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揪出內奸更可疑
皇后賞賜的兩盆牡丹花被人用熱水澆死,這件事非同小可。
總管太監衛忠向福妃娘娘進言道:“娘娘,這事兒必定是咱們院子里的人做的,不把這內奸揪出來,往后都沒法子太平。”
“這事實在不好交代,不查清楚也是不行。”福妃說,“只是現在不能叫外頭人知道,否則必然添枝加葉。
別鬧得咱們還沒弄清楚,外頭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奴才知道,必不讓他們傳出去。”衛忠說。
“白日里咱們院子人來人往不好下手,這人多半是在上夜的人里頭。”碧樹說,“把這些人拘起來,一個個查,不信那人真能做到滴水不漏。”
“那你們先下去查著,查實了報給我。”福妃說,“姮照,你接著教我點茶。”
按理說到主子跟前服侍,名字一般也會由主子給改了。
但福妃卻說薛姮照的名字很好,不必改,于是就這么叫著了。
點完了茶,福妃娘娘慢條斯理地品了半盞,方才開口說話:“你覺著能查出是誰做的嗎?”
此時屋里沒有別的人,福妃娘娘的話顯然是在問薛姮照。
薛姮照微微沉吟,方才答道:“依著婢子的淺見,要抓住這個人并不難,難的是讓其說出背后的主使。”
福妃聽了,點了點頭。
澆死牡丹花的那個人當然是他們芙蓉宮的,但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否則一個太監或是宮女,哪敢做下這樣的事?
果然到了下半天的時候,衛忠就已經把那人揪了出來,帶到了福妃面前。
那是院子里專管灑掃的一個小宮女,名叫春兒。
來這里也有一二年了,平日看著還算老實。
“娘娘,前日春兒在外頭上夜,趁人不備,半夜里提了開水澆了下去。”衛忠說,“和她一起上夜的人以為她是小解去了,幸而她不小心把水壺掉在地上。
有人問他怎么回事,她拿話遮掩過去了。不過今日翻出來,她再想狡辯可就難了。”
“春兒,真的是你做的?”福妃問那小宮女。
她卻跪在那里,只是哭。
“娘娘問你話呢!好好回答!闖下這么大的禍來還有臉哭!”衛忠呵斥,“再不說就把你送到慎行司去。”
“奴婢該死,是奴婢澆的花兒。”春兒哭著承認了。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是我曾苛待過你嗎?”福妃問。
春兒拼命搖頭。
“既然不是因為恨我,那就是有人指使你了?”福妃又問,“是誰讓你這么做的?”
春兒更使勁地搖頭:“是奴婢,奴婢嫉妒芳甸才這么做的,娘娘把花兒交給她管,花死了,她自然落不著好。”
“可是胡說。”福妃不信,“就算你真的心里不忿芳甸,也該知道這是大事,會連累到我。
真要查出來,你不死也得脫層皮。”
這時福妃旁邊的淡月趕上去,照著春兒的臉使勁扇了幾個嘴巴,罵道:“真是糊涂蟲!趁早說了,好兒多著呢!
你想不把后頭的人供出來,告訴你沒那么容易!
現在就叫人燒了烙鐵去,先烙了這個賤胚子的嘴,看她還嘴硬不嘴硬了?!
若是出了人命,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給她抵命去!
別以為咱們娘娘菩薩似的,不打不罵。我家里頭是殺豬的出身,我可不怕造孽!”
她這么兇神惡煞似的,那春兒果然害怕,哀告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說!”
說是要說,可只是哭。
淡月又要拿槍動杖的,她方才說:“是……是皇后跟前的杜鵑要我這么做的。”
“什么?!”眾人頓時驚詫。
“這花兒就是皇后派人送來的,為什么又要讓你毀掉?”衛忠問她。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前幾日杜鵑姐姐找到我,要我這么做。
我也曾問為什么,她卻說這不是我該問的,只要把事情辦了就行了。”春兒哭著說,“她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紅人,我不敢不聽她的。
何況她還說,要是辦好了,自然有我的好處。我就……”
誰也沒想到竟是皇后跟前的人指使她這么做的。
“咱們娘娘一向謹小慎微,哪里得罪了皇后呢?”碧樹一臉憂色,“這可怎么辦?”
誰都知道,后宮的事一切都是皇后說了算。
福妃又不得寵,出了這樣的事哪有人來給她做主?
“先把她帶下去,好生看著,別讓她尋了自盡。”福妃也有些為難地揉了揉額頭。
“娘娘,咱們怎么辦呢?”衛忠滿面難色,“春兒雖然招認了,可口說無憑啊!
就算她肯和皇后的人當面對質,人家只要不承認,咱們有什么辦法?”
“是啊,更有可能倒打一耙。說咱們把花養死了,反而攀誣皇后的人。這豈不是更糟?”幽竹也是唉聲嘆氣。
“說不定皇后娘娘正是要找咱們的錯處,真要對質,豈不送上門兒去了?”淡月說。
“可咱們現在就算是裝作不知情,回頭皇后也會追問那兩盆花怎么了?左右要挨一頓申飭的。”碧樹覺得她們現在簡直就是風箱里的老鼠,往哪邊跑都是受氣。
“娘娘,要不到時候就說是春兒弄壞的,就她一個人擔著錯兒就是了。不往深里追究。”淡月又說,“皇后那邊揣著明白裝糊涂,咱們也一樣,最多訓斥兩句也就是了。”
自始至終,薛姮照都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不發一言。
“好啦,你們這么多人!七嘴八舌的,吵的我頭痛。
都先出去吧!我想靜一靜。”福妃擺了擺手。
于是只有碧樹留下,其余人都出去了。
薛姮照找到衛忠:“衛總管,我總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衛忠對薛姮照還算客氣,因為是容太妃宮里的凝翠姑姑推薦她來的。
聽她這么說就問:“你說哪里蹊蹺?”
“衛總管覺得春兒說的是真話嗎?”薛姮照問。
“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她說謊了?”衛忠不禁瞇起了眼睛。
“我只是覺得她的話有幾處可疑。”薛姮照說,“凡人做事,要么依情,要么依理,若有不合情合理的地方,就該細細推敲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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