更加高大,眼若銅鈴,英氣勃勃。
無塵又干咳了兩聲。
“師父也想要面子啊,不過有什么法子。傷太重了,只有這幅模樣,才能最大程度地節約體力。充面子,是很耗費修為的。”
阿嬈忍不住咯咯地笑。
“不過為了在你跟前撐面子,師父我反復用大金圓光術,如今能保住這樣的臉面,已經是萬幸了。”無塵自嘲道。
阿嬈繼續笑,“師父你不愧是人老成精,撐面子這種事,就算是吐血,也是很有必要的。”
“阿嬈啊,你怎么一點……異樣都沒有?”
“異樣?”阿嬈無辜地看無塵。
“知道自己是堯的轉世,你,就沒有一點想法?”無塵看著阿嬈。
“轉世之說……”這么虛無的東西,她才不會在意。堯是堯,她是她。不過,阿嬈眼珠轉了轉,并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玉機子這些人,可不就是因為她是堯的轉世,才這么縱容她的嗎。那,這個便宜,她還是繼續占下去好了。
“哎,我一點前世的記憶都沒有。”阿嬈嘆氣,極力裝出很失望的樣子。
“……還以為你想起了什么……”無塵微怔,喃喃道,“那你看見這個,急巴巴地跑來,不會只是因為,這畫上中的堯與你相貌相同吧?”
“當然不是。我看見過你們三個。”阿嬈道。
無塵又是一怔。
“就在天道門內,這第一幅畫。”阿嬈向無塵講起她在天道門里的所見所聞,“和這幅畫有一點不同,那時候堯轉過頭來看我。她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當時還真是嚇了我一跳那。”
“阿嬈你很沉得住氣,怎么沒有在進門后就問我?”
“那時候就是想問,也不知道該問誰啊。”阿嬈攤手,繼而對著無塵笑,“師父,如果沒有這張絲帕,我平白來問師父你,你也未必肯告訴我這些事情。”
“呵呵,”無塵只是笑。
“師父,為什么你們三個的影像會出現在天道門內?”
“聽你所說,……或許是梓癸,或許是堯,特意幫助你過天道門。”無塵想了想,才說道。
她還真是福星高照,阿嬈心道,又指著帕子讓無塵看。
“師父,你原來是什么樣子,是這個,還是這個?”是儒雅男還是英氣勃勃男。
“阿嬈啊,莫要再揭為師的傷疤了。”無塵囧著臉道。
“師父啊,你還是有事情瞞著我。”阿嬈看著無塵,緩緩道。
無塵的臉似乎有些僵硬。
“阿嬈啊,師父年紀大了,這記憶力有的時候變的很糟糕。要不然,阿嬈你提醒提醒為師?”
阿嬈撇嘴,“師父,你這么大的事情都承認了,細枝末節,就沒必要隱瞞了吧。”
“大事情,師父是記得的,細枝末節,真的可能忘記的。”無塵道。
“師父,哪天再彈琴給我聽?”阿嬈提醒無塵。
無塵的臉色略微變了變,“阿嬈啊,為師……咳咳……”
“哼,害我尋找了這么多天,原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阿嬈敲了敲桌子,“想想也是,這上昆侖內,能有那樣修為,一招勝了我的,除了師父你,還會有誰。師父,你可真是滴水不漏了。安排下這么大的場面,還怕我不肯來,專門現出原貌來,又是撫琴,又是用激將法的。”如果不是因為誤入上昆侖,見到無塵,又敗給了無塵,也不會激起她的好勝之心,一定要來參加什么試煉了。
無塵的手指,拂上畫中那張儒雅的臉龐。
“這個面貌,為師幾乎都忘了。”語氣中似乎有無限的悵惘。
“阿嬈,莫要以貌取人。……是啊,當時為師認為你很可能是堯的轉世,很怕你不來參加試煉,才會那樣做的。”無塵又道。
“師父,你的預謀好深遠。”阿嬈道,“為什么化出原貌,不以現在的樣子見我那?”
