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月

第三百二十九章 隔簾消息風吹透

第三百二十九章隔簾消息風吹透

一日雨后,馬才人帶著個宮女來到芙蓉宮。

進了門,茶水端上來,皇后對梁景說:“你去國舅府上,把昨日陛下賞我的那幾樣物件,揀一半送過去。再問問郡主,可還有現成的云片糕沒有。”

“云片糕總要現蒸的才好,小的多等半個時辰也就有了。”梁景說道,“剛巧才人來了,陪娘娘多說會兒話,解解悶。”

皇后笑著向馬才人道:“我叫他伺候慣了,大事小情總要過他的手才覺著妥帖。實則這樣的事,派別人也不是不成。”

“誰不知道梁總管是最難得的,體貼周到能干,一個能頂一百個。所以說我們沒福氣,”馬春蘋也笑,“這天地生人都是搭配好了的,似梁總管這般出挑的人物,自然要在娘娘跟前得重用。

至于我么,只配這么兩個燒糊了的卷子跟在身邊。”

“才人實在說笑了,您手里調教出來的人,哪里能差得了?”梁景對馬春蘋一向恭敬,不因她位分低了有任何改變。

梁景說完才轉身出去。

馬才人直望到他的身影走出殿門,方才低下頭喝了口茶。

皇后問她:“妹妹這些日子可打聽到些什么沒有?”

“還真是打聽到了一些,”馬才人放下茶盞,“只是怕打草驚蛇,沒敢追問得太詳細。”

“你且說說,我聽聽是什么。”皇后道。

“這姓薛的丫頭剛入宮的時候,四司那邊的總管錢三春的確是想把她送給梁總管做對食來著,只是后來就沒了下文。

娘娘也知道那錢三春是畏罪投井死了的,也不知究竟是姓薛的不肯答應,還是沒來得及做成。

這件事臣妾找了許多人打問,確乎是有的。

上一年的春日宴人手不夠,這姓薛的便臨時調到了前頭來。

想必娘娘一定還記得太液池放宮燈時出的那件事吧?”馬才人說到這里緊盯著皇后的神情。

“可是許愿靈簽上寫著要做太子妃這件事?”皇后當然還記得,“那個小宮女不姓薛呀。”

“是那個姓林的小宮女,如今在瓊影跟前伺候呢!那只黑貓只喜歡她抱。”馬才人說,“當時這件事是叫梁總管去查的,最后不是查出來余才人有事嗎?”

“這又和那個姓薛的有什么關系?”皇后問,“我竟不知。”

“要不怎么說這丫頭藏的深呢,這件事她可是真正的知情人。”馬才人說道,“當時薛姮照和林扶菲住在一間房里。那靈簽被發現之后,娘娘不是派了人把林扶菲先抓起來嗎?當時薛姮照便提出她要跟著。

見到梁總管之后,薛姮照就說林扶菲是被冤枉的,她有辦法證明。”

隨即便詳細說了薛姮照是怎么樣抽絲剝繭,將林扶菲摘干凈的。

又說:“這林扶菲是個笨的,到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薛姮照救了她。

因為到后來薛姮照便不許她再上跟前了,梁總管跟您回稟情形的時候,必然沒有提到這個姓薛的宮女吧?”

“梁景只字未提。”皇后垂著眼睛道,“我還特意吩咐他,余才人做下的是丑事,千萬要保密。

若是有些不相干的宮女太監知道了,也要一并除去才行。”

“至于梁總管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臣妾也不敢妄加揣測。”馬才人道,“不過上些日子,有人看見梁總管又和這個姓薛的宮女見面了。時候并不長,可是卻傳遞了東西。”

“什么東西?”皇后問。

“是個籠子,用青綢布罩著。原本是薛姮照提了去的,后來她空手離開,籠子便到了梁總管的手上。”馬才人說,“不過有個侍弄花木的小太監說他瞧見了,里頭應該是只灰毛兔子。”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我要知道確切的時間。”皇后一聽說灰色的兔子,腦袋里的一根兒弦便忍不住繃緊了。

“是端午節前,不會錯的,問了幾個人,說的都一致。”馬才人很是篤定,“還有個小宮女說,隨后小梁總管就過去了,娘娘若想再求證不妨問一問他。”

小梁總管就是梁景的徒弟梁孝。

她這么一說,皇后便在心里將前后的事都對上了。

自己之所以對賢妃疑心大起,就是因為梁景提來的那只兔子。

給六皇子看了,六皇子便說和他母妃所養的那只一樣。

可是后來賢妃已經證明了自己清白,從椒蘭宮的后院挖出已經埋了許久的死兔子。

她當時也問過梁景這兔子是哪里來的,梁景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從宮外帶進來的。

如果真的像馬才人所說,這兔子是薛姮照給梁景的,那么她對這里面的一切事情必然也一清二楚。

梁景的性情和為人皇后十分清楚,他是個再謹慎不過的人了,可這樣一個人居然會與薛姮照過從甚密。

拋開別的不論,薛姮照一個小小宮女居然摻和到榮華宮的事情上來,是可忍孰不可忍?!

“娘娘,這是臣妾打問到的,只有這么多。雖然不算備細,可也能看得出這姓薛的宮女是個工于心計的,不是等閑之輩。而且她在福妃跟前十分得重用,福妃對她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依臣妾看來,她必然是有意接近梁總管。至于出于什么樣的目的,就不敢斷定了。”

皇后讓馬才人去查,主要查的就是梁景和薛姮照二人究竟有沒有什么關系。

如果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那么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往下查了。

如果兩個人的確有些首尾,那么皇后還會繼續追查下去,務必要查出二人之間的實情。

“我知道了,多謝你,這件事情對別人還是要保密。”皇后朝馬才人笑了笑,“別看我坐在這個位子上,前呼后擁,好不熱鬧。實則能全心全意托付的也沒有幾個。多虧還有你,否則我真不知道還能相信誰了。”

皇后的一番話,倒叫馬才人十分傷感,低了低頭才又笑道:“臣妾這一生都靠皇后娘娘成全,娘娘安好,我們母女才能好。無論到什么時候,我都是盼著娘娘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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