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月

第六十七章 簽語寫下驚天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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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扶菲早被這陣勢唬破了膽子,更那堪他如此質問。

哆嗦著分辯道:“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從來都是安分守己,不敢壞一丁點兒規矩。”

“呵呵,這可真是說的比唱的好聽。”那太監厭惡地看著林扶菲說,“你還真是會演戲,我若是不知道你的底細,也被你騙了。

別跟我在這兒廢話了,上頭有人要見你。”

說著一擺手,示意跟著他來的人把林扶菲拖出去。

此時的林扶菲好像猛然間掉進了冰窟窿,又怕又慌又糊涂,本能地向薛姮照求救:“薛姐姐,快救救我!”

“她和你一樣是個奴才,她能救得了你?!”那太監看也不看薛姮照,轉身就要出去。

“公公,”薛姮照往前走了兩步,叫住那位領頭的太監,“我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錯,但這幾日我們常在一處。

若是要審她,倒不妨也把我也帶去。

好歹能做個人證。”

那公公半轉過身來,上下打量了薛姮照幾眼,玩味地笑道:“這可是你自找的,那就來吧!”

其余眾人看薛姮照,也覺得她病得不輕。

這種情形之下,一般人躲還躲不及,她卻主動湊上來,怎么可能有她的好果子吃?

就這樣,薛姮照也隨著眾人走了出去。

林扶菲一路上哭哭啼啼,扯著她的人根本不理她,只是一味快走。

知道是上頭的人要見她,以為是哪位管事太監,類似王平或王平的徒弟馮海之類的。

誰想到了地方一看,坐在那里的竟然是梁景,林扶菲的腿一下子就軟了,跪倒在了地上。

梁景當然不至于被人視作兇神惡煞,但他是榮華宮的大總管。

這件事由他出面,可見不是小事。

再加上剛才那個太監的話,讓林扶菲以為自己在無意之中闖下了大禍。

“你就是林扶菲?”梁景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起,但她看向的卻是跪在林扶菲旁邊的薛姮照,“把頭抬起來。”

在他看來,敢做那樣事情的女子,身上必然長著反骨,絕不可能是個慫包。

所以他壓根兒就沒理林扶菲,以為她不過是隨帶著被叫過來問話的。

膽小的宮人他見得可多了,別說這些人是雷霆霹靂般地將她們帶了來。

有的就是問一句話也要嚇得渾身顫抖,涕泗橫流。

薛姮照動也不動,林扶菲抽泣著略仰起臉,拖著哭腔來了一句:“婢子林扶菲,給梁總管請安。”

“你是林扶菲?”梁景多少有些意外,但隨即就調整了神色,“你可知罪嗎?”

林扶菲拼命搖頭,臉上的淚珠子也被她甩到了地上:“婢子不知道犯了什么錯,還請梁總管明示。”

“不見棺材不落淚,”梁景輕嗤,從袖子里掣出一根竹簽來丟在地上,質問林扶菲,“皇后娘娘開恩準許你們這些宮婢放河燈許愿,你竟寫下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辭。

宮里豈能容下你這樣悖逆妄想的貨色!”

林扶菲連忙將那竹簽拾起,待看清上面寫的字,立刻如遭炮烙一般將那竹簽丟了出去,拼命解釋道:“不……不!梁總管,那不是我寫的,不是我寫的呀!”

薛姮照看出那竹簽就是昨夜放花燈時用來許愿的竹簽。

兩指寬窄,長有三寸。

竹簽掉在地上,上頭用蠅頭小楷寫了七個字林扶菲做太子妃!

花朝節放花燈是為了向花神祈福許愿,且都是閨閣中女子才做的事。

為了許愿靈驗,人們往往會在竹簽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諸如“張四娘夫唱婦隨”,“王金娃早結良緣”,或是“吳靜蓮母疾速愈”之類。

因為竹簽的大小有限,所能寫的字總是不多。

一般都是許愿人的名字下頭再加上自己的愿心。

而且一次只能許一件事,多了就不靈了。

放進河里的花燈,第二日就會被打掃人從河中撈出來的,堆放到一起一把火燒掉。

那竹簽上寫的什么內容自然也都付之一炬了。

但是今早有宮人在打撈的時候,無意中卻看見了這根竹簽,著實嚇了一跳。

這樣的事自然不敢隱瞞,趕緊呈報上去。

因為關系到太子,皇后便讓梁景來親自來審問,并發話對這樣輕薄無端的宮婢絕不輕饒。

“我再問你一遍,這竹簽是不是你寫的?”梁景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冷冰冰的,像刀子,也像冰。

“梁總管明查,真的不是我。我沒有那個膽子,更不敢有那樣的癡心妄想。”林扶菲說,“我自己寫的是林扶菲家人平安,我絕不敢說半句假話,否則叫天打雷劈。”

“你口口聲聲說不是你寫的,那為什么是你的字跡?”梁景說著又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賬本摔了下去,先砸中了林扶菲的臉又掉在了地上。

林扶菲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在惜薪司記錄賬目時的賬冊,那上頭都是自己的字。

的確,竹簽上的字和林扶菲的字幾乎一模一樣。

就這件事來看,林扶菲是很有嫌疑的。

她今年十五歲,太子十三歲,年紀相近。

她原本出身也很不錯,是有資格入選太子后宮的。

當然,后來林家出了事,她也就不可能成為秀女了。

可人心從來都是不知足的,難保她不會癡心妄想,希冀著一步登天。

“梁總管,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林扶菲哭著辯解,“求求您發發慈悲,再找一找,一定能找到我原本寫的那個竹簽。

每個人都只有一盞花燈,我不可能有兩盞啊。”

薛姮照聽了,卻在心中暗暗搖頭。

事情怎么可能這么簡單就解決?陷害她的人自然會考慮周全,畢竟事關重大,一旦查出來可是要掉腦袋的。

那人必然已經把林扶菲原來的竹簽調包毀壞了。

“你以為我為什么把你叫來?我早已經命人把所有花燈里的竹簽都找到了,寫著你名字的只有這一根。”梁景神色陰沉地看著林扶菲,“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冤枉,那我問你,你可能自證清白嗎?”

林扶菲沒想到會是這樣,她只覺得自人自己被人狠狠地扼住了咽喉,想要分辯解釋卻找不到任何憑據。

她腦海里倒是閃過柳枝的面容,可凡事都要有證據,沒有證據就是血口噴人了。

萬般無奈之下,她又把目光投向了薛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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