阿嬈看了眼畫中人,又看了眼無塵,也嘆了口氣。如果那天無塵以現在這副面貌出現,或許就沒有后面這些事情了,因為她會徹底地無視無塵的。
無塵似乎看出了阿嬈的心思,再次干咳,“阿嬈啊,為師,想給你留下個好印象。當初,為師與堯,就是這樣相識的。”
無塵似乎又沉浸到往事當中去了,默然無語起來。
阿嬈上下打量無塵,似乎有些不滿意。
“師父,我有點不相信你。”
無塵明顯愣了一下,“為師說的都是實話。”
“那如何證明那?”
“阿嬈你想讓為師怎么證明?”
“不如,你現在就化出原貌,彈一曲給我聽聽,我才相信。”阿嬈道。
無塵看了一會阿嬈,又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丫頭,說這些話,不過是唬我為你彈琴。”
“怎么,不可以嗎?”
“不是為師不愿意,實在是暫時還無法做到。那天用了大金圓光術,到現在,為師只能保持這個形貌。就是那琴,也不是光憑兩手就能彈奏的。”
“哦。”阿嬈有些掃興,可惜不能看到無塵原來的樣子,不能聽他彈琴,“師父,想不到你竟然是位雅仙。”
窗外,微風輕輕吹動屋檐上的茅草,發出細小的聲音。
“阿嬈啊,那帕子,能不能……借給為師,嗯,留在為師這里兩天?”無塵和阿嬈商量。
阿嬈拿起手中的帕子看了看。
“師父,伊人已經不在了,看著帕子徒增傷感。”
“師父哪有那么多心思,不過是故人遺物,想多留在身邊些時間。”無塵道。
阿嬈想了想,這帕子也不是她的,無塵似乎對女堯很懷戀,那么將帕子給無塵似乎也沒什么。阿嬈慢慢地將帕子遞了過去。
無塵伸手來接,阿嬈卻突然縮回手。
“阿嬈?”無塵抬眼看阿嬈。
“師父,我覺得這帕子,還是留在我這里的好。”
不知道是為什么,阿嬈突然起了促狹的心思,無塵那么想要,她就偏不給他。嘿嘿,誰讓他先晃點自己那。
“等師父你恢復了,再為我彈奏一曲的時候,我再將這帕子交給師父也不遲。嘻嘻,到時候這帕子就是一直留在師父這里,也沒什么。”
阿嬈笑盈盈地說著話,故意慢吞吞地將帕子塞回袖子里。“師父,有點激勵,你也能好好修煉,早日復原哦!”
無塵苦笑,阿嬈這是對他還以顏色嗎?這小丫頭的性子還真是惡劣啊,幸好教她的人是容宣。無塵最后很沒有師德地想到。
阿嬈看著無塵苦笑,自家的笑容就更加甜美起來。
“那就這樣吧,師父,我先走了。”阿嬈笑嘻嘻地站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無塵緩緩地從榻上起身,來到窗前,只看到阿嬈的背影在小院門口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似乎還有那絲帕的觸感和遺香。
“一千年,整整一千年。命運之輪,又開始轉動了嗎?堯,你是恨我的吧,即便已經沒有了前世的記憶,卻還是不肯留給我任何的東西。”無塵喃喃低語,頹唐地跌坐在窗子旁。
阿嬈出了無塵的小院,并不回宿舍,而是往旁邊的林子走去。那是一片果樹林,方才聞見甜甜的果香,她想去摘些果子回去吃。她還沒走進果林,就見懷真從天河飛瀑那邊飄飄而來。
“阿嬈。”懷真遠遠地招呼道。
阿嬈停住腳步。
懷真將手里提著的精致的三層食盒遞給阿嬈,“有師弟從山下回來,這是老金捎上來的,正打算拿給你和聚寶兒吃。”
打開食盒,里面是幾樣精致的點心。
“我正要去找你,懷真。”阿嬈接了食盒道。
懷真嘴角漾起笑意。
“阿嬈,你總說要去找我,并未見你真的去過。若不是我正好過來,還不知你又去哪玩了。”語氣中若有若無地帶著一絲酸意。
“我也沒想到,練劍會那么忙。”她是想去找懷真的,但是那些玩耍時間,都被練劍給占去了。
“我來找你也是一樣。”懷真笑道。
“懷真,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兩人正說著話,聽見果林中有腳步聲傳來。阿嬈抬頭望過去,就見容宣提了一籃子鮮果從林中走了出來。容宣似乎沒瞧見他們,就要從旁邊的路上走過去。
“阿宣!”阿嬈抬手喚道。
容宣這才轉過頭,猶豫了一下,才慢慢地走了過來。
懷真偏過頭,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我有事,正要和你們說。”阿嬈將兩個人都拉到跟前。
“什么事?”
