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月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不歡而散難挽回

第二百九十八章不歡而散難挽回

皇后朕能陪笑著問:“不知哪家女子有幸入了陛下的青眼?”

“就是金谷的女兒,名喚金令宜的,那姑娘很是不錯。”皇上道,“她是藍凝的表妹。”

“不知是誰向陛下舉薦的她?臣妾記得陛下從不關心這些事的。”皇后恨得牙癢癢的,很想揪出到底是誰在皇上面前提了金令宜。

“并沒有誰舉薦。”皇上呵呵一笑,“還是之前宮里舉行宴會的時候,朕無意當中留意到了她。后來問了幾個朝臣,也都說金家的家風不錯。”

“可是,陛下……”皇后還想力挽狂瀾。

“紫云,朕也是為了你考慮。”皇上打斷了她的話,“你和福妃兩個因為許多事已然鬧得不大和睦了,你是六宮之主,一國之母,應當拿出寬懷大度的樣子來。

老二不管娶誰,她都是咱們家的媳婦,都得聽你的,畢竟你才是他們的嫡母。

如果娶的是金家的丫頭,朝臣們定然會認為你不計前嫌,持心中正。福妃和她的娘家人也會因此而大為感佩,你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皇上的意思,皇后當然聽得明白,可是她心里并不是這么想的。

她早已認定和福妃等人的矛盾是難以彌合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完全沒有必要維持表面上的和氣。

可是她又不能違逆了皇上,這件事情皇上力主讓二皇子娶金令宜。

現在是好聲好氣地同她商量,推心置腹地分析利弊,如果她再不同意的話,那就等于不識抬舉了。

姚紫云心里清楚,任何時候不能失了皇上的歡心,尤其前些日子皇上已經出言警告過自己了。

如果在這件事上不妥協,皇上心里必然產生芥蒂,實在有些得不償失。

她能坐上皇后的位子,當然不是等閑之輩,當即十分喜悅地說道:“陛下的提議,臣妾心悅誠服。原本我也想著是在惠妃的娘家親戚里選一位,還是在麗妃的娘家親戚里選一位。如今您提了金家的這個姑娘,那就是她吧!”

“好好,朕知道你最是通情達理,識大體的。”皇上果然十分高興,“不枉朕看重你,心疼你。”

“陛下不嫌臣妾蠢笨,還處處幫臣妾打算籌劃,讓臣妾無比安心。”皇后含情脈脈地看著皇上,“最近臣妾也不知怎么了,只是心里凄慌得很。總盼著陛下能到臣妾宮里坐坐,說說話,這心也就安穩了。”

“朕忙于公務,有時的確忽略了你,咱們夫妻一心同體,國家才能安穩,涉及才能長久。”皇上被她如此一說,難免有些慚愧,“朕今日便在你宮里安歇,命人把太子請過來,咱們一家三口好好的吃頓飯。”

皇后聽了便向跟前的人使眼色,這是叫他們一會兒提醒太子,在皇上面前好生表現。

太子因為前些時候的事功課落下了許多,如今雖說每天都由徐少保等人緊盯著,可他就是提不起精神來。

就像一匹負重的馬兒,半路上被卸掉負重之后撒了一陣歡兒,再叫它去負重,便無論如何也不能像先前一樣了。

如果教習的人過于逼迫得緊,他便大喊頭痛。

他也未必是在撒謊,因為那個時候他是真的覺得頭很痛。

那些人見他如此便不敢再怎樣了,萬一弄出個好歹兒來,可是滿門抄斬的罪過。

好在皇后這些日子并沒有過來查考,他們便只好哄著太子多少學一些。

午膳之前太子就過來了,恭恭敬敬地向皇上和皇后請安,皇上看著他說:“怎么這些日子都沒長個子?還好像又瘦了些。平時伺候你的人都給你吃什么?”

“小孩子家的個子有早長有晚長,也不必急于一時。況且他的課業實在很重,每日天不亮就起來攻讀,很晚才歇息。”皇后連忙替自己的兒子說話,“伺候的人沒有不盡心的,陛下倒別錯怪了他們。”

“那你說說,近來都學了些什么?”皇上順口問道,其實也并不是要考較太子的學問,只是話說到了這里,隨口一問罷了。

其實太子只要隨便說個書名或是篇名,也就應付過去了,可他偏偏緊張無措,如臨大敵。

整個人腦袋一片空白,全然想不起來老師們都講了些什么,仿佛自己日常所學的都是一張張白紙。

“你怎么了?陛下問你話呢,怎么不答?”皇后看他這樣子不免著急。

“兒臣……兒臣近來……近來只研習了《孟子盡心上》……”太子控制不住地磕巴。

“你慌什么?”皇上不解地看著他,“孟子曰:‘以佚道使民,雖勞不怨。以生道殺民,雖死不怨殺者。’正是盡心上里頭的篇章,你可說說你是怎樣理解的?”

這段話的意思是,用安逸之道去役使百姓,百姓即使勞累也不怨恨;用讓百姓生存之道去殺人,被殺的人雖死不怨殺他的人。

講的是君王治國之術,皇上拿這個來問太子,很是恰當。

太子本來已經極度緊張了,到此時完全想不起來老師們是如何給他講這一段的。

腦子里一團亂麻,嘴上更是支支吾吾。

甚至冷汗已經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見他如此,皇上本來沒生氣,也不由得惱怒起來:“朕不過是隨口問一問你,又不是什么高深的學問。瞧瞧你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哪里有半點儲君風范?!”

“陛下息怒,這孩子像是又頭疼了。”姚紫云忙說。

“哼!既然頭疼,為什么不找御醫?剛才進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皇上懶得拆穿,站起身來說道,“朕已經氣飽了,不想再吃飯了。”

說著便拂袖而去,把皇后母子兩個晾在了那里。

皇上走后,姚紫云拼命壓抑著心底的怒氣質問太子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這么不中用?!”

“母后,兒臣學過這個,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也不知怎么了,父皇一問我,我就什么也想不起來了。”太子也知道自己丟了,人出了丑,更是丟了皇后的臉。

他心中何嘗不愧悔?同時更是畏懼得要死,他太清楚自己的母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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