“咱們坐下說。”阿嬈道。
三個人就在路邊的大石上坐了。阿嬈看看左右無人,卻依然揮手布下結界。這里空曠,又有結界,她的話應該是不會被人聽去的。
懷真與容宣對視了一眼,都不明白阿嬈要說什么事,竟然要避開別人的耳目。
“先給你們瞧一樣東西。”阿嬈從袖子里拿出那張絲帕來,先遞給懷真。
懷真看的大吃一驚。
“阿嬈,這是你畫的?”懷真話說了一半,自己就知道不是的。
容宣將絲帕接過去,看的臉面有些發黑。在他看來,上面三個人,其中一個赫然是阿嬈,另一個是懷真,還有一個并不認得,三個人感情非常好的樣子。
“這當然不是我的,上面的人也不是我。是我在藏書閣中無意發現的。”阿嬈這才將方才和無塵的一番談話,撿要緊的說了。
容宣的臉色似乎好了一些,“師父說你是堯的轉世?”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這次試煉這么古怪。”懷真緩緩道。
阿嬈擺手,“她是她,我是我。是師父他們認為我是她的轉世。”
“既然無塵師叔和師父都這樣認為,那么肯定沒錯了。阿嬈,你一點前世的記憶也沒有嗎?或許,你夢見過前世的什么事,自己并不知道?”懷真關切地問。
“完全沒有。”阿嬈很肯定,就算是她腦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絕不會來自那個千年前的帝女堯。
“這個,玄霄,為什么和懷真師兄一模一樣?”容宣指著絲帕上的畫問。
“哎呀,你弄錯了。”阿嬈拿過絲帕,“這個最高的才是玄霄,你指的這個是塵嵐,你們猜猜他是誰?”
懷真和容宣都看著阿嬈,表示猜不出來。
“看來不止我猜不出哦。”阿嬈心里平衡了些,“他,就是咱們的無塵師父。”
懷真和容宣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原來師父從前是這個樣子?!”容宣喃喃道。
“果然,你們也沒見過的。懷真,你和無塵師父,真的不是一家人,也不是親戚。”
“無塵師叔,至少一千多歲了。”懷真想了想道,“應該不是吧,如果是的話,家里不會一點也不知道。”懷真說著話,自己似乎也不太確定的樣子。
“如果不是師父還活著,說到轉世的話,我一定認為你是塵嵐的轉世。”阿嬈笑,“容宣和玄霄一點都不像,要不然,咱們三個現在的樣子,可不就和這畫上的一模一樣。”
此時周圍芳草萋萋,三個人圍坐說笑,可不正是第二幅畫中的情景。
許是想著方才阿嬈說的千年前的往事,三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阿嬈,你現在知道自己的帝女堯的轉世,你打算怎么辦?”懷真第一個從冥想中回過神來,問阿嬈道。
容宣靜靜地看著阿嬈,沒有說話。
“什么怎么辦?”
“就是阿嬈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懷真道。
加更,兩章并做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